第12章
  揉了揉老腰,试探的打算站起来,结果又是一个屁股蹲,伤上加伤。房间里本就暗,手机又在床上,想打电话都没办法,身子又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像回到了上辈子一家子只剩自己一个人那样,一下子,悲哀感便如泉水一般涌了上来,突然觉得下身湿湿的,立清整个人都不好了,想上厕所都没办法,身上的痛感又加剧了负面心情,这么大年纪了还‘尿裤子’更是羞耻,眼泪便掉的更欢快,悲伤的难以自持。
  将近十点的时候,宿舍外的走廊响起了时宜她们的声音。时宜说笑间用钥匙打开了门,‘啪嗒’一声,灯亮了。
  入目的便是立清瘫坐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哀哀的在喊娘,她的脚以奇怪的方式向外翻,更可怕的是她的屁股底下的地上——一摊血。
  文慧‘啊’的一声惊呼,把正要回各自宿舍的班上同学都喊过来了,时宜狠狠的瞪了文慧一眼,忙跑过去用湿巾擦擦立清的脸,问她哪里受伤了。
  立清期期艾艾的指着自己的脚,又指指自己的腰部,抽抽噎噎的,抹掉眼泪还不免打嗝儿。
  明达见立清指着她的肚子,一下子就想歪了,这,叶立清这不是怀上了,摔流产了吧,屁股底下的血略多了些啊。
  这不止是明达一个人的想法,围观的姑娘们多数也是这般想的,看向立清的眼神顿时就有些不对了。这便是时宜瞪文慧的原因所在。
  见立清她自己根本没法走路,也担心架她出去,不小心对她的脚造成了二次伤害,明达或许也出于自己的小心思,直说打电话让言学长他们帮忙一起将立清送去医院,毕竟之前社团活动结束,言卿他们刚送她们回宿舍,此时应该没走远。
  很快,言卿刘柳他们就上楼来了,见立清惨状也是倒吸了一口气,言卿脱下外套给立清包住下身,上前将立清横抱起来,立即往外走,时宜明达文慧她们装了两件立清的衣物也跟了上去。
  盛穆阳的mini countryman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女生宿舍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了楼层上下很多人围观,好在也只是围观,见证立清惨状的隔壁寝的姑娘也没有多嘴在人群中八卦,否则,立清在学校里真真是没脸做人了。
  市医院离学校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车一停,言卿就风风火火的把立清抱起跑向了急救室。
  值班医生见立清身上染着血,身后跟着的三个小姑娘明显还是学生模样,还以为又发生了高校砍人事件,忙招呼言卿将立清横放在推床上,帘子拉上,将言卿等人都隔绝在外头。
  程洋和刘柳打车赶了过来,娃娃脸没见到立清那时的模样只是听刘柳说下身都是血神马,越想越恐怖,干脆也跟着来了,“怎么样了,没出大事吧。”
  “不知道呢,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具体怎么样,还在里面检查。”时宜回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早知道你们也带着她一起来社团参加活动啊,这样也不会出事了。”程洋扁着嘴,嘟囔道。
  文慧斜了他一眼,“这阵子她累的很,我们让她多睡会儿,怎么,这怪我咯?”
  程洋也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道理,讪讪的笑了笑,“这不是话赶话说到了么。师妹气性真大,哈哈……”说罢,摸摸鼻子,只看向帘子处,瞧着立清什么时候能出来。
  言卿双手握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拿着明达给的湿纸巾随意擦手上的血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达坐在他身边,抿着嘴看向言卿,也不说话。
  文慧靠着墙低头玩手机,这里的味道她着实喜欢不起来,可是,她要是走了,也太不像样。
  时宜靠着墙心里乱的很,刚刚明达说要给立清爸妈打电话,毕竟可能出大事了,她们这些同学不好处理。但是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电话是绝对打不了了,可是原因她觉得立清没说,她就不能越俎代庖,只好打着马哈哈说她父母最近好像不在b市。
  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过五分钟,走廊里‘吧嗒吧嗒’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一双红色高跟鞋进入垂首的言卿眼中。
  “你来做什么?”
  初玫眼眶红红的,“不是说今晚给我庆祝生日么?你说社团有活动,那我就等到活动结束后,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程洋上前去拉过初玫的胳膊,“初玫,那什么,言卿,现在时间还没有过,没到十二点,快带初玫一起过生日去。我知道附近一家西餐厅特别好吃……”
  初玫恨恨的甩开程洋的手,“言卿,你到底什么意思?”见言卿无动于衷,初玫气狠了,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我问过叶立清隔壁宿舍的人,她是被你抱走的。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关键是那群小学妹还添油加醋说言学长表情是多么紧张,立清又是多么小巧伊人的埋在言卿的怀里,瞧着多登对啥的,把初玫气的啊,蹭蹭蹭就来医院了。
  “这里是医院,初玫,你别这样啊。”程洋腆着脸拉过盛怒的初玫,冲着言卿使眼色,“消消气,消消气,言卿,你快点儿。”
  言卿别开了眼,呼出一口气后,牵住初玫的手,“我们出去再说。”
  初玫看了眼波澜不惊的言卿,肚子里的邪火全冒出来了,本来对言卿就言听计从的她拍走了言卿的手,略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要出去说,你就在这说,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叶立清到底什么关系,说清楚啊!”
  刘柳皱了皱眉,他倒是知道点□□的,可是言卿不让说,他这个局外人更不好开口。见程洋在一边上蹿下跳的想调解,顿觉得好笑,不过,眼前这情况他要是敢笑,那还真是招人恨了。
  明达咬了咬唇,终究是插嘴道,“学姐,现在在医院呢,你这样,会吵到其他人的。”
  “有你什么事啊,我和言卿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初玫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言卿一把揽住她,半抱半拖的就把她往外拉。
  程洋还想上前去,被刘柳拦住了,“有你什么事儿啊?”
  明达迈步向前的脚还是收了回来,脸白了又红,刘柳这话好像说给她听的一样。
  帘子很快拉开了,医生出来的时候,剩下的几人都围了上去,见医生的脸色很黑,还以为立清是怎么了呢,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医生深呼了一口气。
  “你们在耍我们玩儿呢,把一个来月经的小姑娘送来急救室。”医生扯了丝笑意出来,虽然上下忙活半天,得出了个那么无厘头的结果,可是——服务态度很重要啊。
  听到医生的话,原本叽叽喳喳的人儿齐刷刷的静下来了,刘柳和程洋冷静下来后,脸充血,红的不要不要的,原来是大姨妈来看她了啊——刘柳对女生这种神奇的生物又刷新了一下认识,原来每个月居然能流那么多的血,却还能活的好好儿的,不容易啊不容易。那一滩,他这辈子还真的很难忘记。
  盛穆阳踢踢踏踏的跑过来了,“可算把车停好了,这停车位也太少了吧,真是。哎,结果怎么样了?清清小学妹还好么?那一滩血,我都不敢找人洗车了。”
  “……”没人鸟他。
  “喂,你们咋不说话,不会是清清学妹……”医生好笑的翻了个白眼,盛穆阳被刘柳瞪了一眼,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拉封条的动作。
  “那,那那立清的脚呢?肿的那么大。”顿了顿,时宜开口问道。
  “初步估计是软组织损伤,可能不是骨折,还是要拍个片检查下。但即使没有骨折,现在也不能过早活动,软组织损失的修复也要将近一个月的,现在,你们送她去楼下拍片儿。”医生交代了一下护士,说完这话后,就走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出丑出大发了。
  明达懊恼的撇撇嘴,要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刚刚就不应该有意无意的把立清那滩血往不纯洁的那方面带,这下子,都不知道学长们会怎么看待自己了。
  其实她也是想多了,刚刚大伙都不纯洁了,大哥说不到二哥,呵呵。
  躺在推床上,立清好尴尬啊,她早就没来那事了,多少年了啊?嗯,都二三十年了诶,有了这个年轻的身体,前两个月都没有来,她也早忘了。没有想到,它厚积薄发,几次的量一次来个痛快,亏得她还以为失禁了……
  护士小姐好心送给立清一个卫生巾,夜用的。
  立清搭着时宜的手,一蹦一蹦的往洗手间去,刚刚还钻心疼的脚,现在已经缓和多了,果然是心理感觉作祟。
  走进洗手间没多久,走廊里传来盛穆阳的爆笑声……
  在卫生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立清红着脸出来了,这回可闹的脸都没得了。恨不得把当初那个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的自己给扇飞,多大年纪了,知不知羞啊。
  程洋见立清走出来了,扯了扯还在捂嘴笑的盛穆阳,然后朝立清眨了眨眼,弯下腰将立清背着下楼,拍了个片儿,又神力附身,蹭蹭蹭的背了上来。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外踝的撕脱骨折。
  “……48~72小时内冷敷,之后可以开始热敷。你要用夹板么?夹板应该用4~6周,如果不用的话患肢不能负重行走。”
  “嗯嗯,用用用。”立清小鸡啄米一样,忙点头。
  “记得平时注意非负重状态下的踝关节屈伸、绷腿及高抬腿练习……”医生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对了,你以前月经来的量都这么多么?”
  “啊?”立清愣愣的看着医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建议,你现在这样有点不大好,还是建议你去妇科看看,不要不好意思,女孩子家还是要学会照顾自己,好好调养一下,要不然,以后受罪的,可就是你了。”这个医生不是刚刚那个急救科的值班医生,是骨科的一个年纪颇大的医生。
  立清点点头,“我知道了,有时间会去的。”
  听着这般类似敷衍的话,医生也没说什么,只是最后添了一句,“如果嫌麻烦,在家里就多吃些红枣桂圆这些,当做零食吃也方便。”
  ……
  上了夹板,拿过药,立清等人坐上盛穆阳的车回宿舍去。车上,几人憋着笑,立清捂脸,叹了一口气,“别憋着,想笑就笑吧。”
  没一会儿,车上就被他们的笑声充斥了,“清清学妹,你知不知道你这姨妈威力多大啊,把我们都吓了个够呛,还以为你那什么了呢……啊哈哈哈”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文慧揉了揉笑的疼了的肚子。
  明达见他们都直接说出来了,顿时放下心来,也抿着嘴笑出声来……
  立清觉得她不愧是长了年岁的,心胸就是这么宽广。
  ……
  话说,初玫极不情愿的被言卿拉出医院,在门口,终于甩开了他的手,揉着发疼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初玫一脸的倔强。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我我……”
  言卿无奈的叹了口气,猛地附在初玫身前,压在墙上,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来个壁咚,么么哒。
  话说收藏又掉一个,嗷嗷嗷,不开森啊,打滚儿求收藏求评论啦~
  ☆、学霸
  立清经此一役,丢人都丢到宿舍以外去了。可是此时她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第二天请了假,回到家里生蘑菇哩。
  “嘿,叶子,吃饭啦。”时宜把给立清订的外卖放置在她的床上书桌上,扫去了桌上的书,“猪肝,补血滴。”
  拿起了勺子,立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把饭往嘴里送,“时宜,今儿不是有课么?你怎么就过来了?”
  “要不然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在家里行动不便的,没饭吃,饿死么?”时宜搬过凳子坐在立清身边。“要我说,你也太拼命了些,都受伤成这样了,哈不忘记看书呐?”
  啜了一口骨头汤,立清翻了个白眼,“我再不看书,期中考试那可怎么办啊。时宜,可长点心吧,高中那么苦你都熬过来了,上了大学,稍微花点心思在书上也好。可不好上了大学还不如那些中学的懂得多呢。”
  “哎呦喂,得得得,你这是把老班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背下来了啊,我检讨我检讨,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好伐?”
  立清稍微有点脸红,“那不是班主任说的很有道理嘛,有道理的话,咱们就该听,然后再跟着做,对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时宜嗔了她一眼,“对了,你今儿肚子还疼呢?”
  说到大姨妈的事情,就是立清心里的痛啊,年轻的时候她吃又跟不上,穿又跟不上的,可不就是受了寒么,导致了之前生下的孩子身体都不好,早早的就去了,那每月来那事的时候,都得疼的死去活来的。快五十岁的时候,没了那玩意,她乐的轻松,现在又要重温一遍当初的苦楚,也是心累的不要不要的。
  “还行吧,没昨晚那么吓人了。”立清此刻脸色还是有点儿惨白,可不是么,失血过多。
  “那就好哩。”时宜看立清吃饭,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坐在另一头,拿出笔记本电脑,认命的在敲代码,好好学习嘛,她说一是一,现在就开始。
  立清咽下最后一口汤,见时宜极为认真的在写作业,颇有种欣慰之感。可是自己打开c++程序设计这本书的时候,头皮快被她自己给挠破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翻开这本书的辅导材料《c++程序设计题解上机指导》和《c++编程实践指导》,看了一个小时,还是那么几页,一头雾水。
  时宜敲好了代码,哭笑不得的看着立清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看书的样子,平日里装的比谁都老成,照顾人照顾的比谁都像老妈子。这下露了怯吧,本就是宿舍里年纪最小的,合该是这般模样才是。
  “好啦,时间到了,把裙子撩起来,我帮你喷云南白药。”说着,时宜翻身下床,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了药,细细给她揉着,一边揉还一边念叨着还一边故作恶毒的说:“看你下次还不小心些,可劲儿疼死你!”
  立清喷笑,笑着笑着,眼泪差点都要出来了。她以前大大小小的扭伤好多次,可是除了找中医大夫,没有一次有人给她揉,都是她自己咬着牙忍着疼自己揉。
  年轻那会儿,她也不矫情,饭都吃不上,为了家里的生计,忙的裤子都来不及提。脚崴了?哦,那就忍着呗,多踏踏步,过了那阵,就不疼了。很严重呢?那就采点草药在家里喝骨头汤养着吧。老了那会儿,哎呦,都有钱了,找医生呗。孩子都忙,老胳膊老腿的,没得叫他们烦心不是?
  脚踝扭伤撕裂性骨折,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关节内骨折,过了那个劲儿后,算不得特别的疼,走路什么的,只要小心点儿,也就点儿痛感,搁立清那儿,算是忽略不计的。
  可是时宜明达这时候比立清还老妈子,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一定要好好的用极大的耐心来度过这康复期。因此,时宜和明达还有文慧,这两天都会时不时的来立清这边,偶尔若是第二天没课,也就住下了。毕竟立清家床大,家里又没有大人的,可不是宿舍舒服多了。
  对于她们来照顾她这点,立清很是感激的,不过,如果文慧不要那么没眼色的说立清家地段多好多好,多有钱什么的,还打听她们家里的营生什么的,那就更棒了。
  其实文慧这般的性子,她也不算是没有见过。曾经村里多少的奇葩的,她这多活了一辈子,见多识广着呢。不过呢,老了老了,倒是很少有这样的人在她面前蹦跶,她们多是夸耀自己孙子孙女好的。相对比含着讽刺意味的夸奖,她还是觉得自夸亲切些。
  在家待了整整六天,身上也清爽多了,不走太多路的话,脚也就没什么问题。因此,周末晚上,立清就回了学校。
  “清清学妹,你真的没事了吗?”程洋拉着立清左瞧右看的,恨不得看出个洞来的架势。着实是因为那晚刘柳描述的太过惨烈,就这么几天,他很怀疑真的会好的这么快呐。
  时宜一把扫开程洋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就看呗,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啊。”
  程洋捂着被拍红的手,扁起了嘴,泪眼婆娑的,一副被欺辱的样子,把在场的人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刘柳更是直接用筷子敲了敲程洋,“别丢我们的脸啊。”
  程洋更委屈了,跟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儿一样瞅着立清,立清摸摸他的头,顺顺毛,程洋一下子眼睛就发亮了,咧嘴笑的,同桌的人撇过头去,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