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你哪也别想去(五)
  “小玉不敢,只是,公主在做这些错误的决定之前,不应该考虑考虑王爷的感受吗?”
  “你没资格说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我冷冷地说道:“还有,考不考虑那是本妃的事,轮不到你一个人指手画脚!”
  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生气和烦躁,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情绪化?
  “你去吧,我累了。”我淡淡地说道,看着小玉的影子慢慢消失,现在浑身都在痛,可依旧掩饰不住浓浓的疲倦,一种发自内心的疲乏,看了看已经不怎么流血的手,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我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我一头扑在被褥上,过去有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带着伤痛与疲倦的感觉入睡的,若不是发生今天这些事,我都快要忘记这些感觉了,忘记过去的我,是如何在各种伤痛与炎凉中走到今天。
  睁眼的时候,床边莫名多了一个身影,她的手正要伸向我。我意识地向后退,躲开她的触碰,却因为这猛然一动而将身上的各种伤口牵动,疼得我直皱眉头。
  “王妃不用害怕,奴婢是蒋太医手的医女,王妃身上的伤需要处理。”我这才看清眼前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她身上穿的衣服有太医院的标志。
  “丫头,怎么每次见你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啊?”床帷外面响起了蒋太医的声音,我的心稍稍安了些,任由那个医女掀开我的衣服在上面小心地涂抹什么。
  想了想,我把脸朝向床帷外,问:“太医,您怎么会来?”
  蓝锦黎现在应该不屑对我这么呵护了。可是,我想不出来,除了蓝锦黎,还有谁能请动这个三朝御用太医。或者,蓝锦黎对我尚有一丝情意?
  “老夫能不来吗?王爷的舌头被咬成那样,你这丫头,成心想让他变哑巴是吧!”叹息了一声,蒋太医又道:“若不是尹田跟老夫说还有个病号要老夫瞧,老夫还不知道你和黎王这一出呢!你说你们俩,这是何必呢。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却变着法折磨伤害对方。”
  原来是尹田叫蒋太医来的。蓝锦黎的舌头竟然伤得那么严重吗?不过,我昨儿个确实很用力地咬去的。
  见我不说话,蒋太医又道:“丫头,黎王对你如何,不用老夫说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他那性子,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求谁的。可他上次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可是硬生生在老夫那坐了三天啊!”
  毒?我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中过毒了?
  “我不明白太医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我困惑地问道。
  蒋太医似乎怔愣了几秒,接着有些感慨地笑了两声,他说:“所以老夫说黎王对你好,他为了帮你解毒,连他母妃的陵墓都翻了。可你却连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大概是你们成婚一个月多后,你那毒说来也奇特,似乎应该是一种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解药,但好像被动过手脚,混入了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不服解药,那毒会在一年后自动发作。”
  这么说。赫连华生给我喝去的那东西还是有问题了,水夜天给他的时候可能确实只是单纯的解药,但经过赫连华生那混蛋的手后,就变成了一种慢性毒药,他是想用这毒药控制我,进而控制水夜天吗?
  “那解药”我似乎是想到,但还是想得到蒋太医的亲口证实。
  “就混在你喝的那些祛寒的药汁中,不过,放心,毒早在半年前就完全解了。”蒋太医是聪明人,很快就回复了我心中的疑问。
  怪不得那段时间,即使我们闹得那么凶,蓝锦黎依旧会让尹田监视我喝掉那些药,原来,他是在帮我解毒。
  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我咬咬牙,韩晓月,你的心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软化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我,不是个会活在过去,留恋过去的人。
  “他私闯皇陵,取了他母妃棺木上的那株七彩莲给你,陛知道后勃然大怒,当即就狠狠甩了黎王两巴掌!不过,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会真得把他怎么样。”蒋太医似乎在浅浅的笑,他又道:“但是,这口气如果不出,陛又觉得心里憋得慌,所以,最后.”
  “您的意思是,陛曾想杀了我?”医女示意我翻身,要帮我坚持背部的伤口,我微微皱眉,如今连翻身都变得这么困难,不知道背部会不会脱了一层皮。
  “不是想,而是真得。那段时间,陛本来是派了人准备暗杀你的,但不管陛怎么手,黎王始终把你藏掖得很好,总是不让陛得手。再后来,他们这对别捏的父子,似乎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件事也就算那么过了,要不,你怎么能安然活到现在?”蒋太医似在说故事般,悠悠地说着,还时不时砸吧嘴巴,发出几声夸张的感叹声。
  我却无心领会他的幽默,脑子里忍不住搜索过去的记忆,蒋太医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段时间,蓝锦黎总是有意无意暗示我不要随便出府,难道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所以,丫头啊,你说你和黎王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听老夫的,赶紧去给黎王道个歉,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摇摇头,感觉医女在我后背涂了药酒,柔柔地按着,我说:“晓月感谢太医今日的医治,他日如果有机会,晓月一定尽力报答太医这么多次的相救。至于我和黎王爷的事,就不劳太医关心了。”
  蒋太医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哎呀,你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唐蕊那丫头,你和黎王,可不要像陛和”
  似是觉察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得,蒋太医猛然打住了,像是勾起了什么深远的回忆,他又叹了几声,就不再做声了。
  那个医女的技术很好,很快就将我身上有伤的地方都处理完了,蒋太医又叮嘱了我一句,留一盒外敷的药膏,就带着医女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阵,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才爬起来去衣柜里翻出了衣服穿上。打开门后,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清,门外居然还站着几个平日里伺候的丫鬟。
  见我出来,她们依旧恭敬地行礼,还问我要不要传膳。
  低头沉思了几秒,我抬头笑着说好,不得不说,虽然同样是玩女人,蓝锦黎在某些方面,却比那些玩完就一脚踢开的渣男强很多,至少,不管是厌恶还是感兴趣,蓝锦黎从来不会在物质上亏待跟他好过的女人。
  被蓝锦黎禁足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早已习惯了,心境更是出奇地平静,即使听到蓝锦黎对水烟碧又重新宠爱有加,甚至纳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小玉为妾,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格外宁静,即使在想到知知和阿明的时候,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急躁与冲动,我只静静地沉浸在自己这难得安静的世界里,一点点喜欢上这种丝毫不被打扰的生活。
  即使偶尔几次,我坐在榕树的秋千时,听到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年轻女子从晓月居的门口经过,大声嬉笑着谈论着蓝锦黎如何让她们“快乐”时,我的心里依旧如一面毫无涟漪的湖水,甚至连嘲笑的心思都起不来。
  她们也许是蓝锦黎新纳得妾,也许是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知道,我短期内是出不了这晓月居的,所以,我暂时也不去想怎么离开。
  之前那么多次的失败,正是因为没有充足的冷静和充分的耐心,经历了那么多次教训,我也该长点教训了,关心则乱,我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冷静来等待,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刚开始一个多月,我还会到院子里走走,可后来,天气越来越冷,我这人向来怕极了寒冷,所幸连院子都不去转了,整日里呆在子里不出门,要么坐那写写东西,要么安静地站在窗前,一边烤着火,一边向外看。
  蓝锦黎给我身体造成的各种伤痕,也逐渐愈合了,甚至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有时候看着自己依旧光洁无暇的十指,我会忍不住想,连伤痕这样痛彻心扉的东西都能随着时光而消失不见,那所谓的甜蜜恋情,自然也经不住时光的磨砺。
  所以,我对一切都更淡了,起初每每想起蒋太医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还会产生细微的波动,但后来,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并不怨蓝锦黎对我的伤害,但同样的,我也对他为我做得那些事,也同样感激不起来。蓝锦黎这三个字对我而言,似乎更像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就像把我遗忘了般,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而我,也似乎也从没主动想起过他。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我才知道要过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任由那几个丫鬟在那里忙进忙出布置过年的东西,我依旧像与世隔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