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圆圈上还标着序号老大、老二、老三。
  这副画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点,以它为中心,房间里的所有画似乎都是在围绕着它。
  “三个圆圈分别代表三个孩子,那这个穿着裙子的小人应该就是她自己。”
  顺着图案继续看去,在她们这一家人旁边还有一个狰狞的、被指甲挖的全是坑的小人。
  “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孩子,那旁边这个应该就是父亲才对。”
  在女人的画作当中,父亲这个角色身上总是布满伤痕、坑坑洼洼,都是女人用指甲挖,甚至用嘴咬出来的。
  由此可见,女人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
  “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接下来的画正好解答了我的疑问,男人常常对家里其他人使用暴力,无论孩子还是女人都没有逃过他的毒手。
  再往后,男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用绳索将女人捆绑关进阁楼,强行拆散了她们母子。
  画中男人似乎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他不仅仅满足于身体上的折磨,更喜欢从心灵上拷打一个人的灵魂。
  比如说限制母亲的行动,然后强迫她观看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殴打,做出种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一个人痛苦绝望时,逼迫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让对方更加的煎熬、难过,最后精神不堪重负,变得痴痴傻傻。
  图画中大部分都是在描述男人的暴行,画中的父亲折磨手段阴毒、狠辣,根本就没有把女人和三个孩子当成.人看。
  后来男人变本加厉,甚至每次折磨都要把过程全部录制下来,无事时反复观看。
  只到有一天,画中穿着裙子的女人挣脱了绳子,她好像是准备报警,但是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男人故意设计好的,男人已经不满足于顺从的折磨,他想要尝试更新鲜的东西,比如假装给予希望,而后再一脚踢入更黑暗的深渊。
  男人不顾女人的百般哀求,当着她的面,杀死了最年幼的那个孩子。
  再后来精神恍惚的女人被关进了一个箱子里,变成了男人的私有玩物。
  看完这一幅幅画面,我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那男人连畜牲都不如,如果我能把他抓起来,定要把他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一样一样的在他自己身上尝试一遍。
  几分钟后,我心情平复下来,看向女人:“你画的是自己的故事吗?”
  女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谄媚的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青紫,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我是礼物,我是贱货,我是撒旦的女人。”
  地面和墙壁上的画大多是在讲述女人自己的故事,不过其中也穿插有另外一些人被杀害的画面。
  感觉杀人者并非一个两个,而且他们杀人的目的也不是图财图色,只是单纯为了追求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一群疯子!”
  我全部看完后,站立在屋内,女人疯疯癫癫,但从她身上透露出了很多信息,至少她是这几间囚室当中唯一一个知情的成年人。
  慢慢靠近女人,她身上穿着病号服,衣服脏乱不堪,但她的皮肤却很干净,散发着一种病态美。
  我蹲在她旁边,轻轻触碰锁链,也不知道她到底被关在这里多久,粗糙的锁链把肉磨破,然后又跟愈合的肉长在了一起,看起来格外吓人。
  “被囚禁在这么差的环境里,皮肤却出人意料的洁净,难道有人会定期给她清洗吗?女人说过她是礼物,是撒旦的女人,那有没有可能她所说的撒旦指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画中她有三个孩子,我在囚室里遇见宋小凤时正好听他说过,他们是兄弟三个,这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关联?
  我站到女人正面,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盯着她的眼睛:“我在相邻的囚室遇见过两个孩子,他们分别叫做宋小汪、宋小凤,据说他们还有个弟弟叫宋小瑶。”
  说到这里,女人脸上谄媚的笑容僵住了。
  我发现女人神态出现变化,趁热打铁的说道:“听说他们的妈妈叫汪凤瑶。”
  汪凤瑶三个字一说出来,女人脸上笑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痛苦,她眼底布满血丝。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那三个孩子都在等他们妈妈回去,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
  “闭嘴!”女人口中忽然冒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女人便开始疯狂的用头撞向地面,她用尽全力,就像要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一样,没一会额头就流出鲜红的血液。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见状赶忙抓住她的肩膀,把手垫在她的额头上。
  囚室内动静越来越大,大约二十几秒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正快步朝这间囚室走来!
  第93章 八个房间
  “有人来了!”我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阻止女人疯狂的行为,靠墙藏在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齿轮转动,加厚的铁门被人推开。
  随着门缝不断扩大,我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掌心汗水和污水混在一起,伤口刺痛,但我却毫不在意,全神贯注死死盯着推开的铁门。
  “机会只有一次!”
  我绷紧全身肌肉,小腿用力,重心下移。
  门被推开了十厘米左右,外面却久久无人进入。
  “被发现了?他们察觉到我了?”各种想法冒出在脑子里飞速闪过,我几乎按耐不住想要冲出去。
  打开的门就在眼前!自由和安全似乎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我的身体不自觉前倾,手已经伸出,但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抱怨:“妈的,这门上到底有几把锁?老鬼也太谨慎了吧。”
  开锁的声音连续响起两次,铁门才被推开一半。
  我不禁感到庆幸,如果刚才自己冲动,那么一切就完了。
  透过缝隙观看,外面那个男人穿着白大褂,还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目光却不怀好意。
  他还没完全进来,手就黏在了女人小腿上:“怎么又犯病了?难道是上次玩的太过火了吗?”
  和他轻柔语气相反的是他粗暴的动作,站在门口拽动铁链,完全不顾及犯病的女人,将其身体拉成y形,铁索划破女人的皮肤,血从锁链捆绑的地方流出。
  在他眼里,那女人似乎只是个玩具。
  我咬着牙等他玩够,本以为他会进来给女人喂药,谁知道他竟然在门外脱起衣服:“犯病是吧?我这就来给你好好治治病!”
  他怪笑一声,得意洋洋,好像是要给宠物喂食的贵族,终于走进囚室。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仅凭外貌根本无法跟施虐者联系在一起。
  他兴奋的走进屋内,想条狗一样扑向犯病中的女人。
  “敢打扰我睡觉,这回我要……”
  他已经说不出后面的话了,因为我看准机会从门后窜出,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并勒紧了他的脖子。
  看着他眼中的震惊和恐惧,听着他喉咙中痛苦的呜鸣,我竟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你也会害怕?你也会恐惧?”我将他按在地上,脑中闪过屋子里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心中杀机已起。
  如果我不会开锁,如果我口袋里没有凑巧装那张一元纸币,等待我的下场恐怕会比这个疯女人更加凄惨!
  他们已经算不上人,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甚至不如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与其冒着风险从他嘴里得到不知真假的消息,还不如让他安安静静的永远闭上嘴巴。
  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勒住他的脖颈,用上了全部力气,手臂青筋暴起。
  我不能给他机会,如果让他喊出声来,或者闹出更大的动静,很可能会把外面的人引进来。
  杀心一起,升腾的杀意便再也控制不住,我的眼底泛起淡淡的血色,瞳孔慢慢竖起,那双眸子看起来不像人类,反而更像是一头饥饿的血狐!
  我的力气越来越大,年轻医生的脖子扭曲成畸形,他的眼珠子向外凸起,脸和身体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
  人在临死前总能爆发出想象不到的潜能,他双手扒住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入肉,挖出道道血痕。
  我们僵持了很久,直到他停止挣扎,我才慢慢松开手。
  地上的年轻人像条死鱼般眼睛外凸,五指伸开趴在鲜血涂绘的画作上,我也用尽了全部力气,坐在门口。
  “死了吗?”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我才产生巨大的惊恐,无法言说,好像一个人被扔进了漆黑的山谷里,四面八方都是呼啸的寒风。
  衣服和钥匙都在外面的走廊上,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手臂现在还有些痉挛,指尖不断抖动。
  我把趴在地上的年轻医生翻了过来,他没有完全断气,胸口仍在起伏。
  理智告诉我现在最保险的方法是将他按在水渠里,彻底结束他的生命,但这一步我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
  眼底的血色渐渐消散,我默念妙真心法平复躁动的内心。
  “杀还是不杀?”
  这个医生年龄和我差不多,只从外貌上谁都看不出他其实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在我犹豫的时候,女人停止了自己疯狂的行为,她满脸鲜血,屋子里响起她哭喊的声音。
  哭中带笑,我总算知道江霏的意思,这哭声确实太诡异了。
  从地上爬起,此时我才感觉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
  走出囚室,外面是一条两米宽的走廊,只有一边建有囚室,另一边是厚重的墙壁。
  走廊中同样潮湿阴森,屋顶很低,抬手就能碰到。
  “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
  走廊全长三十米左右,一共有八个囚室,每个囚室的门牌号也很别致。分别写着星期一、星期二,一直到星期日,只有第八间囚室没有任何标注。
  疯女人所在的囚室标注着星期二,我原本所在那间囚室则写着星期日。
  “这些门牌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线索太少,再说现在也不是分析的时候,我把年轻医生的衣裤拿入疯女人房间自己换上,我和他体型差不多,穿上他的衣服也挺合身。
  从口袋里翻出一大串钥匙,我挨个在女人身上尝试,结果只打开了她手腕、脚腕上的锁链。
  她脖颈上那个大锁严丝合缝,我仔细翻看却没有发现锁孔,也就是说她脖子上那把锁从制造的一开始就没有准备钥匙,施暴者根本就没考虑过有一天给她打开,放她自由。
  “这帮禽兽!”套着大锁,女人没办法离开,我只能先去救其他人。
  把原本铐住疯女人四肢的锁链捆在年轻医生身上,确定他无法挣脱后,我才放心离开。
  来到门牌为星期五的囚室,我首先决定把江霏救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打开门上的三把大锁,推开房门,江霏的表现让我感到意外,她一直藏在门后,在我开门的瞬间对我发动攻击。
  如果不是我刚用过类似的招数,并且性格本就谨慎,很可能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