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挽歌
  罗伯特对着巴德尔一家点头,接着说道:“我为什么当老光棍你不知道?你这个枪杆子。”
  他又将头转向约翰雷,解释:“你要是成为猎魔人,教会一定会帮你物色对象的,你别听他瞎说。”
  他还没说完,就被约翰先生抱住,拍得他胸腔发出“咣咣”的闷响:“哦,愿神保佑,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来了?”
  罗伯特一把推开了约翰先生,他揉着后背说道:“几年不见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约翰先生不自然的把头一偏,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罗伯特嘿然一笑:“我出趟任务,路过你这就来看看。”
  他一边说着,又和巴德尔夫人打招呼:“米勒娃,你倒是没变,还是那么美丽。”
  巴德尔夫人眼神冰凉:“你也没变呢,还是这么没礼貌。”
  约翰先生干咳一声,对约翰雷挤眼:“还不向你教父问好。”
  “好久不见。”约翰雷弱弱的说道。
  罗伯特与巴德尔夫人眼神一对,瞬间又交错开,他转身对约翰雷说到:“小约翰,你又长高了些......”
  他猛的张大了眼睛,银色的瞳孔从中央裂开,又拉长,变成一条黑色的竖线,他背后的长剑跳动着,似乎马上就要出鞘。
  “异种!”约翰雷听到他嘴中几出这两个单词,庞博的压力让他不能喘息,全身的血管即将崩裂,他感觉瞬间就要变成一团草莓果酱。
  但这都没有那把长剑来的危险,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被那把长剑砍中,他就真死了,不是来自肉身的毁灭,而是来自灵魂的消亡。
  圣器-猎魔人的最后挽歌。
  又称挽歌长剑,来源不可考,传说中的七把长剑之一。
  猎魔人限定,对魔特攻,灭魂斩魄,永保巅峰,不可破坏,意志火焰。
  每一代使用者必须完成一项伟业,长剑才能传承下去,吾之所向,一片无悔。
  会根据使用者的愿望提供能力,意志越强,威力越大。
  巴德尔夫人挡在约翰雷身前,她的瞳孔也从中央裂开:“罗伯特,我家不欢迎你。”
  两人再次对视,这回他们都没有退让。
  喘上一口气的约翰雷从巴德尔夫人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教父,我刚从森林回来,可能沾染上了什么气息,你再看看。”
  于此同时,他在心里大喊:“莉莉丝,你给我收敛点,你真想死吗?”
  莉莉丝也脸色发白,她跳着脚大声尖叫:“关我什么事,都是你的错。”
  此时约翰雷已经平静下来,他察觉到了莉莉丝的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莉莉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压下心底的疑问,对莉莉丝说道:“你把气息收敛些,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在做了。”莉莉丝翻了个白眼。
  罗伯特仔细感应了一番,缓缓收敛了气势,他沉默了一会儿,歉意的说道:“是我反应过激了,我先告辞。”
  他拍了拍约翰先生紧绷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再次说道:“我很抱歉。”
  约翰先生为难的左右看看,一边是他的家人,一边是他的兄弟,这让他很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合拢的房门,约翰先生终于举起了手臂,巴德尔夫人将她的手掌按在上面,于是约翰先生的喉咙蠕动了几次,透过玻璃,看着罗伯特跨出篱笆门,才颓然的放了下来。
  巴德尔夫人轻“哼”了一声,赞赏的看了眼约翰雷,“噔噔噔”走上二楼。
  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约翰雷全程迷茫,他抬头看了约翰先生一眼,悄悄的溜进了他的房间。
  时间缓缓流逝,白雾再次笼罩住约翰雷小小的家。
  白色的雾气如烟似云,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拖着淡淡的蓝色光焰。
  他站在了篝火旁,油脂滴在烧得噼啪作响的干柴上,发出特有的香气。
  “来尝尝格朗庄园的火焰美人。”
  银光划出一道弧线,被一只粗超的大手抓住,约翰先生打开瓶盖,灌了一大口丢了回去。
  罗伯特心疼的晃了晃,轻抿了一下就将银制酒壶揣入怀中,显然不想给这莽夫糟蹋了他的好酒。
  约翰先生庞大的身躯坐在他对面,身体向后仰起,滚圆的肚皮凸显出来。
  罗伯特看着这一幕,眼神凶厉了起来:“怎么回事?”
  麦迪人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大意是:“当一个麦迪人胖了起来,就意味着他不再奋斗,向生活妥协。”
  约翰先生眼神有些躲闪,将头扭到一边。
  “看着我,你的枪还在吗?”罗伯特大声质问。
  约翰先生下意识的往身后一抓,却抓了个空,他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落寞:“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到达极限了,你知道我的情况。”
  “约翰逊还没就职士兵吗?”罗伯特皱起眉头。
  “这个春天。”
  “就算这样,你的战力也大为受损。”
  约翰先生低吼:“那我也是最强的!”
  罗伯特同样吼道:“我是请你帮忙,不是让你去死!”
  两人粗重的喘息着,约翰先生冷笑:“要不咱们练练,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长进了没?最强猎魔人,呵呵,好大的名号。”
  罗伯特眉毛一挑,解下背后的长剑丢到火堆旁,咧嘴,勾手:“来啊,你转职为猎人后,赢过我几次?”
  约翰先生起身活动着身体,磅礴的气势凝固在体外,没有一丝外泄。
  “轰!轰轰!”
  “冬天打雷?”约翰雷嘀咕着,将门推开,他看见巴德尔夫人看着远方,顺手拿起一张毯子,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你父亲出去了。”一滴泪顺着巴德尔夫人的脸颊滑落。
  约翰雷沉默了。
  “你有什么疑惑,就问吧。”
  “老爹怎么了?”
  “他要死了。”
  约翰雷就算早有猜测,脑袋也‘嗡’了一声,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低声问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人生下来就会死。”
  约翰雷嘴巴蠕动着,劝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巴德尔夫人接着说道:“每个麦迪人都会选择他的死法,这是他们的权利。”
  “我了解你父亲,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躺在床上死去,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虚弱的样子,他想要在生命的最后,完成一次传奇狩猎。”
  “所以把我们都安排出去?”约翰雷呢喃道,他真不理解这种生死观。
  “他早就到极限了,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他不想伤害你们,你不是见到里尔托夫人的状态了吗?你能体会到那些污染的恐怖吧?”
  约翰雷能理解,那种把一切都压制下去的痛苦,他盯着巴德尔夫人的表情:“那母亲你呢?”
  “我?我还有你们啊。”巴德尔夫人温柔的说道。
  你骗不了我,约翰雷在心中低吼,他表情扭曲了一下,眼神变得坚毅了起来,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