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佣人领着她走进洋房大门,她在玄关处换拖鞋时,隐约能听见客厅偶尔传来欢笑声。
  只是等她一走进客厅,欢笑声顿时消失。
  邰诗云看见她,脸一冷,嘲讽道:“你来我家干什么?又缺钱了?”
  邰诗诗站起身,态度友好地招呼她:“心心来了啊,快过来坐。”
  李舒芬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邰正庭看着叶倾心,没有说话。
  叶倾心先向邰正庭与李舒芬打招呼:“舅舅、舅妈晚上好。”然后转向邰诗云,“昨晚是我不对,不应该因为你说了几句难听话就打你,对不起,请原谅。”
  这话说出来,稍微明事理的人,都要掂量一下事情的真相。
  很多时候,并不是只有打人的一方才是错的。
  果然,邰正庭问:“诗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邰诗云说周翘翘是小三,勾引邰正庭。
  邰正庭那大男子主义的思想,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在背后就是这么嚼自己舌根的,估计要大发雷霆。
  叶倾心莞尔:“表姐说……”
  “叶倾心!”邰诗云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怒指着她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不过就是说你一家子都是寄生虫,吃喝拉撒都用我们家的钱,你就不服气,打我巴掌……”
  说着她哭起来,把没消肿的半边脸递到邰正庭和李舒芬眼前,委屈道:“爸、妈,你们看,好痛!”
  李舒芬心疼地捧着邰诗云的脸吹了吹,半责怪半心疼道:“你也是的,说什么寄生虫,你表妹一家跟我们是亲戚,她妈妈十年前被男人抛弃了,她弟弟也是个傻的,我们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以后别这么说了知不知道?”
  “心心啊,诗云从小被我给宠坏了,以后她要是再说什么实话让你不高兴了,你别跟她计较,把她当妹妹,让着她一点……”
  软刀子的杀伤力一点也不亚于真刀实枪。
  叶倾心低眉顺眼地站着,“嗯,我会的,舅妈,没什么事我先回学校了。”
  从洋楼门出来,天空阴沉了一整天,此刻终于下雨了。
  佣人见状,问她:“叶小姐有没有带伞?没有的话我给你拿把伞。”
  叶倾心刚要说不用了,邰诗云从里面冲出来,劈头盖脸训斥佣人:“那伞没花你家钱买是吧?说给拿给别人就拿给别人,给别人也行,你也挑挑人,别什么人都给……”
  “诗云!”邰正庭走过来,语气严厉。
  邰诗云不服气地闭了嘴,狠狠瞪了眼叶倾心,转身跑开。
  邰正庭看向叶倾心,“别生气,我送你回去。”
  叶倾心笑了下,“不用了舅舅,我叫了出租车。”
  “我去车库开车。”邰正庭没有给她再拒绝的机会。
  外面雨很大,风也很大,刺骨冰寒。
  叶倾心站在别墅大门口的廊檐下,长发被风吹得飞起,瓷白的小脸在昏黄的门灯下越发白皙剔透,卷长的睫毛低垂,遮掩了一目的情绪。
  邰正庭开车过来,她上车。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京城蒙蒙雨幕里。
  “心心,你跟景博渊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倾心睫毛颤了颤,“我不认识他。”
  “是吗?”邰正庭笑了下,“那天看他替你解围,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叶倾心没再接话。
  邰正庭又说:“不认识也好,景博渊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以后注意点。”
  前面红灯。
  邰正庭停下车,看了眼后视镜,女孩微微垂着脑袋,小脸干净娟秀,有股别样的清新气质,像清晨山谷里沾着露珠的百合,淡淡吐香。
  心弦一动,他伸手握住叶倾心的小手。
  叶倾心一惊,本能地甩开他的手。
  没说任何话,她打开车门,逃下车。
  她不是十五六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有些事情,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她就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在马路上走了多久,几次跌倒,几次又爬起来,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与头发,她只觉得浑身麻木,感觉不到冷与疼。
  马路对面就是公交站台,那里有直达b大的公交车。
  叶倾心快步走过去。
  刚走两步。
  叱——!
  紧急刹车声刺破雨幕。
  罗封暗骂一声:“shit!”居然连着两天都撞到人。
  下车一看,他又爆了声:“靠!”
  居然连着两次都撞到同一个人。
  将昏迷的叶倾心抱起来,走到后车门,敲了下窗,车窗应声打开,露出景博渊英俊成熟的脸庞。
  “景总,是叶小姐,我们……”
  话没说完,景博渊打开车门下车,直接从他怀里将叶倾心接过去,抱在怀里坐进车里,然后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
  “去医院。”他淡淡吩咐。
  罗封诧异了一秒,上车开去医院。
  景博渊有轻微洁癖,平日里很注重卫生,今晚居然一点也不嫌弃地抱着一个浑身潮湿还沾了泥水的女孩,真是怪事。
  ------题外话------
  邰:tái
  不认识的看一下,认识的当我多此一举。
  ps:邰正庭不是亲舅,是叶倾心她妈的初恋。
  第006章 :顺路送你
  医院。
  叶倾心躺在病床上,小脸白得透明,脆弱又无助的样子,看着特招人疼。
  “她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低血糖,又受了点惊吓,输点葡萄糖,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医生说完就退了出去。
  低血糖?
  景博渊眸光微敛。
  看着叶倾心。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虽然护士已经帮她换下了湿衣服,她还是有些发抖。
  景博渊起身,拿了块让罗峰买来的新毛巾,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动作轻柔地给叶倾心擦了擦脸和手。
  毛巾擦过她的耳际,那块红色心形的胎记映入他的眼帘,他的手微顿,然后又神色如常继续手中的动作。
  站在一旁的罗封简直要惊掉自己的下巴。
  跟在景博渊身边十年,他第一次看见景博渊这么细心地照顾一个女孩。
  景博渊因为身居高位,平日里严肃、不苟言笑,有时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从来不知道景博渊居然也会有温柔照顾别人的时刻。
  “看够了?”
  景博渊忽然出声,声音平淡,却吓得罗封一个激灵。
  “看够了……呃,不是,要不景总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明天一早还有会议……”
  景博渊默了一瞬,丢掉手里的毛巾,说:“去把张婶接过来。”
  张婶是他私人别墅的佣人。
  女人照顾女人,方便一些。
  叶倾心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叶小姐醒了?起来洗漱,吃点早餐吧。”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环境,都让叶倾心心生警惕。
  她不动声色四下打量。
  房间布置精致清雅,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像有钱人家的卧室。
  “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张婶看出叶倾心眼中的警惕,笑着解释道:“昨晚是景先生的车撞了你,也是景先生送你来医院的。”
  她又自我介绍:“我是景先生别墅的佣人,姓张,不嫌弃的话叫我张婶就可以。”
  这里是医院?
  叶倾心心里诧异,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不动声色又打量房间一遍。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vip病房?
  只是……
  “景先生?”是哪个景先生?
  张婶笑笑,说:“你一定听过景先生的名字,景博渊,听说过吧?他很厉害的……”
  巴拉巴拉,一顿夸赞,张婶那语气,与有荣焉,就跟她嘴里的景先生是她的儿子似的。
  叶倾心听得有些头大,轻轻打断她的慷慨激昂:“我想起来今早有课,我就不打扰了,帮我带句谢谢给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