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恶意
  此时,廖氏正在接待长兴伯夫人牛氏和会宁侯夫人韦氏。
  “这是令嫒吧,长得可真好!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廖氏拉着一名身材丰腴,长相柔美,身穿着粉红折枝花卉褙子的少女,来回看了两遍夸赞道。
  刘玉珍听到这话,不由悄悄红了脸颊。
  “夫人过誉了,玉珍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会宁侯夫人立即谦虚了几句。
  她没有女儿,这少女本是会宁侯外室所生,最近才回到侯府,记在了她的名下。已经十六了,还没定下亲事,所以,她才带着她出来相看相看,打得就是要跟锦乡侯府联姻的主意。
  她看中的自然不是已经娶妻的锦乡侯,而是锦乡侯的庶兄——锦衣卫指挥使傅黎。
  这傅黎已经二十四、五了,还没有娶妻,不是他有什么毛病,而是因为各种原因所致。
  先是他不想过早娶妻,后来好不容易定了门亲事,未婚妻还因病过世了,紧接着,便是老锦乡侯过世,他又守了三年孝,于是就拖到了现在。
  而且,因为傅黎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缘故,虽位高权重,却难免让人心中畏惧,退避三舍。要知道,很多人对锦衣卫可是畏之如虎的。但是,若是与之联姻,却也有数不清的好处。
  所以,很多人就盯上了傅黎。今天带着适龄女子来锦乡侯府的人家,大都打着这个主意。
  长兴伯府也有女儿,可惜都太小了,年龄不太相配,长兴伯夫人便没搀和此事。
  廖氏正跟两位夫人寒暄着,只听外面又高声唱道:“昌武侯夫人到!”
  昌武侯夫人?
  三位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讶和好奇来。
  这位昌武侯继夫人可是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私下里对她的传言可是不少。
  廖氏来得及多想,一边向两位夫人告罪,命小丫头带她们进去,一边堆起了笑脸迎接。
  长兴伯夫人和会宁侯夫人虽然对苏婉有些好奇,但还是跟着小丫头走了,反正一会儿就能看到,不差这一时。
  走在后面的刘玉珍则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她对这位出身不高,却一飞冲天嫁给位高权重的昌武侯的女子,打心底感到羡慕和好奇。
  此时的苏婉并不知道,她其实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默默无闻。京里还是有不少不知真相的女子,对她十分地羡慕和嫉妒,希望自己能像她一样好运呢!
  锦乡侯夫人廖氏,如今不过二十多岁,长相端庄,却又八面玲珑,似乎跟谁都能说上话,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见到苏婉,她眼睛一亮,立即便一脸惊叹地赞了几句,完全没有因为苏婉的出身,就对她有所怠慢或轻视。
  这种态度,无论她是不是真心,都让苏婉对她印象不错。
  之后,苏婉便被丫头引着去了侯府后花园的暖阁。
  暖阁原本是个邻水的圆亭,后来按上了琉璃,这才改成了暖阁。
  暖阁四周挂着绣幔,里面烧着银霜炭,又雅致又暖和,还能欣赏外面的景色,好个待客所在。
  苏婉一进来,就感到一阵夹杂着异香的热气扑面而来,绿芙立即上前,为她解下她身上的大红牡丹团花披风。
  因为今天天气有些冷,绿芙特意找出来让她穿着的。
  此时,暖阁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了。
  一位老夫人居中榻上独坐,看着比昌武侯太夫人要年长几岁,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她头上着珍珠金凤,菊花折枝金簪,浅棕棉镶祖母绿抹额,耳垂上一对金丝圈垂珠耳环,身上穿着米色中衣,绛红色领口绣寿字纹丝绸褙子,棕色马面裙,看起来慈眉善目,却又不乏威严,正是锦乡侯太夫人宋氏了。
  在她的身后,立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跟太夫人有几分相似,但是看着却有些刻薄,并不像太夫人那么有福相。想必就是锦乡侯太夫人跟前夫的女儿白氏了。周围便坐着各公侯诰命以及各府小姐等,因为地方略小,丫头们大都站在外面伺候。
  苏婉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有人惊艳羡慕,有人轻视不屑,但却她们惯会隐藏情绪,不会轻易表现出来,所以,在苏婉看来,她们的态度还算不错,让她也稍稍放了心。
  苏婉立即上前去拜见锦乡侯太夫人,又说了吉祥的祝词,宋太夫人微笑着对苏婉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几步,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看得苏婉都有些羞涩了,她这才笑着对旁人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我已经很久没见这么招人疼的小人儿了。”
  会宁侯夫人韦氏凑趣笑道:“可惜啊,太夫人您再眼馋也没用,人家可都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再这么拉着人家不放,万一被昌武侯府误会您要抢他们媳妇,那可就麻烦了。”
  听她说得有趣,众人都笑了起来。
  宋太夫人好气又好笑地放下了苏婉的手,指着会宁侯夫人笑道:“看你这张巧嘴,连我都编排起来了。我只是觉得她合我眼缘,便多看了几眼,你倒好,竟给我编出这么多混账话来。”
  众人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只有站在她身后的白氏,挑剔地打量了苏婉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虽是宋太夫人的女儿,可惜,并不受她喜欢。对于苏婉这个轻易得到宋太夫人青眼之人,她自然看不顺眼。
  苏婉入座之后,立即就有俏丽的丫头奉上了热茶。
  因为她并不认得这些人,也不敢随意跟人搭话,只默默低头喝茶,听她们在那里跟宋太夫人说笑,顺便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那些在暗自打量苏婉的人,见她既不高傲轻狂,也不缩手缩脚小家子气,反而谦恭守礼,安分随时,对她便有了几分好印象。
  就在说话间,又来几位夫人小姐,此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也该去上房正堂拜寿入席了,却听外面打帘的丫头喊道:“英国公世子夫人和宝铃县主到了!”
  原本正在当乖宝宝的苏婉,闻言不由一怔,反射性地抬头往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