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明儿是什么日子
  谢二爷说的是:刺客抓到了,可惜都是死人。死人不会说话,线索到此中断。现在扬州府满城戒严,谢府的人无事不得外出。
  谢二爷还说:安王、世子遇刺的事儿太大,弄不好扬州府的官场连根掀,他的升官之路会不会受影响,一切还得看上头的旨意。
  谢玉渊听到这个答案后,手心里不断地冒出冷汗。
  前世,她虽然被困在谢家,连扬州府都没有离开过,但京中的大动静,还是会传进她的耳朵。
  前世,安王、世子的确遇刺过,但地点不在扬州府,而是在杭州府的西湖边。
  遇刺是怎么发生的,刺客是谁,有没有被抓住……这些她统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三年后,在她成为吊死鬼的一个月前,安王起兵谋反,兵败后,于王府后院挥刀自尽。
  想到这里,谢玉渊的心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
  暗夜森森。
  行宫里灯火明亮。
  谢玉渊站稳才发现,房里除了苏长衫外,还是青山这根木头,李锦夜没有出现。
  “别找了,你家小师傅有事要忙,今天你看到不他。”苏长衫半倚在床上,露出胸前大片的春光。
  谢玉渊没搭他这个茬,“手伸出来,我扶一下脉。”
  “你还会扶脉?”苏长衫微惊。
  “嗯,装装样子的,通常都扶不准。”
  谢玉渊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他的胸前扫过。
  这家伙看上去比小师傅长一两岁,虽说是个世子,但浑身肌理分明,无一丝赘肉,应该也有几分拳脚功夫。
  苏长衫一听这话,不由的眼睛亮了起来。
  难怪这丫头入了张虚怀那货的法眼,原来……说话的调调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有点意思。
  三根修长的手指落在脉上,手指的温度不冷不热,苏长衫见她明明扶不准,脸上还很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一逗。
  他邪魅一笑,“怎么样,不会诊出来滑脉吧?”
  谢玉渊连眼皮都懒得掀,松开了手,正色道:“脉象确实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确实滑脉,苏世子,恭喜。”
  苏长衫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是男是女啊?”
  “双胞胎。”
  苏长衫:“……”好想喝口酒压压惊啊!
  谢玉渊不再废话,命青山把苏长衫衣服褪尽,开始行针。
  苏长衫细心的地现,今天的行针和昨天的行针又有不同,似乎是在他身上多插了十几根。
  一通针完,谢玉渊瘫坐在榻前,冷汗不停,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苏长衫像个僵尸一样挺着,嘴欠,于是问了一句:“听说,你借着王公公这个东风,把你娘的嫁妆要回来了?”
  谢玉渊累得不想说话,点点头。
  “要回来以后呢?”
  谢玉渊猛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本世子知道自己长得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你不用再用眼光来暗示我了。”苏长衫笑道。
  谢玉渊觉得眼前的男子,说话的腔调像个二百五,但眼里的深邃却提醒她,绝对不是。
  她从榻上站起来,头一转,对着一旁的青山问:“送我回去吧。”
  “谢玉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谢玉渊蹙了下秀眉,“世子爷,师傅说过,行医者不要和不熟悉的病人多作交谈,因为你弄不明白,他是想报恩呢?还是想恩将仇报呢!”
  睛天霹雳!
  苏长衫张了张嘴,头皮微微有些发麻,“你以为……以为我是在惦记你娘的嫁妆?”
  谢玉渊微微一笑,“世子爷肯定是前面一种人,怎么可能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前面一种人是什么人?
  报恩!
  这丫头是在拐弯抹角,暗戳戳地提醒他,要护住她娘的嫁妆?
  哎哟喂!
  人虽然小,心眼倒不少,跟她那个师傅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苏长衫无声无息的翻了个白眼,“谢玉渊啊,这事你不应该找我啊,找你家小师傅啊!”
  谢玉渊笑道:“我家小师傅只是个乡野小民,而你却是堂堂世子爷,我当然是找世子爷你啊!”
  苏长衫:“……”
  这话听着像是好话,可为什么他总感觉话里有话啊!
  ……
  “暮之,你说谢玉渊那丫头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李锦夜刚刚从外头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手刚拿起茶盅,听了这话后,又顿住了。
  他目光微微闪过,片刻后唇角勾起笑意,“这丫头是在抗议我没有告诉她身份。”
  “哟,这抗议倒是挺别致的。”苏长衫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但细听听却有一分夸奖在里面。
  李锦夜放下茶盅,转身就走。
  “喂,深更半夜,你去哪里?可千万别去姑娘家的闺房啊,坏了人家的名声。”
  李锦夜转身,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谁说我要去坏了人家的名声?”
  “你?”
  苏长衫一怔,“那你这是?”
  “今天的功夫还没练,我去出身汗。”
  “等下!”
  苏长衫霍然挣扎了起身:“你真不和你那个便宜徒弟叙叙旧,交待一下身份吗?”
  李锦夜转过身,面沉如水,“只是一个路人,配我交待身份吗?”
  苏长衫惨淡的唇,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李锦夜盯着他的胸色,冷笑道:“要不是因为你的毒,我也不会和她见面。”
  “为什么,那丫头挺可爱的。”
  李锦夜古怪的笑了下,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苏长衫若有所思的吸了口气,喃喃道:“不就是怕牵连到她吗,装得跟什么以的。”
  李锦夜走到湖边,握拳咳嗽了几声。
  乱山从暗处隐出来,“爷,有什么吩咐?”
  “王直呢?”
  “在房里睡觉。”
  “把人喊来。”
  “是。”
  片刻后,王直拎着袍角匆匆跑过来,头发有些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被拎起来的。
  “十六爷,这么晚了您叫奴才来……”
  “王公公,明儿是什么日子?”
  王直茫然抬头:“……”什么日子?
  李锦夜不由自主的眯了下眼,漆黑的瞳孔里有寒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