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不戳穿你
  “不是……”苏长衫咽了口水,“他怪有意思的,小爷我在怡红院混了这么久,只有被女人抱过,还从来没有被男人抱过呢。”
  “所以?”
  “所以小爷觉得有意思啊!”
  缺心眼的货!
  张虚怀懒得再理他,自顾自又坐下喝酒。
  李锦夜半垂眼眸,眼尾的一小簇睫毛微微翘起,“长衫,既然你觉得他有意思,到那府里走一趟吧,看看人,顺便也震慑了下。”
  “这个时候?”苏长衫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明天。”
  李锦夜沉声道:“谢探花既然能带着谢玉渊出来,想必叔侄两人的交情是不错的。你保下谢探花,就等于保下谢玉渊。”
  张虚怀气骂:“面上装得像无事人似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惦记呢。”
  苏长衫袖袍一甩,唯恐天下不乱,“暮之,你不爱我了,你这个负心汉。”
  “……”李锦夜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长衫摆摆手,心道:本世子不戳穿你!
  “等下,明天我也去。”
  李锦夜看了张虚怀一眼,“你去做什么?”
  张虚怀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我看徒弟啊!”
  ……
  江府书房,烛火摇曳。
  谢玉渊扶起江亭,“一路辛苦了,江锋,你也起来吧。”
  江锋深邃的眼窝眨了眨,替小姐分一杯茶。这些年他跟着义父,分茶的本事,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江亭从书案旁搬过一叠帐册:“小姐,南直隶,北直隶各五十家都在这里,还有六十家的册子正在运往京的路上。”
  谢玉渊接过来,润了润嗓子,“上半年生意怎么样?”
  “老奴翻了翻,比往年略有下降。”
  谢玉渊:“盛世藏珠宝,乱世收黄金,看来这世道也在一年一年变差啊!”
  玉灵阁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连他们都舍不得花钱了,想必穷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小姐说的是。这一路我和江峰看过来,发现南直隶还算好,一入北直隶的地儿,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老奴见实在可怜,就又买了几个回来。”
  谢玉渊叹了口气:“朝廷这个税那个税,巧立名目的太多,再加上官场上贪腐之风越来越严重,老百姓的日子要好过才有鬼。”
  “小姐,咱们顾不了那么多,还是等那人来再说。”
  谢玉渊从脖子里拿出玉佩,放在灯下细细打量,“等了这三年也没见人来。江亭,你让琢玉师傅照着这个玉佩的样子,做个仿的,样子一模一样,用料不同。”
  江亭大吃一惊,“小姐是打算放在京城铺子里卖?”
  “笨个铺子都放一块,光明正大的卖。”
  那块大石头不能一直压在她的心上,必须想办法搬开了才行,想到这里,谢玉渊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她又想到了上一世因为造反而自尽的李锦夜,会是他吗?
  江亭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姐,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小姐把这副担子挑过去三年了,除了他和江锋之外,便是连二奶奶都不知道这担子她挑得有多辛苦。
  一百六十八家铺子,每个铺子的经营,管事,伙计,运输,盘帐以及百名琢玉手艺师傅的安家,她打理的分毫不差。
  二爷在的时候,这些铺子有的赚钱,有的不赚钱。阿渊小姐接手后,几乎家家赚钱,这里头付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辛苦啊!
  一时间,主仆二人各有所思,书房里沉寂了下来。
  江峰忍了一会,低声道:“小姐,您要的丫鬟都已经挑好了,得想什么办法弄进谢府?”
  谢玉渊回过神,“先不急,你们把这三年谢府的事情挑重要的说与我听一下,知己知彼,才能防着别人害人。”
  “是,小姐。”
  ……
  谢玉渊回了房,罗妈妈赶忙迎上来,“小姐,汤水都预备下了。”
  “妈妈进来侍候。”
  片刻后,她坐在浴桶里,把刚听到的说与罗妈妈听。
  “这几年邵姨娘当着家,里里外外只当她是正房,两年前,谢二爷的上司送了个女人给二爷,邵姨娘闹了好几场,谢二爷还是把人收进了房里,这女人叫闵氏。”
  罗妈妈:“看来这闵氏也是个没什么用的,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玉渊:“有过一回动静,两个月流掉了,到于孩子怎么没的,那边打探不出来。”
  “多半是邵姨娘动的手。”
  谢玉渊笑笑:“往大少爷房里塞人的事情咱们是知道了,还有一桩事情不知道,就是她女儿的婚事。”
  罗妈一听来了精神,“难道已经定下人家了?”
  谢玉渊拉过罗妈妈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陈”字。
  “陈家哥儿?”罗妈妈大吃一惊。
  “邵姨娘这三年拼命想和永安侯府搭上线,连着三个中秋往那府里送节礼了,结查都被退了回来。”
  “活该!”
  罗妈妈往地上呸了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嫡出的人家都看不上,更别说是庶出的了。”
  “今儿曲江龙舟,我看谢玉湄对陈家哥儿很有几分意思,邵姨娘就算是为了女儿,怕也要拼一拼。”
  “陈家人丁单薄,没有那么多乱七八遭的事情,能清清净净的过日子,还有个永安侯府做依靠,也难怪邵姨娘要动那个心思。”
  谢玉渊沉默了一会,又道:“他们还打听到,府里逢年过节都挺热闹的,我猜谢二爷并没有把银子都交给老爷太太,而是暗下私藏着呢。对了,邵姨娘私下开了两个绸缎铺子,还在京郊置了五十亩地。”
  “这事怕连谢太太都瞒着吧。”
  “应该是瞒着的。”
  谢玉渊从浴桶里站起来,罗妈妈赶紧递了毛巾过去,目光扫过自家小姐白玉一般的身子,心道:将来也不知道便宜谁去。
  穿好衣服走出净房,谢玉渊让罗妈妈绞干头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往隔壁院里去。
  ……
  谢三爷院里的丫鬟都在挨个审,跟前只有几个面生的小丫鬟侍候。
  一见谢玉渊来,也不敢上前打招呼,畏畏缩缩的叫了声““三小姐”,声音比坟子还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