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乔羽想起来就觉得甜蜜,他的心都要化了,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是傅寒生,乔羽真的可喜欢傅先生了。
  乔羽总觉得自己在那之后,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想要不停地写谱子,不断地想唱歌,乔羽的耳朵里总觉得万物都变成了一首首清脆的乐曲;他的脑海里不断涌进来的音乐片段,强迫他时时刻刻记录下来;而他的胸中也有一口气,只能通过唱歌来发泄……这些变化最让乔羽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头疼。
  乔羽几乎是三天就要写成一首歌,每首歌都甜蜜的要命,似乎灌入了他恋爱的心情;每首歌也都动听而完美,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陶醉其中。
  这么高产的创作者在业界绝无仅有,哪怕乔羽上辈子在最顶尖的创作圈中都没听说过几个,乔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恋爱的缘故,他总有些甜蜜的慌张。
  哦,还有一个大问题……
  “乔乔……这首乐曲还是太甜了点吧?《辉煌》是个正剧风格的电影,用这种曲子不太适合。”
  周博凯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优秀学生交上来的作品,总觉得乔羽是谈恋爱了。
  “你写的又快又好,可偏偏跟电影风格不符啊,你要不先留着到时候出专辑?电影乐曲再新写一首?”
  周博凯这话说得难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知道写出来一首长达十几页的古典乐谱是有多么费心费力,所以他重视每一个学生的作品,很少轻易就直接把曲子打回去。
  但乔羽却是一个例外,他仿佛有着压榨不尽的才华,而且就在最近进入爆发期,周博凯发现乔羽每写一首曲子,就会有很大一个进步。周博凯很希望他趁此机会能多写一些,说不准就能有惊喜出现。
  “哦……那我再去写……”
  乔羽耷拉着脑袋弱弱地应了,周博凯看着他小可怜地样子下意识揉了他一下脑袋,然后笑出了声。
  乔羽懵逼地看着周博凯,似乎有点不明所以,周博凯却笑得慈祥道:“傻孩子,低落个什么劲,今天你经纪人不是要过来吗?记得把曲子整理整理交给他,然后把制作专辑的事情也都提上日程吧。”
  乔羽愣了愣,道:“这些曲子真得能当专辑出啊!?”
  说起来,乔羽刚刚确实觉得周博凯不过是在敷衍他,没想到周博凯竟然是认真的。
  周博凯笑道:“当然,到时候我帮你找几个合适的渠道,这些事情你就不需要愁了。”
  周博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边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鱼尾纹,他头上也早就有了半白的发丝,可这些却更加证明了他在圈内的地位,证明他说话是多么的权威。
  周博凯沉吟了一下道:“你这几首曲子都是古典乐风格,确实不好卖,所以得让你经纪人想一个好策略,不然真的可惜了。”
  乔羽呆了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幸运,这么快就可以出专辑了,还是他自己写得古典乐曲。虽然他也知道古典乐曲前途渺茫,但心脏还是激动地快速跳了起来。
  乔羽抱着曲谱,笑得眼眸弯弯道:“知道了老师,太感谢您了!”
  周博凯看着乔羽蹦蹦跳跳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他要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时代了,可他很荣幸能亲自指点出一个能推进音乐界进步的孩子。
  是的,他觉得乔羽必定能在音乐界名留青史的。
  **
  电影剧组是半封闭的,乔羽自己住在剧组里,而张梦甫定期回来探望乔羽。他今天要来,一是给乔羽商量一下工作室的事情;二是给乔羽带一下生活用品,或者拍一拍短视频保持一下网络热度;三是带来一些外界的新消息。
  乔羽火得越快,工作室发展的也越快,现在张梦甫工作室旗下除了乔羽,风和团队也加入了进来,还有跟乔羽合作过的新锐团队,摄影、灯光都有了自己专用的,现在拍出来的短视频比乔羽直播的时候要更漂亮一些,更能突出乔羽萌炸天的特点。
  是的,在直播大火之后,在社交媒体上又掀起了一阵短视频网红风格。张梦甫眼光独到,立即就让乔羽参与其中,他们组了团队,每个月必定会出一个短视频,虽然比不上那些专职网红,但在明星里却是独一份,可谓非常有远见和胆量。
  “乔乔,要不我们把乐曲加入网络短视频中怎么样?”
  张梦甫在接到了乔羽的乐谱之后,仔细思考做这件事的可能性。他也算是在娱乐圈呆了十多年,太了解娱乐圈的市场性质了,没有粉丝就没有市场,没有市场就没有销量,就算乔羽的这张专辑能成为后世或者某一领域的经典之作,但在现在这种市场经济之下,乔羽的第一张古典乐专辑,很可能就会变成最后一张。
  更何况乔羽是网红出身,并没有大量懂得古典乐的粉丝,粉丝因为乔羽买了光盘反而会觉得听不懂,很可能会伤害粉丝的忠诚度。一个人成名要的是不断给粉丝惊喜,一步步来一步步走,这样才能保持热度。
  当然,张梦甫也并不反对乔羽发古典乐专辑,他知道乔羽从一开始就有这么一个心愿,想要在古典乐开创一片天地,但如果真的想要把古典乐带给大众,让粉丝们喜欢,那首先要做的就是给大众普及。
  “放在短视频里?”乔羽想了想,问道:“那我要弹钢琴吗?还是用什么其他乐器?”
  张梦甫懵逼了一下,略带惊吓道:“你还会弹钢琴?!你到底会多少种乐器啊?!”
  说起来对于乔羽的身世,张梦甫知道的信息比傅寒生差远了,他此刻内心到没有产生什么怀疑,而是全都是惊叹:天哪,乔乔真厉害,我要成为他的迷弟了!
  “啊……这个……”
  乔羽迷迷糊糊地挠了挠头,这才发现自己又漏了破绽。乔羽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话,只好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张梦甫,湿漉漉的眸子看上去格外可怜终末之城。
  “好啊,钢琴好啊……我记得你还会别的乐器的吧?!来个和音二重奏肯定超级吸粉!左声道右声道,现在有个弹幕站可喜欢玩这一套了!”
  张梦甫实际上只是感慨了一下,他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愿,反而更注重实际利益。他眼里满是精明,现在就开始摸着下巴计算,看看怎么样才能把乔羽推上另一个高峰。
  张梦甫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他想到就去做了,正好音乐组里面什么都有,他就拉着化妆、灯光、摄影开始拍摄了。
  乔羽虽然有点感觉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但当他穿着精致的礼服坐在琴凳上、周围人都在观看自己的的时候,乔羽真的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再一次回到了挚爱的舞台上,他一下子就有了那种感觉。
  “对,保持住这种感觉!乔乔,就当你是在演出!”
  摄影师惊喜地录像,十分惊讶乔羽的那种舞台感,明明不过是一个钢琴室,在镜头里却像是在音乐厅。
  乔羽点头应了,他闭了闭眼睛,回忆参加曾经的各种国际大赛的时候——那种人声鼎沸、那种激情澎湃,紧张而又激动地感觉……在乔羽打开钢琴的琴盖,双手放在琴键上的时候,整颗心都在跳动。
  “当……”
  第一声和旋悄悄而起,流畅的音符在乔羽手下倾泻而出,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并不是第一次弹琴,却是第一次有了在舞台上演奏的感觉。
  乔羽知道自己录的这个视频到底会有多少人去看,这种观看人数是他以往所有演奏会都达不到的数量。
  乔羽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走上这条路,对于古典乐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通过网红进行网络传播,古典乐仿佛没有以往那么遗世独立的“高贵”了,可乔羽却努力试着让这个小众音乐带着“人气”、接着“地气”。
  因为只有有了观众,古典乐才能真的发展下去,传承下去啊!
  乔羽是爱着古典乐的。
  琴曲甜蜜而缠绵,乔羽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大部分是代入了他和傅寒生的感情,可这会儿演奏的时候,乔羽的感情又一次有了些变化——他是真的全身心爱着古典乐的,或许曾经的乔羽并没有发现,只有在分别之后又一次回到这个舞台,乔羽才察觉到了自己的爱意。
  乔羽弹奏的时候想得是自己创作时候的幸福、演奏时候的认真,那种爱变得炙热了起来,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冲动而激烈。
  音乐是有共感的,所有在周围的观看的人都被乔羽的琴曲所震撼,他飞舞的指尖仿佛不是在弹奏琴键,而是在弹奏自己的心。若是先前的曲子像是温柔的汪洋碧波,现在被乔羽这番演绎,曲子就变成了风雨中的大海,爱意掀起了滔天海啸,澎湃着卷向岸边。
  众人都齐齐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定定看着乔羽弹奏,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浑厚的音乐再一次平静下来,他们提着的心才真正落了下来。
  待到大家真正反应过来,所有人看着乔羽的目光又都不一样了,周博凯激动地热泪盈眶,甚至忘记了乔羽还在录像,他上去就紧紧握着乔羽的手,道:“乔乔!乔乔,你应该走出世界的!你是一个流派的希望啊!”
  第55章 明人集团
  乔羽听到周博凯这句话懵了一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还在胎儿的时期就开始接触古典乐,三四岁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练琴,他从小到大都在接触古典乐,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个流派在某个世界几乎消失。
  乔羽记得他无论哪一次去看古典乐演出,都有从各地飞来的豪门巨富,男子们仪态优雅,女子们容妆精致,仿佛古典乐一直是名流阶层的身份象征,古典乐大师一直受着很多名贵们追捧着。即便是后来古典乐被流行乐大规模冲击,也从来没有像这个世界一样,衰落到需要乔羽这么一个“圈外人”来“拯救”、一个华国网红来当“希望”。
  乔羽虽然上辈子从小就在古典乐的圈子里成长,也从小十分优秀,但从未有人把他当成贝多芬、莫扎特这种百年一遇的天才来看待。再加上圈子的门槛高,权威多年都把持在几个家族人的手中,乔羽一直觉得自己最高的目标就是得到他们的认可而已。
  如今听到周博凯情不自禁地发出这种感慨,乔羽这才真真正正的思考了起来,尽管这个世界的古典乐几乎消失,但却完全打破了原先世界的垄断阶级和固有壁垒。乔羽也发现了自己的思想似乎是被传统文化所禁锢住了,其实真要算起来,乔羽虽然不是那种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但并不比同时代同年龄段的那帮西方贵族少年们技艺差。
  而且……乔羽最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异能又一次提高了,除了能自由控制音量大小、能察觉到很远的声音外,他时不时会有一种自己有着绝对音准的错觉。他感觉万物都化作了音符一样,在他耳畔不住的回响,每一声鸣笛或者每一句话语,乔羽都能在音乐上找到对应的那个点,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颤动的频率,只要手指落下来模仿刚刚听到的就可以了。
  这种绝对音感,哪怕在音乐历史上拥有的人也都少之又少,这种能力乔羽以往别说羡慕,怕是连想到不敢想,可现在确实实实在在的存在了。。
  有了这种能力,又有了这么一个时代,自己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
  是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古典乐确实因为断层而衰落,却也因为断层而打破了固有的垄断和阶级局限,乔羽只要把握得住,说不准真的可以闯出一番天地来。
  乔羽眼神坚定了起来,他反握住周博凯的手道:“老师,我会努力的。”
  乔羽一定会努力的,他以前还不怎么确认自己的古典音乐的爱,甚至一度因为这个世界古典音乐的现在想要放弃,可现在却发现他只要努力,或许真的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完成自己的理想,甚至会比原先世界更要容易。
  周博凯看着乔羽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的学生突然之间长大了,乔羽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仿佛自己有了清晰地目标、知道了自己前进的路线。
  周博凯拍着他的手欣慰道:“好,我们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走,大家一起努力。”
  “嗯!”乔羽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他的目光里带着自信和骄傲,似乎很是开心。他对着工作室团队道:“这次短视频拍的可以吗?需不需要重新来?”
  ……
  乔羽按照张梦甫的设计把这次的短视频变成了二重奏的形式,除了钢琴之外又用小提琴录制了一遍,乔羽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认真,录制的效果非常完美。工作室团队的众人都很兴奋,都说这个视频成品之后必定能在网络上掀起更大的一番浪潮。
  “辛苦了!”工作结束的时候,乔羽跟大家鞠了个躬,特别用心且大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工作人员纷纷被他的模样逗笑,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乔乔也辛苦!”
  张梦甫对今天的任务完成度十分满意,他也收工准备下班,待到要走的时候有突然想起了个事,转头对乔羽道:“乔乔……那个、其实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最近有一个事情我觉得需要跟你说一下”
  乔羽点了点头,乖巧地问道:“什么事情啊?”
  张梦甫沉吟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道:“乔乔,颁奖典礼之后‘明人’挺看好你的,但你还是尽量不要跟吴锐打交道。”
  吴锐?明人?
  乔羽有点迷惘,他一时还没有把人和公司跟实际的人对上号,张梦甫解释了一下,乔羽才发现是那个新人奖对手阿杰的老板。
  “哦,我知道了。”
  乔羽板着脸认真点了点头,反正他挺讨厌吴锐的,总感觉他在挑拨自己和傅寒生的关系。
  张梦甫迟疑了一下,才道:“乔乔,娱乐圈有一半是万乾始的,另一半就是吴锐的,而吴家跟万乾始不同,娱乐圈不过是他家根基的一小部分,吴锐的身份确实很厉害,确实有不少人想要靠近他,投进他的门下。”
  乔羽抬头看了看自家经纪人,有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开始讲这个了。
  其实没什么原因,因为张梦甫在颁奖典礼之后收到了吴锐的橄榄枝。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恐惧和胆怯,又有点被重视的兴奋,兴奋他带的歌手这么快就能被吴锐这个级别的人欣赏,又有点恐惧吴锐会把那些冷酷无情的手段用在乔羽身上。
  张梦甫看着单纯的乔乔吸了口气,其实若不是对乔羽,他本来是一点点都不想对谁在开口说自己的历史了。但正是因为乔羽,张梦甫希望他无论如何都怀有警惕性。
  张梦甫摸着少年的头发,怀着好心提醒道:“乔乔你应该知道,我最初进入娱乐圈的时候是瑟琳娜的助理,后来跟着她大红大紫也同样大起大落……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明人’的职员。后来吴家把娱乐圈交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吴锐去管理,我亲身体会到了吴锐到底有多狠,他在娱乐圈做事不曾有过下限,你一定要小心。”
  张梦甫最后毅然决然的退出娱乐圈,就是受不了吴锐的做法,瑟琳娜就是一个典型,她吸收了“明人”公司极为恶劣的一面,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十分令人不齿。
  张梦甫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娱乐圈的一些作风,但他希望在乔羽翅膀坚硬之前不要涉及这些污秽之地,希望他一直纯洁善良。
  乔羽听了之后也认认真真地向张梦甫保证,他道:“好,我一定离他远远的,保护好自己!”
  **
  “明人”大厦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中,和煦的阳光经过玻璃窗投射下来,带了些刺眼的亮度,吴锐坐在中间的豪华皮椅上,看着巨型投影上“华国歌曲大典”的直播回放,露出了一个三分邪气七分坏的笑容。
  在场的人看着吴锐那样的笑容都心尖颤了一下,这位“明人”年轻的总裁手段毒辣,凡是他露出了这种表情必定是要有某些人要倒霉。
  “这个人就是乔羽,对于他你们怎么看?”
  吴锐眯着他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眼眸中都透着狡诈。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少年,问“明人”的各个高层。
  各个高层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负责市场数据的那位主管首先说了话,他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自己老板的表情,然后道:“这个少年是网红出身,流量吸引度确实不错,前期的直播和现在在做的短视频都很有想法……毕竟还是一个没上过大屏幕、没有代表作的小星,虽然目前是很红,但我感觉他后期发展肯定会有不少的限制,国际高端品牌都很难跟这种网红出身的歌手合作,我认为这个乔羽不如我们新捧的小生价值高。”
  吴锐面上表情没变,对市场部的人评价不置可否,然后又点了一个音乐部的人,道:“你说说看怎么样?”
  音乐部的人有点犯难,市场部的主管说的在理,但市场部主要是看数据,但他不一样,做音乐的还是要看奖项和实力的。他是跟着吴锐去了“华国歌曲大典”的人之一,亲耳听过乔羽唱歌是多么的动人……但在场的谁不知道刚刚失去新人奖的阿杰是自家老板最近的掌上宝,乔羽这就算是公然打了吴锐的脸,只怕吴锐提起这事多半不是想夸他……
  音乐部的人想了想,保持中立道:“这个……虽然乔羽在歌唱技艺上确实不错,但市场部主管说的话很对,乔羽出身太过低微了,是个孤儿而且连大学都没上,也没进入专科学院修学过,以后发展估计困难很大……”
  见已经有两个部门领导站了队伍,其他主管也都放心大胆的开始说话了,他们消息也都十分灵通,早就知道了乔羽“抢”了阿杰新人奖的事情,本来不知道如何做事才好,如今正是一个表态的机会,纷纷断言乔羽没有出息。
  吴锐眯着狐狸眼环视全场,突然笑了起来,道:“阿杰没我确实没有出息,毕竟是我给他铺的路子,我给他出的专辑;但乔羽有没有傅寒生都会很红,他的粉丝可是一个个真实积累起来的,唱功也都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