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你是不是大度的人和我嫁谁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魏熙握住魏潋的手腕,一双眼里是让魏潋不舒服的锐色,魏潋只见她樱唇轻启,喊了一声:“六哥。”
  魏潋眼睛一眯,伸出另一只手揽住魏熙的腰,一使力气,将魏熙拉到身前,紧紧禁锢着她,他垂头,和魏熙只隔了不到一拳的距离:“我不是你六哥。”
  魏熙被魏潋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语气越发冷了下来:“我是个俗人,只在乎世人的眼光,在他们眼中你是我六哥,在我眼中你便也是我六哥。”
  魏潋低低一笑:“若是在世人眼中我不是你六哥,你便会心甘情愿的跟我了?”
  魏熙怔住,过了片刻反问:“若真有那一天你还能活着吗?”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无能?”魏潋又是一笑,有些沙哑:“阿熙何必寻这些惹人发笑的借口。”
  魏熙闻言愤愤去推魏潋:“你放开我!”
  魏潋将她禁锢的更紧了些,他的唇贴着魏熙的耳朵,仍是温和的语气,却显出些恶意:“小声些,这可是街上,若是让人听到还以为昌乐公主被谁非礼了去。”
  魏潋离她太近,惹得魏熙耳朵发麻,她往后躲了躲,看着变了性子一般的魏潋:“若真是被人听去了,有事的左右不会是我。”
  魏潋轻抚魏熙的脸颊,温润的眉眼里生出晦暗之色,好似山间云雾尽数化作了瘴气:“阿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什么一如既往。”魏熙说着,扯了扯魏潋的头发,想赶走那令她不适的晦暗:“我自问不是个好姑娘,六哥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魏熙说着,盈盈一笑:“依我看六哥就是和好看的姑娘相处的少了,才会对我亲近,要不我给六哥挑几个才貌双全的娘子解闷?”
  魏潋收回抚在魏熙脸上的手,蜷缩在身侧:“不必。”
  魏熙顿了顿,想从他身上起来,却仍旧被牢牢禁锢着,她蹙眉:“六哥不该这么死心眼。”
  “你不是一直说不让我娶亲,只要我陪着你吗?”
  魏熙道:“那时我还小,不懂事,我们终究是要各自嫁娶的。”
  魏潋看着魏熙,沉声道:“我的许诺从来做不得假。”
  魏潋说罢,低低一叹:“若是你真有喜欢的男子也罢了,可你实在不该为了断我的心思去嫁给谢宜安,如此行径太傻,你也不会快活。”
  魏熙捧住魏潋的脸,看着魏潋的眼睛,一双黝黑的眸子好似能看透一切迷障:“若是我真有了喜欢的男子,六哥还会如今日这般吗?”
  魏潋看着魏熙那双华光流转的眼眸,看着她微微挑起的眼尾,只觉得那是一对锋利的钩子,视线撞在那处,便被紧紧的牵扯住,再也移不开。
  他抬手轻抚魏熙的眼角,所有的故作宽厚之辞再也说不出口,他道:“不会。”
  “在你身上,我投注了所有心血,你是我唯一在乎的,我不会由着你和旁的男子成亲,更不能容忍你看上旁的男子。”魏潋说着,慢慢靠近魏熙,鼻尖蹭着魏熙的脸颊:“我不舍得动你,可我很乐意动他们。”
  魏熙不是第一次和魏潋靠这么近,可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压抑,带着让她难以接受的情谊,是比上次落水还要难受的窒息之感,她松开捧在魏潋脸上的手,却再也没力气从他怀中离开。
  魏潋看着僵住的魏熙,索性破罐子破摔,正所谓不破不立,借此机会打破魏熙心中的屏障也好,他没有多少时间陪她打机锋了,眼看到了要脱身的时候,势必要在外面待一段日子,他不想等他换个身份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魏熙和旁人如胶似漆。
  魏潋如此想着,唇往下移,轻轻贴在魏熙娇嫩的唇上:“阿熙,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六哥呀~啧啧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六哥是要爆发了,不过对着小公主他能不能爆发的出来还是个问题~~
  第54章 述心意
  魏潋的唇往下移, 轻轻贴在魏熙娇嫩的唇上:“阿熙, 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唇上的触感微凉,让魏熙来了力气, 她狠狠推开魏潋, 推的魏潋撞到车壁上,带累的马车往魏潋那侧一歪, 力气之大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魏熙靠在车壁上, 怔怔看着魏潋,却听车外传来泉石的询问:“殿下?”
  魏潋一瞬不瞬的看着魏熙:“无事。”
  车外静了一瞬,只听泉石又道:“奴婢买了点心过来了。”
  魏潋看向从桌上滑落下来, 落了满车厢渣子的点心,将手伸到窗外:“拿来。”
  魏熙看着衣袍上的点心渣子,眉头蹙起, 抬手想要拂去,伸出手来却发觉手在打颤, 她握拳, 指甲刺进手心, 有些疼,但也让她的心平静了些。
  正此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着一个剔透可爱的透花滋出现在她眼前:“吃吧。”
  魏熙看着那枚透花滋, 心中明白,魏潋不会再甘于只做她的温和兄长了,她眼睫颤了颤, 竟有些茫然无依的涩然。
  她心中一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她不可能和魏潋如何,更不能和魏潋闹翻,魏熙知道他方才说的不是假话,况且,魏泽还小,魏潋却是人手心机都不缺……
  魏熙心中思绪纷杂,面上却显出委屈之色,她偏头躲开魏潋的手,没头没尾的道:“前几日你和我一处玩的事被阿娘知道了。”
  魏潋神色淡了下来,收回了手,将点心丢到匣子中:“然后呢?”
  魏熙抬眼看他,眼中含着水意:“阿娘察觉出来你的心思了,她想要阿耶给你赐婚。”
  魏潋静静看着神色可怜的魏熙,神色越发浅淡,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哄她,给她擦眼泪。
  魏熙心中一颤,觉得自己可能又出了昏招,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将话收回,她扯住魏潋的衣袖:“你正值孝期,若是阿娘要阿耶给你赐婚的话递到阿耶那里,你说阿耶会如何想,皇权大过天,你终究是他的儿子,他的臣子,若是阿耶知道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魏潋垂眸看了一眼抓着他的袖子的白嫩小手,这是魏熙惯有的动作,每次她如此,他心中的爱怜之意都止不住,可今日却只觉心凉:“所以你就提出要嫁谢宜安,以此来护着我,和我撇清关系?”
  魏熙点头,倒是说了实话:“是,可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让六哥想清楚,咱们相亲相爱做一辈子的兄妹多好。”
  魏潋看着魏熙,半晌后,忽的一笑:“相亲相爱?”
  魏潋笑罢,掏出帕子替魏熙擦掉方才落下的眼泪。
  魏熙先是愕然,随即心中一松,他终究是和她一样,不想失去这十多年的情分的。
  可却听魏潋道:“阿熙,你只爱你自己。”
  魏熙身子僵住,抬头看向魏潋:“你所做的一切,或委屈,或为难,都是权衡利弊后为了你自己能更好。”
  魏潋说着,擦掉了魏熙面上最后一丝水意:“就连这眼泪也是。”
  魏熙忡愣看向魏潋:“你说什么?”
  魏潋低低一叹,不发一言。
  魏熙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被看透的羞耻,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胡说。”
  魏潋替魏潋理了理发丝:“是,我胡说。”
  魏熙蓦地挥开他的手,起身就要掀开车帘下车。
  魏潋见状眉头蹙起,抬手将魏熙拉住:“做什么,摔下去怎么办?”
  “不用你管。”魏熙说罢,抬手去掰魏潋的手,一面掰着,一面道:“停车!”
  车夫在外面犹豫道:“殿下?”
  魏潋冷声道:“继续走。”
  “魏潋!”魏熙气急,低头就咬住了魏潋的胳膊。
  魏潋不动,不知疼一般由着魏熙咬,魏熙如今满是被看穿的狼狈,再也顾不得什么,只狠狠咬着魏潋,好似咬的狠了,那些话便都不作数。
  魏熙咬着,眼泪却不停,一滴滴从腮边滑下,在魏潋衣袖上沁出水花,魏潋看着魏熙,抬手轻抚她的发丝,魏熙恍若未觉,一面哭,一面咬,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才似大梦初醒。
  她松开嘴,怔怔看着魏潋的胳膊,呜咽道:“六哥……”
  魏潋低叹一声,将魏熙揽在怀中,抬手想要抹掉她的眼泪。
  魏熙抓住魏潋的手:“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只为了自己好,我这么讨厌,你何必再理我?”
  魏潋任由魏熙抓着他的手:“我说过,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你就不怕我哪天给你一刀?”
  魏潋微微一笑,薄唇勾起,是一道温润的弧度:“不怕。”
  魏熙自个抹了一把眼泪:“你觉得我没有这个本事?”
  魏潋摇头,伸出指尖描绘魏熙的轮廓,从耳边到下颌,所过之处皆是一阵微麻,他眼中有些幽色:“再也没人比你有本事了。”
  魏熙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难以言语,默了片刻,她启唇,带着孩子气的委屈:“我没本事。”
  魏潋将魏熙抱在膝上,抬起先前被魏熙咬了的胳膊,伸手给魏熙擦眼泪,耐心十足,比魏熙自己擦时不知温柔了多少倍。
  魏熙靠在魏潋的胸膛上,由着他动作,半晌,轻声道:“话都说开了,六哥以后就别理我了。”
  魏潋好似没听到,擦了眼泪,又给魏熙理顺额间的细碎发丝。
  魏熙见他不答,抿了抿唇,又道:“我是在说正经的,就算我不嫁,你不娶,我们也不可能。”
  魏潋收回手,揽住魏熙的腰:“没有什么不可能。”
  魏熙蹙眉:“阿耶不是瞎子,世人也不是哑巴,你真是不想活了吗?”
  魏潋低低一笑:“在阿熙眼里我就这么无能。”
  恰此时马车停住,魏熙心知是到了长清观,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魏潋:“我管你无不无能,我拿你当兄长,也不愿冒着担着骂名的风险和你在一处。”
  魏熙说着去扯魏潋的胳膊:“你先前说的不错,我只爱自己,所以你别在我身上耽搁了。”
  魏熙见扯不开魏潋的胳膊,有些泄气:“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再也不见你了。”
  魏潋看着魏熙,没有理会她这话:“别和谢宜安牵扯了,没意思。”
  魏熙不语。
  魏潋勾了勾她的鼻梁:“别惹我生气,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是你我二人的事,别将旁人扯进来,无论我在不在长安,都有化解的法子。”
  魏熙神色一动,盯住魏潋:“什么意思?你要走?”
  魏潋摇头,松开魏熙,拍了拍她的肩:“去吧,耽搁久了皇后殿下又该多想了。”
  魏熙不动只等着魏潋回答。
  魏潋只道:“我说过会一辈子护着你的。”
  魏熙从魏潋怀中出来:“你说过的话真多。”
  魏潋扶了魏熙一把:“不必担心旁的,你的婚事和我的婚事都不会成真。”
  魏熙闻言愤愤瞪了魏潋一眼:“我不理你了。”
  说罢,掀开帘子就要下车,却听魏潋在身后到了一句:“等等,你的点心。”
  魏熙瞥了一眼,也不等人来扶,就自个跳下了马车,丢下一句:“你自个吃吧。”
  魏潋看着魏熙的背影,拿起方才拿给魏熙的透花滋咬了一口,黏糊糊甜滋滋的,有些腻,是魏熙才喜欢的味道。
  他随意嚼了几口将点心咽下:“邀李相公出来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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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熙回到长清观后莫名有些心虚,神思不属的在屋里待了小半天,也没等到谢皎月来喊,她心中松了一口气,随意用了一碗粥便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