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替写三
  刘琰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脸涨的通红,气鼓鼓坐在那儿谁也不搭理。
  刘芳和刘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她这副样子,是被程先生给撅回来了?
  虽然刘雨也会得“下”让人意外,但是程先生这个人既博学多识,又不迂腐,正相反,这个人精明的很,想蒙她可不易。
  刘雨肯定出错儿了,还不是小错儿。
  要是小错儿呢,刘芳肯定使劲儿笑话她,哪儿痛就踩哪儿。
  可是眼见着不是小错,刘芳反倒偃旗息鼓了。
  说到底也都是姐妹,又没有什么大过节,犯不着真跟她结仇。
  人一分神,时间就过得比以往更快,程先生在上面点头道:“散学吧。”
  刘雨第一个起身冲了出去,剩下姐妹三个在后头面面相觑。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程先生面色淡然,全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自顾自走了。
  刘琰一头雾水,不过人跑都跑了,她转头问赵语熙:“二姐姐,咱们一块儿去宜兰殿吧?”
  赵语熙语气歉然:“我就不去了,身上不爽,想回去歇着。”
  刘琰赶紧说:“那你快回去——身子不适就请一天假嘛,在这儿一坐半日多累。”
  屋外头凉风习习,不象屋里那么气闷。刘琰和刘芳两人的步辇并排,一起往宜兰殿去。
  “昨天回去我想过了,送她点实惠能用得着的。”
  刘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打算送什么?”
  刘琰觉得,以宣王妃那个抠劲儿,连嫁衣都舍不得给女儿做,其他的陪嫁还指望宗正寺给出,自家府里未必能给女儿陪送什么好东西。
  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刘琰觉得,自己给添点实惠的。她有好多好多的首饰宝贝,而且每年还都在增多。母后给,父皇给,舅舅家也给,还有些刘琰自己也说不出来历。
  而她现在还戴不着呢。
  “我选了几套赤金首饰,”刘琰比划了一下:“装一箱送她。”
  刘芳乐了:“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我没你阔气,我让人把一些式样太老,份量太沉头面钗子、镯子什么的找出来,这几天让匠作的人给淬淬火,一样簇新亮堂,送礼也不难看。”
  说到镯子,刘琰想起前年的确有人送了金镯子,足金嵌宝,一只就算没有八两,六两总有了。这么沉的家伙,戴上它手还能抬起来吗?
  这镯子特别土豪,特别暴发,透着一股浓浓的穷人乍富不知道钱咋花的意味。
  反正刘琰捧着镯子乐不可支,后来就让人收起来了。
  她是不会戴的,手腕子太细了撑不起来。
  英罗笑吟吟的迎她们进去,刘琰站住脚,拉着她往一旁走。
  “不忙,我有事想请教英罗姐姐呢。”
  英罗忙笑着说:“公主这话奴婢可当不起,公主有事只管吩咐。”
  “翠姐的亲事,英罗姐姐知道的该比我们清楚吧?”
  英罗一听是问这事儿,也很爽快的把知道的就说来了。
  反正纸里包不住火,迟早公主会知道的,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再说这亲事英罗也是一百个看不上,肚里憋了不少话呢,跟旁人也不能说,倒是跟公主还能说几句。
  公主又不会对她不利,也不会给她到处宣扬。
  说真的,翠郡主这门亲事,太不衬她郡主的身份了。
  不是英罗要夸口,以她宜兰殿大宫女的身份,倘若求一求皇后娘娘说想放出宫嫁人,嫁的人都不是这个成色的!一个区区五品官儿的儿子,本事只够考个举人功名,谋的是个从七品官职,还要外放。
  京城的仕人都有这么一种心理,哪怕在京城赋闲,也不想去外地做官。尤其是外放的地方是穷山恶水,官职又是苦多甜少没油水的,才没人会去呢。
  他爹要是会做官,有靠山,怎么不能给儿子在京里谋份儿差事?这一外放,起码五年回不来。要是连任、转任,十年二十年回不来都不稀奇。刘翠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啊,人家出嫁求的是麻雀变凤凰,她这可是凤凰落到草窝里去了,又不是小老婆生的,宣王和宣王妃当真狠心。
  就算刘翠之前做过糊涂事,可那事儿已经被更新的流言盖过去了,就让她嫁在京里又怎么样?面子真比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宣王府行事这么凉薄,翠郡主将来到了夫家只怕也不会受尊重。
  “宣王妃来见娘娘的时候,奴婢在一旁伺候,听着她倒是一片慈母心为翠郡主着想。说一来成亲就出京,不用在公婆跟前拘束,小两口过日子自在。二来嫁的不是那家长子,而是长辈都挺偏疼的小儿子,小儿媳妇过日子清闲享福,不操心不劳力。能跟着丈夫出京,不用困在京里那么不自在,别人想出去新鲜新鲜还没那个机会。三来……离了京里,过去的事就当全过去了,对别人对她自己都是好事。”
  刘琰静默了片刻,问:“王叔也是这个意思?”
  “是。”
  宣王妃是出名的软弱糊涂,宣王也不是个明白人,她却大事小事都听丈夫的。
  看来这亲事主要是宣王的意思吧?
  “那其他人呢?翠姐她哥哥没说什么?”
  宣王府只有一位公子刘震,三个姐妹捆在一起也不如他一根手指头金贵,宣王简直把自己儿子看得跟天王菩萨下凡似的,提起儿子那除了吹还是吹,宣王府的事情,这位堂兄刘震能做一半的主。
  要是他替妹妹说句话,这件亲事也不会做成。
  英罗很好的掩饰了嘴角的轻篾。
  就宣王和宣王妃那一对糊涂蛋,又一味纵容溺爱,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刘震现在还没及冠的年纪,已经吃喝嫖赌样样来,自己例银不够使,就变着花样从府里公账上支。把自己看得如同金玉,而姐姐妹妹如同烂泥。
  他甚至这么说过,说要是姐妹都高嫁,那得赔多少嫁妆出去?他可是刘姓,皇帝的亲侄子,又不指望着将来的姻亲帮衬他,那些巴着王府结亲的人还不都等着他提携?
  听听,这也是亲兄弟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肯定不是同母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