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节
  然后下一刻,唇上一暖,温柔而甜蜜。
  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却不是他主动送出,而是被人偷香窃玉的抢占。
  “纪匀,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多好?或者我会一直一直的喜欢你呢?”说话间,她的眉目之间染上叫他看不懂的有伤。
  心悸之余他擒住她的唇,将她的温柔甜美揉入肺腑。
  缠绵悱恻的吻,渲染了彼此呼吸的味道,不知是暖了谁的唇,又乱了谁的心?
  他拥着她,听她埋首在他颈边恼怒大口喘着气,半晌,声音突然就带了几分孤寂的失落道:“这一次回去,朝中的局势是不是就要变了?”
  他志在天下,那个时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我有成算,怎么?你担心?”他轻揉他脑后的发丝,所有的思绪还都存留在那个绵长的吻里回味,“不出三年,我就能能把整个朝中的局势尽在掌握,他日我登基为帝,便册你为后,冲冠天下。你不是向往这里的自由吗?待我君临天下,这天下尽在掌握,就能给你这普天之下最大的自由,你喜欢做什么都好,再没有人敢于置喙。”
  情意绵绵的话语,他其实不会说的太多。
  这一句也不过有感而发。
  她却含笑对上他的眸子,一笑灿烂,螓首轻摇,字字清晰,“不,如果你做了皇帝,那我就再不见你了!”
  她眸中笑意绚烂,与往常无异。
  可那一刻,他却是心惊不已,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真实而可怕的感觉,她的这句话不是玩笑,而是真真切切的警告。
  质疑的话他已然是丧失了勇气问出口。
  她慢慢推开他的怀抱起身,一点一点将身上的草屑拍掉,语气缓慢而清晰,“我不要求你要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刻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纪匀,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对我而言不是自由,是束缚。一旦有朝一日你君临天下,随之而来就会有更多的无可奈何,你需要稳固朝纲,需要安抚朝臣,很多的事,必须必定是要脱离你的掌控之外。”
  她的手指拂过他俊美如山的眉目,眼底的笑意却是淡了许多,“纪匀,我说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你,这个和我一起在这里可以肆意畅想未来的你,哪怕这些都只是你伪装在我面前的表象也好,我自欺欺人的相信。可是待到来日回朝,你就会变成传闻之中那个权势滔天志在天下的荣亲王了吧?你是男人大丈夫,我不能阻止你角逐天下的野心抱负,可是如果注定日后你会变了一个样子,你就不再是现在在我面前的那个纪匀了。”
  也许是过于苛刻,她一生虽然会不遗余力去拥抱自己真心喜欢和向往的东西,可是却不强求。
  要一个心怀心下的男人为她抛开一切?这样的想法太过自私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心里的这些话都没有说给他听,只是那一句“不再见你”却成了男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两个多月肆意自在的人生仿佛真就是一场黄粱美梦,毫无征兆的一朝梦醒,她就那么在他面前消失不见,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不曾留下。
  那个时候他曾经以为他也可以如她那般潇洒的转身,把那些过往都抛洒在身后的尘埃里,再也不见。
  他回朝,继续他的大位之争,从此以后天南海北永不相见。
  可是那一日,待到他步步紧逼,离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面对先皇摆在他面前的太子宝印,脑中种种被遗忘了很久的回忆都如排山倒海一般源源不断袭来,耳中缕缕回想,都是她笑意清甜的声音:“如果你做了皇帝,那我就再不见你了!”
  虽然已经是走到了那样无可挽回的地步,可是只要想到这一句话,他竟然就会觉得胆怯和畏惧。
  哪怕她已经抛开他远走天边,他终究还是失了那份胆气去冒这个险。
  那女人的倔强,他十分清楚。
  哪怕是弃开这个苦心孤诣得来的皇位不要,他也不能断绝了与她再度重逢的唯一可能。
  次日傍晚从重伤昏迷中再度醒来的纪千赫仿佛又是过了一场轮回,容颜不改,眼底的神色显露出来,又仿佛一夜之间突然苍老的厉害。
  “左司大巫医说王爷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让您看信静养,过两日他再来给你瞧。”庄随远看着他鬓角明显增多的白发,为了不叫自己的情绪外露,说了两句话就飞快的转身退了出去。
  纪千赫再度闭眼靠在榻上。
  窗外的风景如画,一片明媚,他唇角扬起的笑容却是苦涩难当。
  “真的不再见我了吗?”男人的声音低哑,几乎微不可闻。
  难道真的是多年以后,当年她一语成箴,再不肯留给他一丝的余地了吗?
  ------题外话------
  转苦情戏了,我家王爷貌似苦逼的厉害/(ㄒoㄒ)/~
  第095章 她活着?本王倒是宁肯她死!
  左司老头儿回到药庐已经是次日的晌午,童子祁哥儿一个人蹲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兴致缺缺,见到纪千赫别院的马车过来,便是眼睛一亮欢喜的迎了上去。
  “师父回来了?”
  祁哥儿五岁上就进了左司老头儿的药庐,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当时也是机缘巧合的关系,好巧不巧的,就刚好是叫他晕死在了这竹林外头。若要说到炼蛊的姿势,这还是很是一般,要在早些年,依着左司老头儿的心气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他的,不过也当是两人的缘分到了,左司老头儿年岁大了之后心肠倒是软了不少,再加上这孩子合了他的眼缘又是不怕生爱闹腾的,便留下来做伴解闷了。
  以前天天在药庐里外转悠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偶然出去一趟回来,左司老头儿也才发现,这个孩子就算是再怎么活泼机灵,实际上却是个非常容易依赖人的个性。想着祁哥儿在这巴巴的等了一晚上,心里倒也觉得受用。
  左司老头儿从车上下来,一整夜没睡,他的气色却是分毫也不受影响,红光满面。
  见到祁哥儿欢喜的样子,老头儿眼底的光线明亮一闪,不过却没给他老脸,撅着胡子道,“可不是回来了?我要是没回来,你现在这看到的是鬼么?”
  “就算是有鬼,也不能大白天的就出来呢?”祁哥儿吐着舌头跟他抬杠,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十分的俏皮,“师父就不怕被这日头给晒化了?”
  “你个小兔崽子!”左司老头儿吹胡子瞪眼,老规矩,脱了鞋子就砸。
  半旧的破布鞋抛出一条亮丽的弧度,祁哥儿抱头鼠窜,眼见着是要中招,赶紧蹲在了地上。
  左司老头儿原以为是要一下击空,却是冷不防一个碧绿衣裳的娇俏少女从屋里出来。
  绿绮是听了外头的动静出来观望的,只是出于练武之人的本能,见到投掷物兜头砸下来就顺手给接了。
  左司老头儿可不是个爱干净,一股子异味传来,绿绮一下子就垮了脸,忙是将那鞋子丢了,甩着手险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