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初吻
  赵蕊没想到许乾会带她见他的朋友。
  下午赵蕊闲来无事找了部电影看,客厅里有投影,把窗帘一拉跟在电影院里看也差不了多少。
  是一部很经典的片子,名字叫《霸王别姬》,张国荣和巩俐主演的。
  许乾下午难得没什么事,就陪着她一起看。
  中途有人给他打电话,赵蕊看的太入迷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都没发觉他起身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
  电影的最后,程蝶衣拔出霸王的佩剑,自刎于台上。
  赵蕊看的泪流满面,她也说不上来哪一点被触动到了,就是心里堵得慌,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下来了。
  许乾默默地在一边给她递纸巾,等她哭完,手指从她哭红的眼眶下抚过,笑着感叹一句:“蕊蕊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呢。”
  这句话说的老气横秋,显得赵蕊是他的小辈一样。
  赵蕊害羞地别过头,蕊蕊这么亲昵的小名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从他嘴里叫出来,莫名地多了股缠绵悱恻的味道,让人脸红,却讨厌不起来。
  “换衣服,等下带你去外面吃饭。”他说。
  到了地方,赵蕊看到包厢里围坐了一圈的人,回过味儿来,许乾一开始可能并没有想带着她来见朋友,只是看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才决定带她出来换个心情吧。
  不知从何时起,赵蕊已经认定,许乾是个从骨子里透着温柔的人。
  看到他们进来,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哟,这是弟妹吧。”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人笑道:“来来来,坐我旁边。”
  许乾牵住赵蕊的手走过去,在那个人的右手边坐下,赵蕊跟着坐在了许乾旁边的空位上。
  包厢里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都在打量她,赵蕊的心里有些不自在,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毕竟整个高中她都是这么伪装过来的。
  “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高绪,是许乾的发小,但是我比他大两岁,叫你一声弟妹也不算过分吧?”桃花眼轻佻地对赵蕊说道。
  赵蕊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她和许乾现在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她求助地看向许乾。
  许乾接收到信号,说:“别逗她,她脸皮薄。”
  高绪啧啧感叹:“这就护上了?”
  许乾没理会他的调侃,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也别盯着她看了,她不舒服。”
  这下不止高绪了,一群人都开始骂他重色轻友。
  “看两下又不会掉块肉,至于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吗?”
  “就是,没想道你小子谈起恋爱是这德性。”
  “艹,老子酸了,下次我也带个女朋友过来……”
  高绪递给许乾一支烟,他也不点,转在手里懒洋洋地笑,半点不在意发小们对他的鄙视。
  坐在赵蕊旁边的是一个短发女生,她凑近赵蕊安慰她:“这群人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都太熟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大家都没恶意。”
  赵蕊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还没问弟妹叫什么呢,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高绪抽着烟说道。
  “赵蕊,花蕊的蕊。”
  明明是跟别人介绍她,许乾却是看着赵蕊说的,“花蕊”两个字念的很轻,说是在跟她调情也不为过。
  他把一只胳膊搭在赵蕊的椅背上,像把她圈在怀里一样,然后指着一圈的人一个个告诉她叫什么名字。
  赵蕊的脑子很乱,只记住了坐在她身旁女生的名字,叫吴映。
  饭桌上的气氛很和谐,赵蕊能看的出来许乾和他们的关系确实挺不错的,他整个人和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多了股慵懒,笑的也多。
  有人要跟赵蕊喝酒,通通被许乾挡了下来。
  赵蕊就负责埋头吃菜,像个小仓鼠,偶尔抬头和身旁的吴映说说话,吴映好像很喜欢她,抬手去捏她的脸。
  这一幕被高绪看到了,他提醒许乾:“看好你家那个,小心被吴映拐跑了。”
  吴映说要加赵蕊的微信,她欣然同意,正要拿出手机去扫她的二维码,也不知道怎么了,许乾突然就说要回去了,然后不由分说地提着她后领上的帽子把人提走了。
  吴映脸上的笑容有些遗憾。
  两个人坐上车,许乾身上沾了酒气,不过并不难闻,赵蕊知道他喝了不少,担忧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许乾不说话,低眸盯着赵蕊的脸看。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赵蕊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炙热温度。
  “没有,”许乾勾起嘴角,表情有些无奈,撑住太阳穴揉了揉:“突然知道‘危机感’是什么体验了。”
  “蛤?”赵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感觉还不错。”他又说。
  “……”
  赵蕊更摸不着头脑了。
  到了小区,车开到一个小广场,许乾让司机停下来,两个人下了车。
  “怎么在这里下车?”
  天空中飘着小雪,最近温度低,今天又下了一天的雪。
  许乾转身看她:“不是想堆雪人吗?”
  赵蕊眨眨眼睛,原来他说的陪她堆雪人是真的。
  “可,可是你刚喝了酒,受凉不好,你你还没戴手套……”
  许乾打断她:“想还是不想,说实话。”
  路灯下,雪花如同小精灵的翅膀洒出的金光纷纷坠落。
  赵蕊听到自己说:“想。”
  小广场上有一片空地积着厚厚的雪,还没被人踩过,他们决定就在这里堆。
  许乾负责雪人的身体,赵蕊负责雪人的头。
  赵蕊先捏出一个雪球,然后放在雪地上滚,平时缺乏运动,再加上穿的厚,不一会儿就累的有些气喘。她回头一看,许乾滚的雪球比她的大多了,还特别圆,再看看她做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赵蕊汗颜。
  最后两个雪球叠到一起,许乾说了一句:“很可爱。”
  一点也不可爱……
  赵蕊从旁边的花坛里捡了些鹅卵石,挑两块大的鹅卵石当作雪人的眼睛,中等大小的点缀出鼻子,小的鹅卵石用来勾勒出弯弯的嘴巴,她又捡了几个大小差不多的,镶作雪人的纽扣。
  许乾还给雪人捏了胳膊和帽子。
  这么一看,倒是惟妙惟肖起来了。
  赵蕊掏出自己的手机给雪人拍了张照,想了想,转过手机打算拍一张自己和雪人的合照。
  “我给你拍吧。”许乾说着拿出他的手机。
  赵蕊也不好拒绝,她看向镜头,一想到许乾正看着屏幕里的她,赵蕊就紧张的手脚都没地方放。
  听到快门的“咔嚓”声,赵蕊放松下来,许乾竟然走过来说:“我们也拍个合照吧。”
  赵蕊脸上的肌肉再次紧绷。
  许乾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举高手机,画面中还给他们堆好的雪人留了一席之地。
  许乾低头笑道:“你的眼睛怎么总瞪的那么圆。”
  赵蕊正看着镜头,没想到他会突然低头看她,两个人没有一丝防备的跌进对方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有一道电流从赵蕊的后颈滑过。
  许乾的眼眸暗了,慢慢朝她贴近,赵蕊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她紧张地闭上眼睛。
  耳边突然响起许乾的低笑声。
  赵蕊睁开眼,许乾盈满笑意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忽地往后退去,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移到她的后脑勺上拦住她的去路,许乾气势汹汹地吻下来。
  没有什么章法的吻,许乾含住她的嘴唇细细吮吸,时轻时重,他的舌头总是想往她的嘴里钻,赵蕊吓得紧闭牙关,就是不肯放他进来。许乾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等到赵蕊终于憋不住张嘴呼吸时,他的舌头找准机会长驱直入,攻城掠池,赵蕊抗拒地去推他的肩膀,却被他的双臂箍地紧紧的,纹丝不动,她只能放弃抵抗。许乾拜访过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地,末了,把她的舌头拖入自己的口中没完没了地咂弄。
  等到许乾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赵蕊的舌头都麻痛到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脚下也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看镜头。”
  赵蕊下意识地抬头,手机屏幕上的她双颊粉红,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嘴唇红肿,一幅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许乾飞快地按下快门,没有留给赵蕊喊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