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我很快就回来”
  陈洛笑嘻嘻的说着,一双眼睛一笑起来就弯成了月牙形,瞧着让人不忍拒绝。
  ***
  一路上,陈洛当真认真教起了如喜,如喜听的全神贯注,她怕自己笨学不会,一张脸无意识的严肃了起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她额上都出了好些汗。
  陈洛低头看了如喜一眼,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笑道,“瞧你这小身板,毫无力气,连马都不会驾,你们老爷怎么放心将你家公子交到你手上”
  如喜从来都没有被男人碰触过,一张脸瞬间涨红,她撇过头,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我,我家公子……”
  “连话也说不明白”陈洛扯过如喜放在膝上的手,想把缰绳马鞭塞在她手上,诧异的发现她的一双手也小的很。
  陈洛瞬间玩心大起,把玩着如喜的手,摸了摸,“哟,不仅小还挺滑溜”
  “啊”
  飞雪正闭目养神,忽听如喜的尖叫声,之后便是一声甚是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怕陈洛发现了如喜的女儿身,要对如喜行不轨之事,抄起手边的包袱,掀起车帘使出全力就朝陈洛头上挥去。
  陈洛被打的措手不及,人一歪就跌下了马车。
  “如喜,他可有对你怎样?”飞雪第一次打人,打人后捏着包袱的手还在抖,她浑身战栗,小刺猬般看着摔在地上的陈洛,想着他要是突然兽性大发就驾马狂奔,料他也追不上。
  “没,没有”如喜红着脸,不敢去看陈洛,也不敢去看飞雪。
  飞雪听言,狐疑的看了眼如喜,见如喜一副小女儿的忸怩之态,她迷茫的眨了下眼睛,去看还没爬起来的陈洛。
  陈洛跳了起来,他拍了拍裤子,似乎不打算再上车,他道,“真是怕了你们主仆俩了,先已出城,我这个师傅也该打道回府了”
  说完,将手拢进袖中,急步而走。
  “公子……”想着或许是自己误会了,飞雪朝着陈洛的背影朗声喊了一句。
  陈洛没有回头的挥了挥手。
  等陈洛走远,飞雪才对如喜说道,“他……真的没对你怎样?”
  “也不能说是有,也不能说是没有”如喜飞快的朝陈洛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他突然间拍我的肩膀,我就下意识的甩了他一巴掌”
  “原来是这样”飞雪松了口气,她在如喜身边坐下,敲了敲蹲的发麻的小腿,说道,“这位陈公子受了你一巴掌又挨了我一顿打也没有生气,实在是难得”
  “是啊,人也不错,还特意送我们出城”见她敲腿,如喜帮她捏了捏。
  飞雪抬头瞧了眼天色,说道,“走吧,再不走,就到不了徽城了”
  如喜刚学会驾马,她不敢走太快,到徽城时已是申时,再往下走去飞雪也怕到不了下一个城镇,遂在徽城镇上找了家客栈打算住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店小二牵着她们的马车往后院走去时,如喜意外的看到了先前救了飞雪的那个男人的马车。
  她惊讶道,“咦,真是巧,那人也住这里”
  飞雪顺着如喜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那辆黑楠木身的马车,想起了那男人看着自己探究的眼神,她蹙了眉,“见了他,我们还是绕远些走”
  “为何?”如喜不明白,那人救了小姐,怎的反倒要对救命恩人避而不见。
  “我也说不上来”回想起那男人的眼神,飞雪轻轻摇头道,“他的眼神好像能看穿一切一样”
  “会不会他是故意救小姐的”如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凑近飞雪的耳边说道,“适才包袱不小心被我撞翻了,展小姐的红宝石掉了出来,他们都瞧见了”
  这事发生时飞雪正在车厢里头并不知情,听言,她道,“不管他出于何意,红梅给我的信物万不可弄丢,我们也不要把人心想的太坏,他或者真是出于好心,举手之劳的一救却被我们如此编排”
  如喜点头衬是。
  进了客栈,两人便禁了声,定了间房,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飞雪向店小二要了几桶热水和一些饭菜,而后适当的给了他几枚铜钱。
  店小二收了钱,欢快的下了楼。
  很快饭菜和热水就端了上来,如喜将门窗都关紧,飞雪这才将脏衣服换下,进了木桶中沐浴,一天奔波下来,飞雪的腿脚又酸又痛,温热的水驱散了所有的疲倦。
  是夜,在徽城的飞雪和如喜早早歇下了,而廊城的刘府仍旧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老爷,夫人,大事不妙了”
  锦娘尖锐而急促的喊声打破了刘府的寂静,她手里捏着一张信纸,脚步慌乱的往刘氏夫妇的院子跑去。
  少夫人发现大少爷后,她仍然在少夫人左右照料,但少夫人不愿见到她,她也只好在外头照看着,有什么事即时向黄氏禀报,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往日,飞雪在白日里不踏出屋子,但如喜还是会进出几趟,为少夫人端茶送水,今日,她见如喜在房里闭门不出,心下有疑,也没去管她。
  等到了夜间,还不见飞雪出来沐浴,她便觉事态严重,敲了飞雪的门不见回应,锦娘什么都顾不得了,推了门就进去。
  等在桌上见了这封信瞬间汗流浃背。
  她喊了一路,夏桃听见眉头一皱,朝房里看了一眼,便道,“锦娘,大晚上的,你有什么天大的事”
  “是天大的事,是天大是事”锦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话到嘴边就是急的说不出话来。
  夏桃上前几步,从她手中抽出信纸,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第57章 娇妻第五十七问
  月朗星疏。
  徽城, 悦来客栈。
  一个瘦小的黑影轻而易举的挑开了客栈的门, 他迅速的闪了进去, 回身关门时嘴中还哼着口哨声, 声音优哉游哉, 恍若身处自家的后花园。
  还未走上几步,黑影就朝前一个翻滚,转眼就来到了柜台前,在柜门前摸索了一阵,锁就从他手中脱落。
  柜中银两不是很多,他嗤了声, 秉着多多益善, 不拿白不拿的真理,他随手拿了几张银票塞进怀里。
  等将柜子洗劫一空,他满意的拍了拍胸口放着银票的位置, 转身上了二楼,口中又哼起了哨声。
  经过飞雪和如喜房外时他停了下来,坦然的开了锁,嘴中哨声未停, 等进了房, 他掀开俩人的帐幔,肆无忌惮的看着。
  悠扬富有节奏的哨声像是能催眠人, 飞雪和如喜睡的极沉, 丝毫未查有人闯入。
  月光打在俩人未施粉黛的脸上, 光滑洁白的宛如璞玉。
  他伸手轻薄的在如喜脸上摸了一把, 手下触感细腻,他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啧啧两声后扫了一眼睡在里间的飞雪,正欲转身,忽听窗扉被人从外用力撞开,随之后来的是一阵带着狠厉的劲风。
  他急忙转身,那掌已经到了他耳后,他诧异的弯腰躲过,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没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就连他什么时候出掌都不知道。
  他的哨声竟然对这个男人不闲作用。
  正暗自想着,男人又一掌袭来。
  他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掌。
  来人掌掌致命,招招往他命门上招呼,他左闪右躲,早已气喘吁吁,眼见自己处于下风,他抽空说了句话,“好汉莫急,床上那俩小美人儿我碰都没碰,我来只不过是想顺手带回个颗红宝石”
  男人没说话。
  透过月光,他能看到男人刚毅的下颚,紧抿的薄唇,上半部分脸笼在了黑暗中,任凭他怎么看都看不清。
  他已经快招架不住,接掌的手法开始混乱起来,脚步却仍在不停的移动,他在寻找机会伺机逃走。
  功夫不行,轻功他还是很自信的。
  他使出全力击出一掌,男人轻巧的闪过,弯腰下蹲时出腿扫他下盘,与此同时伸手往他怀中掏去,等他回过神来,胸口的银票已经被男人抓取了大半。
  他一愣,狠下心把怀中剩下的银票朝男人撒去,趁着男人分心,终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男人一跃而起,将银票全数抓在手里,他望着窗口小贼离去的方向并没有追上去,月光洒在他身上,清冷至极,身影挺拔如松柏,透着一股子的孤傲。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床榻之上,一阵风起,吹起了帐幔一角,他没有再多做停留,从窗口一跃而下,顺带关上了窗。
  第二日,掌柜清点银票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原本崭新平顺的银票一夜之间都发皱了,外加飞雪房内的窗像是被人从外用蛮力顶开,如何都关不严实。
  分明入睡前如喜都检查过,门窗都好好的,怎么一夜下来就坏了,该不会是有贼来过。
  如喜被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她检查了一遍俩人的包袱,奇怪的是一样东西都没有少。
  “怎么了?”飞雪已换好男装,准备出门,见如喜还在清点行李,便在她身侧坐下,帮着她把衣物叠好,放回去。
  如喜急忙从她手中夺过衣服,自己叠起来,她此刻脑子有点混乱,想了想,摇头说道,“小姐,昨夜我分明记得窗是完好无损的,今日起来竟然坏了,该不会是有贼进来过吧”
  “当真?”飞雪惊诧道,她昨夜累得很,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根本无心顾及旁的事物,听如喜这么说,她后怕起来。
  如喜点了点头,“但是好奇怪,我们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一样都没少?”飞雪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既然没少,我们也别疑神疑鬼的了,如果这窗当真是在我们住进来之后才坏的,就赔一些银两”
  ***
  出了徽城一路往南去,最多两日就能到鲁州,飞雪不想在路上做不必要的停留,她计划着今日晚上赶到鲁州,便决定在离开徽城前买些干粮,一路上果腹用。
  马儿又跑了一整日,一路上都没出什么岔子,竟顺顺利利的到了鲁州。
  飞雪听外头如喜喊了声到鲁州了,她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往外望去。
  此刻天色已有些暗沉,已是晚膳之时,外头偶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
  离阮府越近,飞雪心中莫名的忐忑起来,贝齿无意识的咬着下唇,打了满腹的腹稿。
  待会娘问起来,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没过多久,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站住,来者何人?”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随后传来如喜亢奋的声音,“小何,是我如喜”
  小何定睛一看,见果然是如喜,惊讶道“如喜?你不是随小姐一同嫁去廊城了,怎的回来了?”
  “这……”
  “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被小姐赶回来了吧”
  小何口不择言的哈哈大笑起来,正笑着便听到了飞雪轻柔婉转的声音说道,“小何,还不赶快通知老爷夫人,说是小姐回来了”
  “小姐?”小何一愣,后知后觉的说道,“小的这就去”
  飞雪在如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望着牌匾上斗大的阮府两字,喃喃道,“我们回家了”
  “是啊,小姐,我们终于回家了”
  飞雪的一双美目流转,眼角隐隐发酸,她忍了忍,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垂下头,轻声说道,“我们进去吧”
  飞雪走的有些急,头上扎的男式发髻随着她的动作有了散落的迹象,有几缕发丝散了下来,阮府没有刘府那么大,她走了没多时就到了前厅。
  阮母刘氏也冲了出来,后头远远的跟着阮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