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
  “如果没有真实发生过,我怎么可能画得出来?”他嘴角笑容更深一分。
  “这么说,你画下来的,都是昨晚真实发生过的?”
  “当然。”
  “好可惜我睡着了,没见到这么美的画面。”云初微满心遗憾,暗恼自己没能撑着眼皮。
  苏晏道:“如果你醒着,这一幕就不可能有。”
  “倒也是。”云初微总算宽慰了些,目光眷恋不舍地定在画卷上,“这幅画,送给我了,你不准跟我抢。”
  “好,不跟你抢。”苏晏莞尔。
  等回到临城,她马上就请人装裱起来带回京城去,往后九爷不在,她就靠这幅画来解相思了。
  苏晏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再画一幅。”
  “是吗?”云初微双目一亮,“你准备画哪个场景?”
  苏晏把芦苇萤火挪到旁边去晾着,他重新取来画纸铺开,云初微很自觉地替他研墨。
  苏晏坐下,提起画笔蘸墨,只略微思忖了片刻就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他作画的手法很娴熟,几乎是一气呵成,没多久就把人物轮廓勾勒出来了。
  云初微低眉一看,正是热闹的集市上,他为她簪上梨花簪的那一幕。
  这次画的,两人均是侧颜,颜值自是不必多说,除却这一点,他把女子那一瞬娇羞的眼神画得惟妙惟肖,云初微一看到,就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集市上,他手中拿着皎梨藏红的簪子,亲自替她簪上,他凤眸微弯,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再一次感觉到少女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云初微深深呼吸了一下,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失态。
  有人说,少女心就是你看待生活的眼睛,你的心是怎样的,看到的世界就是怎样的。
  云初微觉得一点没错,她从两幅画中看到的,并非是已经成了婚的夫妻,而是一对初恋情侣,正处在青涩懵懂的阶段,一个眼神,一个问候都能让对方的心湖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小鹿乱撞。
  那也是每个人一生中最纯真最美好的恋爱阶段。
  苏晏竟然能把这种感觉画出来,除了夸他厉害,她似乎再找不到更多的词汇去形容这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男人。
  又或者说,再多的言语的都描述不出他的优秀和完美来。
  苏晏已经在着色了,云初微全程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比起刚才的芦苇荡萤火虫,两幅画不遑多让,各有各的意境。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她都很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的地步。
  “这幅,也是送给我的吗?”她问。
  “这个不行。”苏晏摇摇头,“咱们今天出去,就只收获了这两幅画,不能让你一个人都拿光了,两幅,你自己选一幅,剩下的一幅,得给我留着,否则未来这几个月,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云初微眉毛纠结在一起,“可是,这也太难抉择了。”谄媚地挽着他的胳膊,“九爷,要不你把两幅都送给我,然后你再自己画,好不好嘛!”
  “不行。”苏晏摇头,“你会作画,当明白这种画只有第一次的心境最好最完美,后面就算再作出一模一样的来,也会失了意境和韵味。”
  苏晏说得没错。
  这种场景画,只有第一幅是带着怦然心动的心境作出来的,如果重复作一个场景,越到后面就越会失去最初的韵味。
  这就跟初恋是一个道理。
  最美好最难忘的,永远在最开端。
  “那我选第一幅好了。”云初微扁扁嘴巴,虽然第二幅也很想要,但对她来说,第一幅的意义更美好。
  因为那个场景,是她没能看到的,九爷用这种方式帮她情景再现出来,她自然得好好留着,以后就是一辈子的纪念了。
  “好。”苏晏点点头,“等干了,我就让人拿去裱褙,到时候好让你带回去。”
  原想着拿去临城裱的,没想到苏晏考虑得这么周全,云初微会心一笑,“都听你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苏晏站起身推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安定将军,他本名叫左丘北,是苏晏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一见到苏晏,左丘北就乐呵呵笑,“九爷,校场上那台子搭好了,兄弟们也都等半天了,就等您二位发话呢,到底啥时候开戏啊?”
  苏晏淡淡道:“你回去告诉戏班子的人,我们马上就过来。”
  “抓点儿紧啊!”左丘北一双贼眼朝里面瞄了瞄,见到云初微站在书案前,嘿嘿干笑了两声,半个身子退出去,抱怨道:“再不开场,这天儿都黑了,要饿着肚子,再好看的戏咱也不稀罕。”
  左丘北是个话痨,每次来找苏晏都能絮絮叨叨说一堆废话。
  苏晏忍住一脚将他踹出大门的想法,“嘭”一声关了门。
  “九爷,这画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干呢!”云初微道:“就这么晾着吧,咱们去看牵丝傀儡戏。”
  苏晏用砚台压住画卷一角防止被风吹落,这才带着云初微往校场上去。
  戏台子果然早已经搭好,数百将士盘腿在地上坐了,目光齐刷刷往台子上落,就等着开戏。
  云初微过来的时候,士兵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移到她身上,那天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穿着男装出现,让一堆人闹了误会,后来才知道,这位是九爷的女人,至于什么女人?可能是妾,可能是通房,更有可能是养在外头的外室,总而言之,不可能是正妻青鸾夫人就对了。
  她今天换了女装,一出现就让不少士兵看直了眼睛,暗暗吞口水,若是九爷不在,现场早就沸腾起来了,口哨声,欢呼声肯定不绝于耳,但有九爷坐镇,他们再热血沸腾,也不敢随意放肆,只能暗搓搓想着,九爷好福气,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来个倾城绝色的,对他们这些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虾兵蟹将来说,简直是致命性的打击。
  左丘北见状,狠狠瞪了那一帮看着云初微流口水的士兵一眼,“哎哎哎,我说,你们几个,眼睛收一收,收一收啊,要开戏了,看台上——那个谁,你,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九爷的女人,也是你能随便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