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医生很快过来了。
  一群医护人员围着纪安宁问来问去,检查来检查去。
  纪安宁天生对医生有着极大的敬畏心,乖乖配合医生的所有要求,像只遇敌的鹌鹑一样缩在被窝里,心里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陌生的医院里。
  难道她哭得太伤心,昏过去了,被傅寒驹送到医院来了?
  想到傅寒驹,纪安宁心脏一缩,那梦魇般的夜晚又涌上心头,最终定格在傅寒驹那句“不过尔尔”上。她只是傅寒驹属意的战利品,傅寒驹尝过之后觉得没意思……纪安宁脑袋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乱糟糟地理不清楚。
  “脑部受创。”医生对旁边的小女孩说出自己的判断,“损伤了她的一部分脑区,让她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该做的治疗都已经做了,在记忆方面医院也没有特别的治疗方法,只能慢慢观察一段时间。”
  纪安宁吃了一惊。
  这是关于她的诊断结果吗?
  为什么这个医生不是把结果告诉她,而是告诉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呢?
  等等!
  脑部受创?
  失去记忆?
  没等纪安宁把事情弄明白,小女孩已经礼貌地对医生说:“谢谢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医生怜惜地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转头带着医护人员们离开。
  纪安宁心突突直跳,忍不住追问:“我、我到底怎么了?你们认识我吗?”
  小男孩紧紧抓着纪安宁的手不放,抽抽噎噎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女孩走到床边,仰头看着纪安宁,开口说:“你是我们的妈妈,我是姐姐,叫纪念,纪禹是弟弟。你现在二十四岁,在《梦之家》的道具组工作,偶尔会配合设计师做些细节设计,没有金钱观念,存款非常少。你是外出采购时出的车祸,医药费是由节目组掏的很大一笔钱,出院后很可能会被解雇。”
  小女孩后面那一大段话纪安宁完全没听进去,脑袋里只剩下那句“你是我们的妈妈”。
  刚才小男孩也喊她“妈妈”!
  这……这是怎么回事?
  纪安宁正心乱如麻,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小女孩顿了顿,应了一声:“进来。”
  纪安宁转头看去,只见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颀长、相貌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新鲜漂亮的果篮。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哪怕只是穿着普普通通的休闲服,举手投足间也透着难言的魅力,叫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来看她?
  可是病房里没有别的病人啊!
  纪安宁看了看眼前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心里一阵紧张。难道在那段被她遗忘的记忆里,她阴差阳错地给人当了后妈?
  很有可能!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突然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
  这两个小孩至少四岁了,那时她还在那个“家”里,就算她成功逃了出来,总不可能一离开就结婚生孩子吧!纪安宁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不由小心地问小女孩:“……他是你们的爸爸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宁:一觉醒来儿女双全……咦你是她们的爸爸吗?
  来人:?????
  第 3 章
  纪念:“…………”
  纪念严肃地看着纪安宁,觉得纪安宁不仅失去部分记忆,还失去了部分智商。她们家这么穷,眼前这男人一看就这么有钱,他们怎么可能是一家人?
  纪念没理纪安宁,而是转向来人,礼貌地向对方解释纪安宁的情况。来人自我介绍:“我是《梦之家》节目组的制作人萧穆阳,”他把果篮放下,目光温煦地望着纪安宁,“既然你是这样的情况就好好休息,安心养病,养好身体再回来,我们都很欢迎你。”
  照理说一个小小的道具组成员不必劳动萧穆阳亲自来一趟,结果新一期节目开始录制之后出了一些小问题,不算太严重,但影响拍摄进度和节目组氛围,拍摄效果也打了点折扣。
  萧穆阳是个完美主义者,发现录制效果不理想之后盘根问底地研究了许久,最终发现道具组里有个好苗子,她准备道具时非常细心,而且很能揣摩设计师的心理,再龟毛的设计师都对她颇为喜爱,甚至会采纳一些她提出的小细节。而这些小细节往往会被《梦之家》选定的家庭夸上一两句。
  这是个厉害的幕后小帮手啊!萧穆阳一向爱才,问好纪安宁所在的医院和病房之后就亲自来了一趟,还代表节目组送来三千块慰问金,免得纪安宁因为伤病而过不下去。
  萧穆阳简单地慰问了几句,见只有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守在旁边,又把私人号码给了纪安宁,让纪安宁有困难可以打电话给他,节目组还等待她的回归。
  纪安宁哪还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她目送萧穆阳离开,脸上有点发烫。
  好在她很快回过味来,与眼前的纪念、纪禹对视片刻,心莫名地变得柔软起来。既然她不是当了后妈,那他们就是她的亲生孩子吧?
  她刚才一直不想承认这件事、一直否认说她不是她们的妈妈,她们肯定会很难过!纪安宁有些自责,伸手把两个小孩往怀里拉:“对不起,我会很快好起来,也会很快想起来!”
  纪禹被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这么一抱,立刻鼻子发酸,张手紧紧地回抱纪安宁。看到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他多害怕啊!
  病房到处都雪白雪白的,白白的天花板,白白的墙,白白的床,白白的被子,床边是冷冰冰的吊瓶和药瓶,空气里是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外面一直有人在哭、有人在喊痛。
  他很害怕,妈妈却没有和平时一样抱住他、安慰他。
  他真怕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
  纪念微微地僵了僵,唇绷得紧紧地,眼睛一直睁着,不想像纪禹那样丢脸地哭出来,却没舍得推开纪安宁烦人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