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说够了吗
  “侯爷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么多下人都害怕楚可卿,一定是她多年以来,经常欺压下人!下人才畏她如虎!”
  “有没有厉鬼,大师一看便知!道德寺的高僧,那可是被先祖皇帝亲口赞过的大师,人家有真本事,无论什么厉鬼,咱们看着大师收了便是!”
  这些议论并不能逃过楚可卿的耳朵,她内心很平静,转身去关了冷院的门。
  这次楚侯请来的,是道德寺颇有名望的阳光大师。
  阳光大师瞥见楚可卿的样貌,心里就有了想法。
  “此女丑颜,并不是天生。侯爷,对吗?”阳光大师问。
  楚侯点头,“她出生时白白净净,直到六岁之后,才变得丑陋不堪。”
  阳光大师说:“这就对了。她身上应该有一只厉鬼。并且这厉鬼道行不浅,一上她的身,就把真正的楚可卿吃掉了,她的容貌才发生改变。”
  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啊!
  楚可卿只觉得这个大师在放屁。
  如果真正有道行,能看出她的来历,她还会尊敬。
  结果说了这么一通废话。她无语至极。
  但楚天赐非常配合地问道:“阳光大师,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阳光大师和楚侯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按照早就商量好的步骤,阳光大师指着远处的石砖地面说道:“将其挖开,我能感应到,厉鬼的本体就在那里!”
  有人挖出了一个特殊材质的密封盒子。
  众人隐隐约约看见,里面装着腐烂的人骨!
  霎那间,全场哗然!
  楚可卿也有点好奇地去看那只人骨盒子,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坐在院门旁边,抽出被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这张纸,本来是她上次在这里回忆一张配方,怕自己想不起来,准备就地记下。但后来用不到,就一直压在门旁的石头下。
  她镇定地不像被针对的人。甚至有心情折起白纸。
  楚天赐心觉不对,这丫头这么聪明,怎么现在比他还要胸有成竹?但他一想到精密无间的布置,顿时安心。
  阳光大师犹在说道:“这厉鬼呀,本体在这,我就让它自己来指认,它的鬼魂,是不是附在楚可卿身上!”
  阳光大师正色,将人骨盒子摆在下人准备好的桌子上,取来一支粗香点燃,重重敲在人骨盒上!
  盒子破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破碎的盒子上方,忽然冒出幽绿的火光!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包括楚天赐自己。
  他想,那一千金没白花。
  赶来的楚宝香与楚思思两姐妹,本来想叫嚣一下,却被这团绿火吓得抱在一起。
  只见阳光大师挥舞着粗香,口中大声说道:“恶鬼,速速指认!”
  只见绿火指向了楚可卿!
  “果然是楚可卿!她就是妖孽!”
  “大师快灭了这妖孽!让她不能作乱!”
  “之前我还以为是楚侯小气无情,责罚自己的侄女。没想到楚侯火眼金睛,他居然早就知道,这是厉鬼化身了!”
  “楚侯爷英明啊!快把这厉鬼烧死,千万不能给她为祸的机会!”
  楚天赐嘴角悄然勾起。小丫头有几分聪明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她爹都被自己搞死,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和他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散播关于他虐待侄女的流言。他转头就能把这些流言变成有利于自己名声的武器。
  至于楚可卿,你又有什么呢?
  楚天赐的眼神变得非常怜悯,仿佛楚可卿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站出来,大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可卿是我唯一的侄女,敢问大师,有没有驱除厉鬼又能让可卿恢复正常的好办法?”
  阳光大师沉重地摇头,“没有。她的魂魄已经被吞噬,已经找不回来了。唯一的办法,只有用烈火烧死她的身体,连带着厉鬼一起烧死!否则将来,侯府将永无宁日!整个京城,都得被厉鬼作乱祸害!”
  当这只厉鬼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几乎所有人都高声呐喊起来:“烧死她!烧死她!”
  “哈哈…”楚思思捂着嘴巴,小声地笑起来。
  太好了。
  楚可卿终于要死了。
  楚宝香也在偷笑,“听说人被活活烧死,那可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痛感。可惜了,我没有办法亲手点火。”
  “我虽然心疼兄长留下的唯一侄女,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厉鬼用她的身体,来危害四方!”
  “阳光大师,你动手吧!”
  楚侯说得大义凛然,悲痛在他脸上,更是一览无余。
  有人哭泣道:“为了我们的安危,楚侯大义灭亲,太令人感动了……”
  “你们是在胡说八道!”冷院的门,忽然被打开。
  楚苏氏不顾喜宝的阻拦,义无反顾地冲出来。那样的气势,根本不像是一个眼盲之人。
  楚可卿本来安生看着这些人耍把戏,没想到娘冲出来了。
  她连忙回身抱住楚苏氏,低声安慰:“娘,我没事。”
  楚苏氏激动地说道:“我女儿不是什么厉鬼!你们这些想要逼死我女儿的人,才是心藏恶鬼!”
  楚可卿不能看着楚苏氏心情激动,她指尖滑出两根细针,扎入楚苏氏的穴道里。
  激动的楚苏氏昏倒在女儿怀里,被交给喜宝。
  “这妖女根本没有亲情,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下手!”
  “大师,不要犹豫,快快行动,消灭这只厉鬼!”
  众人虽然没有看见楚可卿的动作,可是楚苏氏不明不白地晕倒,却是让他们误解。
  冷院的门重新关上之后,楚可卿看向众人,目光里透着冷彻心扉的寒意。
  她本来想慢吞吞地等这群人把戏演完。
  可是娘的出现,激起了她的一丝戾气。
  “说够了吗?”她声音不大,甚至很平静。
  可是众人却不知不觉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她站在眼前,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突然之间压下来,压得人心惶惶。
  众人望着挡在院门那道小小的身躯,看得愣了。
  她……怎么这么冷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