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死不承认
  不能够啊,老七今日进宫就是为了看望贤妃的,怎么会把人气到了?
  想一想郁谨惹事的本事,景明帝又不太确定了。
  这母子二人关系淡淡他是知道的,老七说不准哪句话气到了贤妃也有可能。
  这么想着,景明帝就站起身来,对韩然道:“韩指挥使稍等。”
  韩然当然不敢说什么,甚至连好奇都没有。
  好奇心害死人啊,作为知道皇上被废太子戴绿帽子的知情者之一,他整日提心吊胆就没睡安稳过,唯恐皇上哪日一个不高兴把他给咔嚓了。
  皇家的事,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景明帝摆驾玉泉宫,不知为何那只平日对帝王爱搭不理的白猫一跃而上肩舆,跟着瞧热闹去了。
  玉泉宫这边的确很热闹。
  太医先景明帝一步赶到,得出了贤妃娘娘气急攻心的结论。
  宫人们又是喂水,又是拍背,又是拿软巾,个个忙个不停,直到“皇上驾到”的喊声响起,一切好似瞬间被定住,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景明帝走进来,环视一番,看向贤妃。
  比起今早见到的那个苍白憔悴的女子,此时贤妃脸色青黑,看起来更糟糕。
  他目光旁移,看向郁谨。
  郁谨忙向景明帝行礼:“儿子见过父皇。”
  “这是怎么回事?”景明帝板着脸问。
  贤妃真是被老七气的?
  老七是要多蠢,才会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把生母气成这样?
  郁谨垂眸,一脸惭愧:“都是儿子的错,昨日进宫本该来探望娘娘的,因为忙乱拖到了今日,惹了娘娘气恼……”
  已经缓过劲来的贤妃闻言冷笑:“皇上来了就装孝子了?说什么因为忙乱拖到了今日,分明是皇上提醒了你,你才记得还有个玉泉宫!”
  “我没有——”
  贤妃声音更冷,带着一点尖利:“没有?当着皇上的面你还不承认,可见谎话连天对你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骂道这里,贤妃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看向景明帝。
  景明帝神情有些古怪,无奈道:“刚刚是我说的。”
  贤妃:“……”
  景明帝脸色一正:“爱妃可能误会了,老七今日进宫求见就是特意来探望你的,并非朕从玉泉宫离开后对他说了什么。”
  他也想说啊,顺便骂骂儿子,可这小兔崽子不给机会啊。
  贤妃一脸不可置信。
  景明帝越无奈:“爱妃莫非觉得朕会哄骗你?”
  “妾不敢。”贤妃一张脸红红白白,仿佛调色盘般精彩。
  老七不是因为皇上提醒才来玉泉宫的?
  她不由看向郁谨,恰在这时,郁谨看过来。
  二人视线交汇,贤妃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嘲笑。
  贤妃所有的难堪都化为了怒火,指着郁谨道:“皇上,您可知道这个不孝子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贤妃此时的状态令景明帝有些吃惊。
  印象里贤妃素来端庄稳重,他连高声都没听到过,眼下瞧着怎么有点往泼妇展的架势呢?
  贤妃似乎察觉到了景明帝的诧异,缓了缓情绪,冷冷道:“他说与我并无母子之情,从此不会把我当成生母!”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一脸震惊望向郁谨。
  景明帝也不例外,紧盯着郁谨问道:“老七,你说过这话?”
  郁谨一掀衣摆,单膝跪下:“儿子没说过。”
  贤妃眼睛睁大几分,不可思议望着郁谨:“你这个混账,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
  郁谨诧异望贤妃一眼,心道他凭什么承认啊,他又不傻。
  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郁谨垂眸盯着地砖映出来的影子,声音平静如水:“父皇,儿子今日确实惹了娘娘不快,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会说,儿子又不是疯子。”
  景明帝不由点头。
  就是啊,老七挺机灵的,就算心里真这么想也不可能说出来吧?
  见景明帝居然点头,贤妃差点气吐血,哆嗦着嘴唇道:“皇上,这个孽障撒谎。妾跟了您这么多年,难道是信口开河的人吗?”
  景明帝动了动眉梢,没吭声。
  要说贤妃信口开河,那不至于,可刚刚贤妃还一心以为是他给老七提醒的呢,可见这母子之间或许是误会了。
  女人嘛,小心眼,特别爱误会来误会去的,这点他知道,毕竟后宫女人多。
  景明帝虽然这么想,可贤妃当众如此指控儿子,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大周以孝治天下,皇家当为表率,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景明帝再次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郁谨,没好气道:“老七,你今日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惹你母妃这么大脾气?”
  贤妃一听这话不对啊,冷笑道:“皇上莫要这么说,燕王可不认我这个母妃。”
  这时郁谨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委屈,目光纯净如泉水:“父皇,儿子当真没有说过那种话,不信您问问这些宫人。”
  景明帝神色威严,扫视一番:“你们谁听到燕王说那些话了?”
  众宫人立刻跪下来,面面相觑。
  景明帝见状深深拧眉。
  潘海喝道:“都是聋子吗?皇上问你们话呢!”
  一名宫人战战兢兢道:“回禀皇上,奴婢……奴婢没听到……”
  接着又有数人承认没听到。
  景明帝看向贤妃。
  而此刻贤妃嘴唇哆嗦着,又险些说不出话来了。
  到此时,她已经深刻感受到了那个孽子的狡猾与恶意。
  “燕王假称有事,让我把宫人都支出去了,那番话是他在只有我们二人时说的。”贤妃忍怒,声音微扬,“皇上,莫非我会无中生有,污蔑自己的儿子?”
  景明帝迟疑看向郁谨。
  郁谨一副受伤的神色,平静道:“儿子确实有话私下对娘娘说。舅兄这次的遭遇令我有感而,想要与娘娘好好谈一谈,没想到……罢了,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谨认罪就是。”
  反正当时谈话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谁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相信谁。
  气急败坏的妃子与满腹委屈的儿子,相信谁难道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