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是个不错的法子
  沈老汉瞅了其一眼,将灶火里的炭火湮灭后,这才去了堂厅里。
  彼时沈无衣已将碗筷准备妥当,他一落座后,便见得她双手将筷子递了过去,笑着一双眸子看他,眼中有期待,“爷爷快些给我尝尝味道是否适宜!”
  他从未吃过此物,但光闻着那味道便已是极香,加之他干了一日活儿,肚里早是饥渴,当即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后,夹一筷子入口。
  味觉上先感受到得是一阵香味儿。
  土豆粉与面条的口感度完全不同,那东西久了会糊,吃起来也无甚口感,顶多是能果腹,吃惯了清粥野菜后带来的新鲜味觉。
  可眼下这个粉罢,味道极好,吃起来极有嚼劲,入口是软软的,口感甚佳。
  一口下去,再是一口。
  无需沈老汉说话,沈无衣已从他的行为当中寻出了答案,见他吃得欢快,她这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的,加之她调料给得到位,也算得上是一道美味小食。
  咽下嘴里的粉,她瞧着沈老汉,斟酌道了 一句,“爷爷,您觉着能拿它能换钱么?”
  “能!”
  提起钱,沈老汉便叹了一声气,停下筷子来瞧着眼前这个孙女儿,心里瞬间多了几分心疼。
  “我苦命的丫头呀,都怪爷没这能力,让丫头你跟着受苦了……”
  “爷爷说得哪儿话?”沈无衣将自己碗里的粉又匀了些入沈老汉碗里,“我哪儿受苦了?能做您是孙女,是无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无衣还要做您的孙女儿!”
  这话说的叫人稀罕。
  沈老汉心中宽慰不已。
  都说姑娘是长辈的小棉袄,他家这小棉袄,着实太贴心了些。
  眼见她还要将碗里的粉夹他,沈老汉连是罢手,“成了成了,别给了,你如今正是长个儿时候,该多吃些的。”
  “我吃不完!”沈无衣瞅了眼碗中不多的食物,这才满足的又将碗拖到了自己跟前,“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说着,她又转移了话题,“爷爷觉着,我若是拿去卖,可有人会买?”
  “定是会有的!”沈老汉回答的毫不犹豫,“味道很是不错,城里人也不缺甚钱儿,定是会有人稀罕的,不过——你打算如何卖?”
  既然知晓她是要拿去换钱,沈老汉怎么也得问问她的计划。
  说起此事,沈无衣便来了兴趣。
  她大概换算了一下。
  一斤土豆的市场价是二文,一百斤土豆则是二百文,二一百斤土豆可以大概制成四十斤左右的土豆粉。
  现下面粉的价格是一斤五文,一碗阳春面的分量大约是二两五,也就说明——一斤面粉可煮四碗面,毛利润是二十文。
  除去成本价格,一斤面可赚大约十来文钱。
  土豆粉要比面粉的造价高,价格自然也是要高一些的,大约七文一斤左右。
  当沈老汉听说沈无衣要将它卖七文一斤,眉头瞬间便皱了下来,嘶了一声冷静分析着,“七文?这怕是价格高了些?虽说味道好,但咱们接触的也不过是些普通人家,这价钱,怕是不好卖!”
  “我准备卖给面馆!”沈无衣道,“若是单卖给个人,我要多费口舌不说,也太折腾了些,若是卖给面馆,不说他们要的分量要多些,也省去了许多事儿!”
  “面馆……”
  沈老汉可未想过此问题。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可你这卖价,似乎高了些。”
  “高了么?”沈无衣不置可否,“我倒是未这么觉着,土豆成本价本就高,非是粉面可比的,况且味道也相差太多,若真有喜欢美食者,又何会在乎这一两文钱的事儿?在这安阳城内有钱人家毕竟还是不少的, 好的东西自然该有对应的价格嘛!
  唔,主要我还得将土豆制成土豆粉,这也是一道挺费力的工序,差不多这个价格吧!”
  沈老汉闻言,又认真想了想,最后他点头,“也罢,既然丫头你决定如此去做了,爷便支持你!你说这个价格合适便合适罢,恰好过几日我要去城内,到时带你去瞧瞧!”
  七文一斤的土豆粉,于他而言,这是如何都不敢去买得,比一斤米面都贵,那得是小康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
  但瞧自家孙女一副雀雀欲试模样,便让她试试罢。
  若是按照七文一斤的价格去卖,一百斤土豆可制造四十斤土豆粉, 那边是可换二百八十文钱。
  其中土豆成本在二百文,她的纯利润是八十文。
  除此之外,土豆将淀粉沉出来之后,原本的土豆又可以制造土豆饼,能自己果腹,也可拿卖些换银钱。
  若是销量可行,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先利用其赚出第一桶金来。
  在沈无衣应了一声之后,二人再无多话。
  许是这粉味道着实太可口了些,沈老汉竟将汤都喝了个底朝天。
  吃完了晚饭,又喂了黄先锋,天色已是黑透。
  在院子里坐着沐浴了会月光,沈无衣便去灶房里打水给沈老汉洗漱。
  他这人是个老烟袋,一闲下来便得坐院子里抽烟,而黄先锋则懒懒得趴在他身侧,偶尔摇摇尾巴。
  月光之下,百虫喧鸣,夜风吹来之间凉爽似春,吹散了白日之间的躁动。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后,沈无衣在沈老汉的帮助之下,从地窖里匀了整整一百斤土豆出来。
  刷洗,削皮,切碎,泡淀粉。
  待得干完这些活儿时,已到了下午时分。
  午后的阳光很是炙热,沈老汉忙完地里的活儿后,坐在堂厅的门槛边上抽了个一管子烟丝,而后才开始编制起藤篮来。
  沈无衣无了事儿可做,便蹲在一旁认真的瞧着他是如何编织的。
  沈老汉倒也十分有耐心,一见她对这有兴趣,便叫她坐近了些,手中的动作也随着放慢了些,呵呵笑着跟她一步一步讲解如何编织,手法该当如何,细节要如何,又该如何锁边等等等等。
  他讲得用心,沈无衣学也认真,爷孙二人就这般待到了太阳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