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薛小将
  看着地上那一滩肉泥,房遗爱心中大为快慰,“好!”
  见大哥叫好,候霸林、程处弼朗声一笑,“大哥开心就好。”
  “谁要是敢欺负咱二哥,这就是下场!”候霸林一拍肚皮,笑着看向谢瑶环,立时便变了脸。
  房遗爱苦笑一声,沉着脸,故意冷声道:“诶!什么二哥三哥的,还不见过嫂嫂!”
  听闻此言,程处弼先行单膝跪地,拱手对谢瑶环道:“自古长嫂如母,小弟程处弼,见过嫂嫂。”
  “兄弟...”谢瑶环话语出唇,感觉有些唐突,转头看向房遗爱,小声道:“处弼是?”
  “三弟,三弟。”房遗爱含笑应声,谢瑶环微微一笑,面色柔和的道:“三弟请起。”
  等到程处弼站在一旁,候霸林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候霸林拎起两侧护腿,轻轻拍打靴子,蹑手蹑脚的走到谢瑶环面前,蹲福道:“小弟候霸林,见过新嫂嫂。”
  这一番话,候霸林故意捏着嗓子,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引得众人放声大笑,就连一向稳重的谢瑶环也不禁掩面轻笑了起来。
  “好了,霸林,不要胡闹。”房遗爱冷哼一声,小声嘟囔,“什么新嫂嫂,旧嫂嫂。”
  说完,房遗爱径直走到席棚外,朗声道:“候霸林、程处弼!”
  “下官在!”二人连忙走出席棚,站在二百精骑前方,拱手准备听从房遗爱发号施令。
  “命你二人率领二百精骑,将道台衙门团团围住,仔细搜寻那曹州府衙失落的官印!”
  “得令!”众人齐声回应,接着翻身上马,径直朝长孙安业所在的道台衙门赶了过去。
  众人走后,房遗爱缓步走到谢瑶环面前,拱手道:“环儿受苦了,下官带你去到道台衙门吧?”
  “房郎,蔡少炳杀了就杀了。长孙安业乃是关陇一派的中流砥柱,切莫要莽撞啊。”谢瑶环被房遗爱抱在怀中,轻声呢喃道。
  “好,全听娘子大人。”说完,房遗爱走出席棚,贴在谢瑶环耳畔小声道:“环儿,皇后娘娘传下旨意,要在八月中秋为我与丽质完婚。”
  说着,房遗爱故意顿了一顿,语调饱含温柔的道:“到那时,叫你和京娘一同过门。”
  “真的?”
  “真的,长孙皇后亲口对我说的。”
  “房郎!奴家过门后,便不再做官了,要在状元府好好...好生侍奉房郎。”
  “诶!环儿为房俊受了如此多的苦楚,余生还是叫房俊好生伺候娘子吧。”
  说着,房遗爱伸手牵过御马缰绳,怀抱谢瑶环在闹市穿行,路上众人纷纷道贺,一时风头好不热闹。
  来到道台衙门,骑兵已经将衙门前前后后进出的大门完全守住,那些个衙役、捕快则被赶到一旁,蹲在墙角哪里还敢多嘴半句。
  怀抱谢瑶环走进道台衙门,房遗爱径直来到公堂,将佳人放在刺史正座上后,含笑道:“娘子也来试试这刺史的官椅。”
  “房郎,奴家不过是曹州知府,哪里能...”
  谢瑶环话说一半,便被房遗爱扬手打断了思绪,“后军督府的妻子,为何不能坐一坐他刺史的椅子?”
  “刺史不过从二品罢了,本都督乃是正二品大员,还会怕他?”房遗爱恨声呢喃,虽然蔡少炳已经伏法,但长孙安业却还在法外逍遥,单凭房遗爱一人,显然是无法将其发落的。
  听闻此言,谢瑶环不再开口,坐在木椅上默默养起了精神。
  房遗爱将右手缓缓放在谢瑶环肩膀之上,暗自催动真气运转,用真气温养起了谢瑶环体内的内伤。
  过了约莫一刻,只听一阵叫嚷响起,长孙安业气势汹汹的从衙外冲了进来。
  长孙安业先前去到曹州府搜查范进,中途得知有一队骑兵飞奔即墨城,生怕有变的他,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向守门骑兵出示过官印后,长孙安业快步来到公堂,劈面便看到了站在公堂高台之上的房遗爱。
  “这个身着盔铠的小白脸,就是房老二?”长孙安业嘟囔一声,见谢瑶环不曾被开刀问斩,不由心神一凛,暗叫了一声不好。
  “大胆罪犯,怎敢坐在本官的官位之上?”长孙安业缓步向前,正要将谢瑶环拉下来,却听耳畔响起了一阵“仓朗”的拔剑声。
  房遗爱手持龙泉宝剑,目光如炬的看向长孙安业,冷声道:“向前一步者,立斩!”
  听闻此言,长孙安业忽的停下脚步,指着房遗爱,语调有些发颤的问道:“兀那将官,你是何人?”
  “后军督府。”房遗爱故意不报姓名,眼望长孙安业,冷笑道。
  长孙安业一双豆眼转了几转,含糊道:“后军督府?不是房遗爱?”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猜定来人不是房遗爱后,长孙安业的语调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房遗爱手提宝剑,看向长孙安业,拱手道:“曹州知府的贱内。”
  “什么?”长孙安业被这句不阴不阳的话吓了一跳,看向谢瑶环,嘟囔道:“她是个女流啊!贱内?”
  “不不不,说错了。”房遗爱学着候霸林,捏着嗓子道:“是浑家。”
  “浑家?不还是内子吗?”长孙安业拂袖冷哼,眯着眼睛冷声道:“阁下莫非就是房俊?”
  “嗯,正是你家驸马爷!”房遗爱微微点头,他没办法处置长孙安业,只得言语讥讽,用来报偿谢瑶环受刑之“恩”。
  得知房遗爱的身份,长孙安业变脸变色,冷哼道:“房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玷辱本刺史的座位!”
  “不曾跟刺史说过吗?本官乃是后军督府,论官衔儿,比你大。”
  “论才干,论武力,论长相,嘿,论这闺房功夫...”房遗爱越说越没溜儿,接着拱手道:“承让承让。”
  “承让?我让你个大头鬼啊!”长孙安业气的连连顿足,险些叫骂出来,“你给我下来!”
  “下来就下来。”房遗爱手持宝剑,缓步走下高台,手抚宝剑一面,悠悠的道:“刺史是想与本官比剑?”
  长孙安业被房遗爱说的一愣,眼望近在咫尺的青锋宝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比!”
  “房都督驾到有失远迎。”说着,长孙安业心机一现,不由想到了蔡少炳,“本官这就去找蔡少炳,叫他来答对房都督的问话吧。”
  “蔡少炳?本官几时说要找他问话?”房遗爱佯装一脸茫然,强忍着动手宰了长孙安业的念头,摊手问道。
  “这个...”长孙安业被说的一时语塞,腮帮子立时又鼓了起来。
  房遗爱挑起剑锋,只对长孙安业,含笑道:“刺史果真要去找蔡少炳?”
  “啊?啊!果真要找!”长孙安业皱着眉头,向后又退了一步,“劳烦都督将宝剑拿远一些可好?”
  房遗爱收回宝剑,手把着剑柄,苦笑道:“不瞒刺史,蔡贼已经被本官斩了!”
  “若是刺史果真要去找他,本官倒勉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房遗爱作势要再次拔出宝剑。
  见状,长孙安业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找他了!”
  就在二人交谈间,前去搜寻官印的候霸林和程处弼悄然而归,带领精骑站在公堂外面,大声道:“回禀都督,下官找到曹州府衙失落的官印了!”
  此言一出,长孙安业宛若五雷轰顶,房遗爱阵阵冷笑不休,拱手道:“刺史,道台衙门为何会有曹州府衙丢失的官印?”
  说完,房遗爱大喝一声,“将官印带上来!”
  候霸林、程处弼齐步向前,二人站在长孙安业身侧,一个个手扶剑柄,吓得这位河南道刺史心间跳个不停,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虎狼窝、是非地。
  从候霸林手中接过官印,房遗爱定睛细看,冷哼一声,“果然是曹州府衙的知府大印!”
  “刺史,你私自审理曹州知府,可曾给刑部、吏部上过文书?可曾向万岁递过本章?”房遗爱手捧官印,不止一次升起了要朝长孙安业砸过去的念头。
  “这个...”长孙安业支吾不语,过了半晌,忽的灵光闪现,不由升起了将罪责尽数推到蔡少炳身上的念头,“房都督,这全都是蔡少炳的主意!我早就想杀他了!”
  “好!多谢长孙刺史提醒。”说完,房遗爱将打印重新递给候霸林,返身回到高台之上,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谢瑶环,“告辞了!”
  “慢走,慢走。”长孙安业仗着胆子,一直目送房遗爱等人驾马远去,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这他娘的什么玩意?雷声大小雨点,吓死老子了!”
  “蔡少炳...死了更好。审问一个女流都这样磨磨蹭蹭,还好意思叫什么酷刑胥吏呢!”
  驾马走到辛安驿,房遗爱勒停马头,看向身前的谢瑶环,柔声道:“环儿,还吃得消吗?”
  “还好。”谢瑶环微微应声,接着依偎在房遗爱怀中,一时一刻都不想与其分开。
  见状,房遗爱生怕谢瑶环身子骨承受不起,转头对身旁的候霸林、程处弼道:“二位贤弟,你们先行率领精骑赶回长安,愚兄过几天就到。”
  说完,房遗爱忽然想起远在曹州的范母、范妻和八端三人,连忙又对着四五名精骑道:“在曹州通判府住着本官师爷的家眷,一共三人,两女一男,你们几个去到曹州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往京城状元府。”
  四名精骑拱手应是,接着勒转马头,直奔曹州方向而去。
  “那小弟等人就先行一步了,大哥、嫂嫂多加保重。我们即刻返回长安,照应宝林。”候霸林、程处弼对房遗爱的武艺十分放心,一番寒暄过后,便带着二百精骑朝长安飞奔而去,忙着帮助尉迟宝林押送军粮去了。
  “娘子受苦了,去到馆驿歇息一晚吧。”房遗爱将御马交给驿丞官,自己则怀抱着谢瑶环走进了馆驿上房之中。
  又过了将近十天,房遗爱和谢瑶环这才一马双跨,回到了长安城。
  来到长安城,已经是黄昏时分,房遗爱步行牵马,谢瑶环走在鞍韂之上,二人悠悠向前,还没等走到状元府,便遇上了尉迟宝林、候霸林、程处弼三人。
  三人押送军粮回来,见大哥和嫂嫂回到长安,纷纷含笑迎上前去,一阵嘘寒问暖,过后,一名年轻小将引起了房遗爱的注意。
  眼望尉迟宝林身后的小将,房遗爱好奇的道:“宝林,这位小将军是?”
  “大哥,他是我在军中选来的贴身侍卫。”尉迟宝林对小将招了招手,含笑道:“来,向房都督通名报姓吧。”
  小将缓步走到房遗爱面前,拱手正色道:“小人家住河东道绛州龙门县,姓薛,名礼,草字仁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