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选都是死
  刑场上的死人已经被清除干净了,李焱端坐在监斩台上冷冷看着跪在刑场上的燕天宏与燕瀛泽。
  李玉宵带着伤回来了,却并未将银面人与白子羽一同带回。
  “父皇,儿臣没用,让他们跑了。”
  李焱横了李玉宵一眼对刘青道:“送太子去太医院。”
  李玉宵避开了刘青的搀扶走到李焱身侧,“儿臣没事,儿臣陪着父皇。如今妹妹已经不在了,只有儿臣一人陪着父皇了。”李玉宵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
  李焱面色变了变,点了点头默认了李玉宵的话。
  “燕天宏,现在该来说说你的事情了。二十年前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朕,你杀光了前朝余孽,并且带回了被烧焦的尸体。可是明明被你杀死的人如今却大摇大摆出现在朕的面前,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燕天宏伏地叩首,“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降醉,只是臣的妻儿并不知道此事,请皇上放过他们,臣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李焱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传来,“你既然知罪,便以死谢罪吧。”
  李焱的话冷冷落地,宋妙兰惊惶的看向李焱,哭泣叩头,“皇上,您说过的,不会伤害王爷的,您答应过属下的。”
  “雪鹰,你该知道你的身份。”
  “行刑吧!”
  “父皇。”李玉宵跪在了李焱面前,“父皇,您饶了平南王吧。他虽然犯错了,但是他护国有功,这么些年来从未做过一件危国危民之事,反而还尽心尽力保家卫国战功赫赫。父皇,您若是将他杀了,边塞的千千万万将士将会寒心,百姓也会认为父皇您有失仁慈。”
  李玉宵看着李焱,声音低了一些,“父皇,平南王虽然已经老了,可是燕瀛泽还能继续为大丰效力。您费尽心力不就是为了儿臣日后能够有一个依傍吗?若是杀了平南王,儿臣就失去了一颗好的棋子了。父皇,您请三思啊。更何况……燕瀛泽的命不是握在我们手中么?他若是有任何图谋不轨,我们都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李焱低头沉思,李玉宵朝着身后的徐天正与萧硕使了个眼色。徐天正与萧硕带着文武百官跪了下来,“陛下三思!”
  文武百官都跪下,燕瀛泽却一直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跪在燕天宏身旁,样子颇为狼狈。李焱将目光在燕天宏与燕瀛泽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李玉宵站了起来走到了李焱面前,挡住了李焱的视线,“父皇,您就饶了平南王吧。妹妹尸骨未寒,儿臣想早些将妹妹带回宫去。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去了。”
  李玉宵语声凄楚,李焱终是眼眶有了一丝湿润。纵然狠心如他,可是李玉衡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李焱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燕天宏的面前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王府中吧。燕瀛泽即刻离京前去封地,未经传召不得回京。若违旨意,以谋反罪论处。”
  李焱来到燕瀛泽面前,俯视着狼狈异常的燕瀛泽,“燕瀛泽,朕这次不要燕天宏的命,但是你们记住,与朕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李焱拂袖离去,李玉宵稍稍落后几步,等到李焱走远后来到燕瀛泽面前用仅仅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速速离京免得夜长梦多。十日后我要知道燕瀛泽安全到了厍水城的消息。”
  燕天宏与宋妙兰被御林军带走,燕瀛泽对着燕天宏叩了一个头,一骑烟尘出了邺城直奔厍水城而去。
  李玉宵心下默然,“瀛泽,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宝相寺后山的竹楼中,一众人歇了一夜准备离开。易容成陌生人的燕瀛泽将李玉宵给他的包袱打开,里面有几套衣裳以及一叠换好的银票,银票都是江州百里家的银号,只要在有百里家分号的地方,都能兑换。
  燕瀛泽四人脱下了带血的衣服,换上了李玉宵为他们准备的衣服。可是在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着的白子羽时,却有些犯难了。司马南趁着夜色出去看过,如今城内外都在严加盘查,若是就这样出去,他们几人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白子羽昏睡着毫无行动力,他们定然还没走出邺城就被发现了。李玉宵能放了他们,可是若是落在了官兵手中,官兵可不会那么好心放了他们。
  燕瀛泽正皱着眉头想办法,竹楼的门打开,是慈恩过来了,他合十行了个佛礼,“几位施主,本寺正好有几名高僧要去城外的庄子开一场法会,寺中要忙着公主葬礼的法事,所以人手不够需要几位的帮助,不知道几位施主可愿意?”
  蓝可儿穿着一身男装摇着扇子粗着嗓子道:“老和尚你太可爱了。如此,本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走,本公子去帮你!”
  蓝可儿在前面摇着扇子,燕瀛泽抱着白子羽跟在后面,宝相寺的后院中停着几辆用来法器的马车。燕瀛泽将白子羽放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几辆马车,却未曾发现有何地方能够安放白子羽。
  “这位施主,请跟老衲来。”慈恩叫过燕瀛泽,来到了最后一辆马车旁。慈恩用力一推,燕瀛泽便发现蹊跷了,那辆马车的底下竟然有一个暗格。燕瀛泽将暗格打开,里面已经铺好了褥子。燕瀛泽将白子羽抱过来放进了暗格中。
  慈恩再将燕瀛泽几人带到了后面换上了寺中俗家弟子的衣服,他们便跟着宝相寺的僧众朝着城外走去。
  城门口的官兵挨个搜查,马车被团团围住,几名官兵将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燕瀛泽站在马车旁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他的手摸向了腰间,那里挂着一个皮囊,里面放着缩短了的断云枪。林越与司马南也靠了过来,所幸那几名官兵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燕瀛泽松了一口气,跟着僧众一起出了城门。
  宝相寺的僧人出了城之后却未曾停下来,而是一直往前走,又走了约莫五十里地,才停下来。燕瀛泽将白子羽抱了出来,却发现前面有布置好的马车。蓝可儿摇着扇子跳上了车道:“老和尚确实可爱,竟然连车马都准备好了。等到日后我再见到他一定要请他吃狗肉!”
  “虎姑婆,和尚不吃狗肉!”林越驾着车,声音透过风传进车厢。蓝可儿伸出手敲了他一扇子,“你也是和尚,可是你吃肉!”
  “哈哈哈,因为林越是西贝货……”司马南悠悠然的声音伴着林越驾车的声音传来。燕瀛泽第一次觉得他们这么吵一点也不烦躁。
  燕瀛泽搂紧了沉睡着的白子羽,四人朝着苗疆而去。白子羽中途醒过来一次,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看着抱着他的燕瀛泽。燕瀛泽拾起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子羽,是我,别怕,我陪着你!”
  蓝可儿见他醒来,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给他喂了一些曼陀罗的汁液。白子羽听着燕瀛泽低低的声音,闭了眼再次沉入了梦境中,燕瀛泽吻了吻他的唇角,叹了口气。
  四人昼夜不停赶路,十日之后终于赶到了苗疆。罗峰山已经遥遥在望了。
  蓝可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身火红的衣裙印着暖阳,在这罗峰山前有着说不出的契合。仿佛她就是山的女儿,生来便是这个地方的王者。
  蓝可儿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烟雾缭绕的罗峰山道:“师父就在这其中的某一处,反正他常年不让我们打扰他,所以要找到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若是碰巧他刚好外出,那就真的找不到他了。我们先去他的第一个落脚点看看。”
  “这是避免毒虫和瘴气的,你们都含在口中。”蓝可儿给了他们一人一颗药丸,然后给白子羽口中也塞了一颗。
  林越听了蓝可儿的话搓了搓牙花子道:“我觉得你师父肯定是一只棕熊变的,这么大的山,要找到他得什么时候啊?”
  “小和尚,你才是棕熊呢。”蓝可儿追着林越打了起来。
  司马南看着云雾缭绕的罗峰山道:“这人也真是,好好的苗疆大祭司就好好找个窝棚住着不好么?非要学什么兔子来个狡兔三窟。走吧,找兔子去。”
  司马南说完率先朝着山上走去,林越跟在后面。看司马南的行动,林越怎么觉得,他比燕瀛泽更希望早些见到这个大祭司。
  山间的小路因为常年没人行走而荒废了,野草长得比人还茂盛。林越与司马南拿着剑边开道边往前走。燕瀛泽背着白子羽跟在后面。
  蓝可儿在后面跺脚,“告诉你们,我师父他不是棕熊也不是兔子,他是苗疆第一巫医!是苗族五部的大祭司!”
  经过半日攀爬之后,除了白子羽之外,所有人都已经衣衫褴褛了。林越砍掉面前最后一棵荆棘,面前豁然开朗。一座青石小屋出现在众人眼前,林越躺倒在地下再也不愿意爬起来,蓝可儿将门打开,却入眼满目灰尘。
  蓝可儿收拾了一块地让白子羽躺下,四处看了一遍回来一摊手,“师父不在这里。”
  “要是在这里还能这么满屋子灰尘?那你师父八成是属耗子的,住在洞子里。”林越话刚说完就被蓝可儿一脚踹了起来。
  蓝可儿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惆怅道:“这里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到下一处去了,再走个一天就到了下一处了。”
  司马南一听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还要走一天?我说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你师父自己走出来啊?再走下去我老人家这把老骨头没事,这伤病患可受不住啊。”司马南指着白子羽。
  燕瀛泽从一开始到现在便不发一言,但是听了司马南的话之后眉头微微蹙起来看着昏睡的白子羽,显然司马南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
  蓝可儿秀眉微蹙,“我师父又不是土地爷,你跺跺脚他便会出来。不过你们坚持一下,等到了下一处,我就有办法让他来找我了。子羽哥哥没事的,心口的伤恢复得很快,我再给他喂点药。”
  林越与司马南认命站起来拿着剑在前面开路。燕瀛泽吻了吻白子羽的唇,“子羽,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四人接着往上走,一步一步,披荆斩棘,终于在月上中天之时到了一处稍许平坦的地方。蓝可儿爬上一块石头指着对面在月光下隐隐的白墙道:“就是那里了,到了那里就能找到师父。”
  林越摇着发酸的手腕道:“你师父他要是在那里,你直接过去找他就好了,又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
  “走吧,我师父是大祭司,要是我爹有什么事情,去那间青石小屋找不到他,就会在这里来,里面有师父独门秘制的好东西呢。”
  “那走吧……”司马南拍了拍肚子,语气竟颇有些怀念,“不知道你师父那个耗子窝里还会不会有酒,要是再没有酒喝,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散架了。”
  蓝可儿蹦下石头朝前走,“有啊,我师父的好酒多着呢。”
  “嘿,那敢情好,快走,我老人家要喝个痛快。”
  “嗯,我师父的酒就怕你不敢喝。”
  “我老人家有什么酒不敢喝的?”
  “你最好敢喝,我师父的酒叫做阎王夺命酒。那可是用九九八十一种毒物炮制的。有蜈蚣……毒蟾蜍……蝎子……蚰蜒……对了,似乎还有在七月七夭折的男童的心脏呢……”蓝可儿扳指指头数着泡酒的东西。然后如愿的看到了司马南一脸想吐吐不出来的样子道:“在我们苗疆,那可是只能四大长老才喝得到呢。”
  蓝可儿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往前走,林越跟在后面,蓝可儿走了一段正想开口,忽然往后一倒,竟然从林越面前消失掉了。
  “可儿!”林越扑过去准备拉住蓝可儿,却跟着蓝可儿一起失去了踪迹。司马南往前走了几步,刚想伸头看个明白,竟然就在燕瀛泽面前失去了踪迹。
  “可儿,林越,司马南……你们在哪里?可儿……可儿……”燕瀛泽的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凄迷。
  燕瀛泽将白子羽放了下来,走到了蓝可儿几人失踪的地方,却未看到丝毫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林越他们几人分明就是在这个地方消失掉的。
  他在四处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可是就是没有见到林越几人的影子。燕瀛泽走回来坐在白子羽,他想不通他们为何会不见。活生生的人,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掉。可是燕瀛泽不信鬼神,他环顾四周,万籁俱静,只有风声。
  “怎么办呢?”燕瀛泽俯身将白子羽背起来朝着前方那片隐隐看得见的白墙走去。反正已经不远了,先将白子羽安顿好再去找他们。
  可是燕瀛泽背着白子羽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愣是到不了看着近在眼前的那所白房子。眼看着黎明就快到了,一夜就要过去了,燕瀛泽居然还在原地徘徊。
  “子羽……我们好像被困住了……”燕瀛泽放下了白子羽,将他抱在怀中靠好,看着近在眼前的房子开始沉思起来。思考了许久之后还是无果,燕瀛泽再次背起了白子羽朝后继续走。既然往前不能走,便往后,这就是燕瀛泽的思路。
  这次燕瀛泽在走之前将自己的发带扯下来系在了旁边的树枝上,又走了快一个时辰,他抬眸便看到了在已经有些迷蒙的月光下随着凉风晃动的发带。看来往后走也不行。燕瀛泽的心中有些急了,可是却毫无办法。他心下隐隐知道是走入了什么迷魂阵中了,可是他却没有破解的办法。想起那年在安王府中,白子羽轻轻松松便破了百里晋的阵法,燕瀛泽深觉自己无用,平日里竟然没有想过去钻研钻研这些奇门阵法。否则,现在也不至于陷在此处进退维谷了。
  燕瀛泽一把扯下了发带继续朝前走,边走边道:“子羽,你别急,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找到可儿的师父,然后治好你……所以,子羽你一定不要着急,就快到了……你看到那个房子了么,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燕瀛泽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一个人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话,忽然,他觉得背后的白子羽似乎是动了一下。燕瀛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伏在他背上的白子羽。白子羽却又没了动静。燕瀛泽再走几步,背上的白子羽又动了动。
  忽然觉得耳边有声音,燕瀛泽以为自己听错了,偏过头道:“子羽?你是不是伤口痛了?等等,就快到了 ……”燕瀛泽一边走一边安慰着白子羽。
  “左七……右八……前五……”
  这次燕瀛泽没有听错,背上的白子羽真的说话了。
  “子羽!你醒了?”燕瀛泽想把白子羽放下来。白子羽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继续往前走,左七,右八,前五。”
  “好!”燕瀛泽依着白子羽的话朝前走,白子羽又道:“顺着坤位走,然后是……离位,震位……”燕瀛泽再次依着白子羽的话朝前走。都走完后,白子羽道:“再后退七步,左三右四……”
  燕瀛泽走完后白子羽却没了动静。燕瀛泽稍稍摇了摇背着的白子羽,“子羽……子羽……”身后的白子羽已经没了声息。燕瀛泽回身准备再往前走,却一抬头竟然发现原先怎么走都走不到的那所白色的房子竟然就近在眼前。而且房子前面还燃烧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出了大量的浓烟,带着一种莫名的药香气。
  燕瀛泽疾走过去放下了白子羽准备推门,那道门竟然应声而开。
  “泽哥哥,你好慢啊!”
  开门的竟然是失踪了的蓝可儿。身后跟着的是同样失踪了的林越与司马南。
  蓝可儿帮着将白子羽扶进了房中对林越与司马南道:”看吧,我就说泽哥哥可以进来的。”
  燕瀛泽看着原本消失掉的三人好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心情十分不错,可是听了蓝可儿的话后,他原本见到他们没事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可儿帮着燕瀛泽将白子羽扶到房中的小床上躺好后道:“泽哥哥你也不能怪我们,谁知道我师父他居然将这个破阵法摆到了这所房子前面,明明之前是在山顶上的。我也是一不留神才着了他的道,想回去通知你也不可能。师父的这个阵法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所以我们就只有在这里等着你咯。不过你也没有让我们失望啊,这不是进来了?”
  燕瀛泽没奈何道:“要不是子羽醒过来了,我肯定进不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找你师父啊?你不是说到了这里就可以找到他了么?”
  蓝可儿指着门外的浓烟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吧,我师父他天亮了定然会过来找我的,这是师父放在这里的,每次只要是要找他就将这个点燃。”
  “好吧。”燕瀛泽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这间房,在火把的照射下,燕瀛泽才发现,这原本看着是白色的墙壁,竟然全部都是骨头砌成的。
  “你师父……为何要住在这骨头房子里?”燕瀛泽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问蓝可儿。
  “泽哥哥,这是我们苗疆历代的苗王与祭司的骨头,在苗疆,只有最受人尊敬的大祭司才能住的。”
  “哈?”林越显然不能理解,看着满目的骨头寻思道,“这得多少骨头才够堆成这么一间房?”
  蓝可儿不理会林越,对燕瀛泽道:“反正师父也快来了,我就不再喂子羽哥哥药了。他过一会儿应该能再醒过来。”
  蓝可儿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是可儿吗?”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推门而入。
  “师父。”蓝可儿跑过去抱住了老头的胳膊道:“这就是我师父,苗疆第一巫医,我们苗族五部的大祭司姬秋和。”
  姬秋和拍拍蓝可儿的头慈祥的笑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蓝可儿吐了吐舌头,将姬秋和带到了白子羽床前道:“师父,我来让你帮忙救人的,你看看他。”
  姬秋和上前将白子羽扒拉了几下道:“心脉断了,真气逆行阻了经脉,立即救治还死不了。”
  蓝可儿郁闷道:“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蓝可儿第一次垂了头红了脸,“我治不了。”
  姬秋和拍了一下蓝可儿的脑袋,“平日里叫你跟着为师多学学医术,你就顾着去研究你的蛊虫。既然你对蛊虫兴趣那么大,反正他的心脉已经断了,经脉也损了,你干脆将他制成人蛊好了。这不是一举两得么?他也死不了了,你也有了试验品了。”
  “师父……”蓝可儿跺脚,“他是可儿的朋友,不能用来做人蛊的。再说,这世上可儿治不了的也就只有师父能治了……嘿嘿!”
  姬秋和弹了一下蓝可儿的鼻子,走过去再看了看白子羽,然后道,“你们下山去吧。”
  “啊?为什么?”原本带着笑脸的蓝可儿皱了眉头看着姬秋和。
  “不为什么,师父不救汉人。”
  ”糟了。”蓝可儿面色比苦瓜还苦,她竟然忘了他师父讨厌汉人。
  “大祭司,求您救救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燕瀛泽跪在了姬秋和面前,叩了一个头。姬秋和不为所动冷声道:“我姬秋和是苗疆的祭司,只救苗人。”
  司马南走过来看着姬秋和道:“我说姬秋和,你不是不救汉人,你是救不了吧?他心脉本来已经断了,是可儿强行用药吊着他的命的,更何况他的经脉被真气所伤,习武之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姬秋和扫了一眼司马南淡淡道:“司马南,几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司马南也道:“姬秋和,几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道貌岸然假装清高!”
  “你……”
  司马南不再理会姬秋和,走到林越边上道:“依我看呐,还是要去找无极丹,虽然这无极丹很难找,但是燕瀛泽能够得到一颗就证明这世上还有第二颗。只要找到了无极丹,白子羽一定会得救,燕瀛泽你说是吧?”
  燕瀛泽依旧跪在地上,姬秋和却忽然道:“无极丹?你说谁得到过无极丹?”
  林越朝着蓝可儿使了个眼色,蓝可儿走过去指着燕瀛泽道:“就是他啊,当初泽哥哥明明已经死去了,后来找到了无极丹才救了泽哥哥一命。”
  姬秋和思索了片刻后问燕瀛泽:“你想救他么?”
  “想!”
  “为了救他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
  “好,那你就答应我两个条件!”
  “是!”燕瀛泽再次叩头,“您请说!”
  姬秋和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回答得如此干脆,你就不怕我让你去伤天害理或者是让你去做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哈哈哈。”燕瀛泽也笑了起来,“堂堂苗疆五部的大祭司,会让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或者是做不到的事情?那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姬秋和赞许的点点头道:“带上他跟我来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一众人面现喜色,扶着白子羽跟着姬秋和往山上走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到了一处山崖边。崖边有一间木头搭建的房子。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姬秋和站在崖边,晨间的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过了片刻姬秋和走过来道:“两个条件,第一,从这里跳下去。第二,你的尸体成为我的实验品,供我研究。”
  “你开什么玩笑?”林越跳了起来,“这两个条件不就是一个么?你直接让燕瀛泽自杀就好了,干嘛还费那么大的劲儿?”
  “师父……”蓝可儿刚一开口便被姬秋和打断了,“住口!”蓝可儿便委屈的住了口。
  燕瀛泽将白子羽交给林越扶着,走到崖边看了看,山上的云雾让断崖一片云山雾罩。他道:“非要这样你才愿意救他么?我直接死在你面前不行?”
  姬秋和摇头,“你还想救他么?”
  “想!”
  “那就跳吧!”
  燕瀛泽再看了看断崖再看了看蓝可儿,蓝可儿欲言又止。燕瀛泽转头对姬秋和道:“好,我跳,但是你必须保证你将子羽完完全全的治好。”
  “我姬秋和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燕瀛泽你别冲动啊,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林越急道。
  司马南也道:“燕瀛泽,你别一时糊涂……”
  “你们不用再说了,林越,好好照顾子羽。”燕瀛泽说完人已经站在了崖边,只要稍稍再往前一点,便会掉下去。
  “燕瀛泽……不要……不要……”白子羽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了过来,他虚弱的看着崖边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燕瀛泽,眼中满是惊恐。林越扶着他往燕瀛泽边上去了几步。
  “子羽,别担心,大祭司会治好你的!”
  燕瀛泽说完这句话后便朝后一跃,人若惊鸿般在晨曦中朝着崖底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