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问年轻的女老师知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共同的爱好,经常会出入什么地方,比如常去的游戏厅或是娱乐厅。
  年轻的女老师听到我的提醒,说她记得这两个孩子很喜欢泡网吧,至于具体是什么网吧,她就不清楚了。
  解放街附近有很多网吧,虽然《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有明文规定,未满十八岁者禁止进入网吧内游戏,但是很多的网吧老板,都对这条规定视而不见。甚至有些网吧,还会卖烟给未成年,而网吧内的监控设施大多不完善,这样就很容易给罪犯可乘之机。
  在走访了数家烟雾弥漫的网吧之后,我们发现确实存在有未成年上网的状况,而且大多数的网吧监控视频都存在各种问题,能够得到的可用线索几乎是无。
  我在走出一家烟雾缭绕的网吧之后,听到胖子肚子的抗议声之后,看了一眼手表这才发现,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点,便笑着对他和李茜说:“走,我们先去吃点饭,有了力气才能继续干活儿。”
  胖子有些尴尬的挠着脑袋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李茜立刻给了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我则是表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肚子饿很正常,绝对不是丢人的事情。
  我们找了一家小面馆,准备吃上碗热乎乎的汤面填饱肚子,然后继续走访调查。
  小面馆的牛肉面很筋道,麻辣的汤底也很对我的胃口,我吃得津津有味,胖子却在一边嫌弃牛肉面里面的牛肉太少了,我便将我碗里面的牛肉夹到他碗里,他脸上笑开花的对我说:“头儿,这多不好意思。你看你,都快瘦成猴了,还没事竟把好东西让给我吃。”
  我笑着问他说我是瘦猴,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我虽然看着瘦,但是平时也有健身,只是当了刑警之后,便很少踏进健身房了,晨跑的次数也在逐渐缩水中。
  忙碌的工作挤掉了我大部分的个人时间,在家睡觉都成了奢侈,我还能奢求其他的什么。
  我让胖子赶紧吃,吃完了好继续调查,因为我们赶在凶犯下一次出手之前破案,就能拯救一条无辜的性命。
  胖子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开心的大快朵颐起来,坐在他旁边的李茜,心气儿有些不顺的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将碗里面的半颗鸡蛋,放在了我的碗里。
  我道了一声谢,端起碗喝了一口辣爽的牛肉汤,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舒畅了起来。
  这时电话响了,诸葛老巡警和徐荣那边的走访也是一无所获,我提醒他们要记得吃饭,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兀的看到窗外的大街中央站着一个小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以为他饿了,便招手让他进来,结果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神空洞的有些瘆人。
  街上盯着我看的男孩穿得还算整洁,看上去不像是乞丐,我打量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他。
  结果就在我思忖之时,站在街上直勾勾看着我的小男孩,忽然转身朝一个胡同内走进去,而与此同时,我猛地想起来,这个小男孩,也是失踪儿童中的一个,他的照片,现在就贴在三分队办公区的白板上面。
  想到这里,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急忙冲出门外,发现他已经转进一个胡同内,急忙追了过去。
  身后传来了胖子和李茜的喊声,但是他俩因为街上车辆的阻隔,没能追过来,我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紧紧的跟在男孩的身后,随着他转过一个又一个狭窄的胡同,来到一个院墙低矮又破烂的平房近前,小男孩的身影却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出来是便衣走访,我没有带手枪,便只好将手铐掏出来,攀到低矮的院墙朝内望去。
  这里很有可能是诱拐犯的躲藏窝点,我没看到胖子和李茜的身影,叫支援后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面的人说不定因为闻到风声跑掉了。看来我得自己一个人冲进去了,等到控制住场面后,我想支援应该也就到了。
  这是我头一次单独行动,面对穷凶极恶的诱拐杀人犯,难免有些紧张,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便立刻攀上了墙头,跳进了院内。
  结果就在这时,忽然从里屋冲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脸色惨白,手中握着一把尖刀,神情激动又有些恍惚,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一边不停的大喊着:“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子手握尖刀,我没有看到院中有其他人的影子,便立刻对他喊话:“我是警察,把刀放下,举起手来,不要做傻事。”
  男子在看到我之后,显得更加的激动,他神智絮乱,将刀尖对准我,语气神经质的说道:“你不懂,你不懂。他们来了,他们来找我了。你听,他们在笑,笑得多么恐怖。”
  庭院中发神经的男子诡异样子,就好像他的身边有重重鬼影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第21章 空手夺白刃
  男子神经兮兮的吵嚷着听到小鬼的声音后捂住了耳朵,然后又立刻松开手,一脸惊悚的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后方,可是他的身后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男子明显已经处于精神错乱的状态,我将身体尽量压低,减少对他的压迫性,声音放缓说道:“你先把刀放下,然后你告诉我是谁来了,我们谈谈,好不好?”
  “你没听见吗?他们在笑,嘻嘻呵呵的笑着,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声你没有听见吗?”
  男子一般疯狂的狞笑着,一边神经兮兮的扫视四周,神智错乱的朝周围胡乱的挥舞手中的尖刀。然后又忽然好似看到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蓦地瞪大双眼,看向自己肩头:“他们青色的手好凉,好凉,比冰还凉。我好冷,好冷,身体好冷。”
  男子说到这里,开始不停的缩脖子闪躲,然后惊恐的嘟囔着:“不要摸我,不要过来,你们这些该死的小鬼都给我走开,我不怕你们,不怕你们。”
  男子惊惧惶恐的样子,就好像他的身边围着一群令人不寒而栗的恶鬼一般 。
  我缓缓的向前移动,然后温声细语的对他说:“你把刀放下来,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不用再害怕他们了。”
  “对了,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带我去治病,我生病了。”
  男子说到这里,猛地掀起衣服,愤怒又厌恶的嘶吼道:“你看,我肚子上面的皮肤都已经溃烂了,腐烂的肉洞都流出漆黑的鲜血了,我的肝脏已经烂成了脓血,都顺着这些该死的洞流出来了,流出来了,我要死了,要死了。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男子在发疯的哀求我救他之后,又蓦地放下衣服:“不对,你救不了我,你肯定和那个蒙古大夫是一伙的,说我有妄想症对不对,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们。对了,还有民间疗法,吃什么补什么,我得把我的肝脏补回来。”
  我之前怀疑诱拐儿童凶杀案的嫌疑犯患有科塔尔综合症,眼前神经错乱的男子肚皮上非常光滑没有任何伤痕,更没有溃烂的现象,但是他却口口声声说他肚皮烂掉了,里面的肝脏都化成了浓水流了出来,显然,他就患有罕见的科塔尔综合症,应该就是我们要找寻的犯案嫌疑人。
  想到他有可能继续伤害无辜儿童,我在他侧身之时,便立刻飞身上前,使出十足的力量,来了一个顶膝锁喉。这一招,以前在和我家老爷子学习武警擒拿术的时候,不知偷袭了他多少次,早已经驾轻就熟了。
  嫌疑人被我扑倒在地,尖刀从他的手中脱落出去,但是他力气大得惊人,被按在地上的身体竟然向前一窜,完全不顾被我扭住的手臂脱臼,将掉落在地上的尖刀操在手上,回手就朝着我的面门挥了过来。
  我不给嫌疑犯起身的机会,身体向后仰,锋利冰冷的刀尖擦着我的脸颊划过,我感到了一阵刺痛。
  老爹教导我武警擒拿术的时候,告诉我“出手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狠”,因为进行攻击反抗的凶犯,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要不就是精神不正常,些许的迟疑,就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终生遗憾。
  我扭住嫌犯手臂的左手再次发力,然后右手紧紧的锁住嫌犯的喉咙,勒得他翻白眼之后,我这才迅速的将他手臂扭转到身后,将手铐将其拷住。
  我刚制服了犯罪嫌疑人,胖子和李茜就带着人冲了进来,胖子看到我压制着嫌疑犯,不由得称赞道:“头儿你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空手夺白刃的能耐。”
  李茜看到我脸上挂着血珠,立刻担心的问我有没有事儿?
  我用手指拭去脸上的血珠,然后便立刻冲进屋内查看。
  昏暗低矮的平房内,迎接我们的是浓烈的血腥味儿,众人的面色不由得全都一凛。
  外屋的厨房,低矮的黑色棚顶给人以十分压抑的感觉,一个砖砌成的灶台隐藏在角落处。而在油腻灶台上面架着的炒锅内,我看到了半生不熟的肝脏,而灶台上的菜板,完全浸泡在鲜血之中,被烟火熏染成黑色的墙壁上面,也有大量的泼溅血迹,就连炉灶和地面也都无一幸免,到处可见大量泼溅形的血迹,场景别提有多么的骇人惊悚。
  胖子有些惊愕的问道:“这里是刚刚宰杀了一头猪吗?”
  我的眉头拧成了麻花,我多么希望眼前厨房内的恐怖情景,如同胖子所说的一样,是宰杀猪羊所留下的痕迹。
  身后传来李茜倒吸凉气的声音,我让她出去叫法医小眼镜进来,胖子看了脸色凝重的我和李茜一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我们将屋内的每个犄角旮旯都仔细的搜索了一个遍,并没有找到我先前在大街上面看到的那个失踪男孩,胖子和李茜都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我一时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眼镜脸色平静的将锅内的肝脏装回去进行dna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人肝没有错,并且与最近的一名失踪儿童相吻合。
  三分队的所有人都深陷在沉痛之中,胖子攥紧拳头,将牙咬得咔嚓作响。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大家说:“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个变态杀人魔。”
  审讯室内,犯罪嫌疑人屠仁萎缩在椅子上面,他眼神时而游离,时而变得凶悍,时而又十分的错乱。
  胖子一踏进审讯室,便将一大叠卷宗,重重的摔在屠仁的面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
  结果胖子话还没问完,神经絮乱的屠仁便开始大声嚷着:“他们变成小鬼来找我报仇来了,他们不肯安分的呆在地底下。我病了,要死了,我的肝脏没了,没了,心脏也要烂没了。”
  以屠仁现在的状态,完全没办法进行正常问话,我们决定再次进行侧写,推测失踪儿童被屠仁藏在了哪里?
  李茜说大部分的儿童应该都已经遇害了,应该是有个失踪儿童逃走时恰巧被我撞到了,所以才会找到屠仁的住所。
  第22章 就地掩埋
  胖子说在发现两名失踪儿童尸体的三姐妹河进行了打捞,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尸体,河边周围也进行了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我觉得屠仁竟然能够在网吧内诱拐受害人,说明他有时精神状态很好,令他能够精明的策划,也很有耐心。但是,他在杀害儿童的时候,都应该是在科塔尔症的发病期间,那么就表示,他事后并不能妥善的处理尸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我说到这里,胖子和李茜都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就地掩埋。”
  我们从新回到屠仁家的院子内,失踪儿童的遗体在屠仁家的土炕下找到了。因为受害儿童太多埋不下了,所以最近残害的两名儿童尸体,被他丢弃在了三姐妹河中。
  而奇怪的是,先前为我引路的那个男孩尸体,也在屠仁家的土炕下方找到了。
  至此,荒山市特大诱拐杀害儿童案告破,恶魔得到了他应有的处罚。
  而我,开始沉思我最近的诡异情况,到底是时运低看到了脏东西,还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但是,却没能够得出一个结论。
  科塔尔案件结束后,胖子见我脸色一直沉重,便嚷着晚上要去聚餐。并且建议去吃烧烤,要几串大腰子好好补补他的肾,他感觉最近身体都好似被掏空了一样。
  徐荣闻听此言,笑问胖子又没老婆,身体是被谁掏空了?
  他苦着脸说当刑警的,天天加班熬夜,身体不被掏空才怪。
  最近天天加班熬夜,我喝的咖啡都不知绕地球几圈了,眼袋也肿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十岁。
  于是我笑着说:“那好,我请客,大家再喝点猪脑汤,好好补补脑子,我这几天,就感觉脑瓜仁疼得厉害。”
  胖子和徐荣一听说我请客,立刻嚷着要喝羊杂汤,李茜则是在一旁捂着嘴,一脸惊骇的问说:“今天才刚完结挖肝诱拐案,你们竟然还能去吃羊杂汤,能吃得下吗?”
  胖子一脸不屑的反问:“有什么吃不下的!你这位大小姐若是只能在西餐厅吃牛排,那你以后就不要和我们混了,我们很low的。”
  “你少胡说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要吃碳烤大虾烤生蚝,感谢头儿你今天又要破费了。”
  李茜这小丫头笑魇如花,十分俏皮的看着我,我没想到她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胖子见此,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哎呦喂呀!咱们李大小姐又在向头儿撒娇了,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荣也跟在胖子在一旁起哄,我虽然感觉到李茜对我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还是不太相信她会喜欢我,便制止胖子和徐荣不要瞎起哄。
  李茜没说什么,诸葛老前辈则是笑着对胖子和徐荣说:“你们俩是羡慕吧!羡慕可就输啦!”
  胖子笑着说道:“输给头儿我心服口服。”
  我看向笑眯着眼睛的胖子:“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就是代表我荷包要大出血的节奏。”
  “头儿,你可真聪明。”
  我看着胖子和徐荣好似饿狼一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掏出可怜的钱包苦着脸说:“你们能不能轻点宰我?”
  结果没想到,李茜竟然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异口同声说道:“不行。”
  自从三分队成立之后,我成为了正式的刑警,便将烟酒都戒了。也要求胖子他们几个不要喝酒,因为身上有一份责任在,即使不是上班时间,但只要有事情发生,我们就必须保持良好的状态,整装上阵。
  于是我们以可乐代酒,没想到喝可乐竟然也能喝醉了,估计是最近接手处理太多的案件,大家都身心疲惫,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可乐也就都心醉了。
  胖子眼神迷离的对我说:“头儿,我怎么觉得李茜那丫头看你的眼神,透着一丝的暧昧。”
  我让他不要胡说八道,说我和李茜是声气相投的同事,时间处久了,自然情同手足。
  胖子摇头,低声对我说:“别看我和李茜经常拌嘴,但是我敢说,咱们三分队,是局里面最和气最心照不宣的队伍。但是,李茜她看你的眼神,绝对和看我看徐荣的眼神不同。她看我俩的时候,眼神时常透着刀子,对你就从来没有过。”
  我不认同的责怪胖子,说他还不是因为老是和李茜抬杠,李茜对他的态度才会有所不同。
  结果胖子撇嘴又开始数落我情商低,怎么就没看出来李茜是真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