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长殳看着千娇百媚的香美人,挥手让后面跟着的平大夫上前。
  平大夫上前欲要搭脉,李含香犹豫,看向周容浚,脸色暗了下来,“王爷不进屋?”
  “就这么着吧。”长殳开了口,让平大夫探脉。
  李含香皱起了眉,正要说话,却被平大夫温和出言打断,“香姑娘,请。”
  李含香眼睛里有了泪。
  静寂一会,平大夫朝向远处远眺的周容浚道,“王爷,是有了,应在三个月日子左右。”
  “确是?”
  “是。”
  “三个月?”周容浚朝李含香问去。
  “王爷……”李含香已经哭了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吗?贱妾怀了您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是挺不对的。”周容浚点点头,对长殳道,“叫内务府的人过来,给本王查,本王也想知道,在本王的狮王府,还有谁能给我戴这绿帽子。”
  “王爷,”李含香呆了,“您说的什么话?那是您的……”
  “那是本王的孩子?”周容浚听了挑高了眉,好笑,“本王会让个贱奴生我的长子?”
  “王府,那确是您的孩子。”李含香凄美地流着眼泪,“您忘了那夜……”
  “香姑娘,有话,还是与内务府的人说吧,这事,王府会交至内务府。”长殳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好,”李含香闭了闭眼,一脸倔强地忍住了脸上的泪,“可如若是王爷的孩子,到时候还望长殳总管与我说句公道话,而不是……而不是在我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说着,到底还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周容浚难掩厌恶地皱了眉,回身就走了。
  长殳见状摇了摇头,紧跟其上。
  半路,长殳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日子是套得上的,若是……”
  “没什么是与不是,查出人来就是。”
  “王爷……”长殳看他,看到周容浚完全冷静的眼神,他突然了悟了过来,“那夜您,您没碰?”
  “这事你就交内务府,顺便也让宫里的人知道,我父皇母后给我赐的人,在我王府里有多作威作福,还有,那晚与我一道喝酒的除了江,白,上官三位大人外,后面还来了几个,这事你去问江大人……”周容浚淡道,走得一会,他又接道,“在王妃动手之前,我先与她清一道。”
  说到底,他今天亲自走这一趟来震胁,又让内务府的人过来而不是王府自己查,还是为了她,长殳略摇了下头,“那这事查起来,就没完了。”
  群芳院侍寝的女子,一进门来就食了百日红,个个皆终生不孕,这事是他们的大夫亲自端了药让她们喝下去的,绝不会有误,先不论她怀的孩子是谁的,依她这身子是怎么怀上的,这还是个问题。
  而且,王府给侍寝女子食百日红之事传出去,虽说是避免贱奴怀上长子,但对子嗣之事都如此冷酷,且里头还有皇上皇后赐的人,就更坐实他们王府残暴,王爷目中无人的名声了。
  狮王府的群芳院也有左右两院之分,右院的侍妾可以随便给人侍寝,端看王爷的吩咐,她们一道挤在左边乐阁的一角,与王府的乐师挤在一块住着,右院的则是王爷自己收的侍妾,只侍候王爷一人,这侍候王爷的,也分贵贱,但再分贵贱,都是不能与外人私通,更何况,湘香院的还是皇上赐的,湘美人是选秀进的宫,其父是太肃一带的知州,赐给狮王爷摆明了是以后要抬姨娘,当贵妾的。
  周朝王爷,自古以来虽然只能娶一正妃,但大小贵妾可纳四位,像二皇子和三皇子,前两位贵妾皆是长者所赐,所以柳贞吉知道群芳院在她嫁进来的这几日里动静不少,尤其皇上皇后的人动得厉害,她也不奇怪。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都是避免不了的规律,也怪不得人家。
  但自下午她知道是其中的香姑娘有了身孕,她还是不自禁地皱起了眉,一直到了晚上周容浚回来,她脸上也没个笑。
  周容浚回来就得了她的丫环的暗示,见她板着张小脸在那绣花,他挑了挑眉走过去坐她身边,问她,“没等我用晚膳?”
  柳贞吉扁嘴。
  “我还饿着。”
  柳贞吉鄙夷地斜刮了他肚子一道。
  “能坐起来了?”
  柳贞吉不快地偏过头,有点不愿意听他讲话。
  “那赵童氏确实有点问题……”
  这次,柳贞吉沉默了好一会,不甘不愿地道,“什么问题?”
  “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线索来得太及时,现在想想,太顺了。”周容浚伸过手去搂她,却发现她的手是冷的,连他碰到的脸也是。
  他本想再逗逗她,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沉声与她解释了起来,“群芳院的女人该走的会走,要进来的会进来,那里头的人少不了……”
  柳贞吉干干地“哦”了一声,心情暗沉。
  “不过,”周容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淡道,“你不喜欢的事以后不会有了。”
  她的小心思,他是知道的,以前他哪天要是不小心身上带了别的女人的味去找她,那天就算把她逗得哭昏,她也不会与他多讲一句话。
  后来他小心了些,就没见她那么发过脾气了。
  周容浚的话让柳贞吉扭起了手,好一会,她别扭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事……”
  “嗯,我知道。”周容浚淡淡道,“你身上无论什么我都知道,我看着你很多年了,能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柳贞吉知道柳府有他的人,她一直在猜她娘身边的桃红可能就是他的人,她身边的杏雨也是他的人……
  虽然不确定,但她知道她的事瞒不过他太多,但这是第一次听他说得这么明白,她在他怀里沉默了良久,随后,她窝在他怀里有些难受地道,“你以后别了,我受不了那个。”
  有多喜欢,就有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