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太子妃一点也不信,哪怕见过尸体后,也根本不觉得这是她丈夫,宫中人当她疯了。
  万皇后在见过尸体后,却昏了过去。
  柳贞吉因此变得沉默了下来。
  七月底,柳贞吉离开了东宫——因群臣中有有提起重立太子,在内阁几番议事后,三省上旨重立太子,周文帝下令,立十一皇子周英德为太子。
  与周英德有亲事的李家,又恢复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八月七日这天,柳贞吉在狮王府早产一女,此时九月初,狮王死而复生,同时带回了潜逃的明王的头颅。
  举朝再度震惊。
  而现在,新太子已经立了,众臣面面相觑。
  周容浚回朝后,讨了西北的全部兵权,周文帝当着文武百官把西北二十万大军的兵权给了他——众臣此时一个屁都不敢放。
  **
  周容浚被封为西北王,刚完坐月子的柳贞吉听到后,数着手指等着人回家。
  被人喊了几个月疯婆子的柳王妃在周容浚回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竟是笑出声,道,“狮王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可算是知道了,寡妇可真不好当。”
  处理了好了事情才回府的周容浚坐她床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轻“嗯”了一声,“不是不回来。”
  周容浚扯开衣裳,让她摸胸口的疤,“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柳贞吉本正常,等摸清楚了他胸口足有十厘米的长疤时,眼泪流了出来,嘴里却还笑着道,“那还好,总算回来了,你要去见见小世子才好,他老说你不要我们了,他改明儿等学会了骑马,他就骑马带我和妹妹找你去。”
  周容浚身边有内奸,这几个月被几方人手追杀,一伤未平,一伤又起,为了躲避追杀,过得比任何时刻都要艰难,但也未曾觉得困苦到无路可走,觉得有什么需要伤心……
  但,此刻他眼睛还是泛了酸。
  他也知道她万般的艰难,有的是人要逼死他,也有得是人要逼死他的妻子和孩子。
  “以后不会了。”他保证道。
  “好,我知道了。”柳贞吉笑着点头,等骨瘦如柴的丈夫睡到她的边,沉沉如睡后,她也不知为何,眼泪没完没了地流个不停。
  四月到八月,四个月,整整四个月,每一天对她来说,就像过不完的一生一世那样漫长。
  **
  大周丞相李相,本名就是姓李名相,从小就有奇才之能,他定康三年当的丞相,现在定康十七年,他当了十四年的大周相爷,他的太农令推行之后,周国更是国泰民安,四方来贺。
  而李家,宫中有丽妃,外面,他的三个儿子,娶了七大族中的三家女子为妻,旁支子弟,与七大族九大家中婚配的众多。
  而李相,现在不过五旬之龄,看起来还要活不少年头。
  周容浚在大睡了一觉醒来后,与柳贞吉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万家被抄家没有丝毫冤屈,因万家确实是主谋,这些年皇帝对他们家的打压让他们早对皇帝怀恨在心,而太子确实也是想当皇帝了,另一方面,李家也在其推波助澜,因这几年间,他父皇也在逐步消弱李家的影响力,提拔了不少不是李家门生的官员入朝为职,内阁中,七在族九大家的人数也控制在四位以内,李相在朝廷的影响力与定康十二之前相比,一年比一年减弱……
  丽妃死了之后,李家已往下滑。
  此时,在这几年间,皇帝也与京中贵族世家女子与科考高中者赐婚——周朝已经有连续几次,三甲取九成京外子弟,一成才是京中人士。
  周文帝取才用才的方式,这几年也不断地遭到了朝中官员的议论,上朝的都是京官,他们恨不能其子孙替他们的职位而上,见取才方式还不利于他们,心下对周文帝也是积怨已久。
  这也是周文帝必须用法子相互牵制,制衡他们的原因,让他们想打出不好打,想闹也不好闹……
  但这不是长期的法子。
  李相必须要铲,就跟当年压制万家,现在铲掉万家一样。
  历史总是周而复始,老有雷同之处——周容浚与柳贞吉讲到要铲万家的时候,柳王妃补了这一句话。
  “现在李家出了个太子妃,路要怎么走,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到了家后,躺下的周容浚觉得四肢都无力弹,说话的声音也轻,总觉得全身疲惫不堪。
  “可惜吗?”
  “可惜什么?”
  “太子还没坐上三天,屁股还没热,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王妃说得好笑,自个儿就先乐了起来,周容浚抬眼,见她笑得开怀,那灰暗的眼睛因此也有了点光芒,他微笑道,“没事。”
  他得军权就好。
  “那父皇是什么意思?”
  “让我有仇报仇。”周容浚轻描淡写,李相是背后要杀他之人,也是他父皇想灭之族,所以,这事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他堂而皇之有了军权,万事好说。
  再则,李相家的孙女婿抢了他的太子之位,由他来跟李相在朝廷上针锋相对,也再好不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去西北之前,李家要倒,父皇已经定好接替他的人出来了……”周容浚闭了闭眼,又吞了口饭,道,“连罪名都给他定了,只等他两腿伸给他看。”
  “反正得益的,都是皇上。”一直在喂汤给他喝的柳贞吉觉得给这左右都不吃亏的皇帝点一万个赞都不过份。
  周容浚把大体情况与她说过后,又道,“女儿长得很像你。”
  柳贞吉看了看睡在他身边的女儿,轻声地笑应了一声。
  看着她的笑脸,周容浚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吞下她塞到口里的饭,轻咳了一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