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毛穷宗
  为首的野狼稳定了军心,它一声长啸以迅雷烈风之势扑向小黑哥。小黑哥一个侧身,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转换的站势,以不可能的速度晃眼间出了腿,一脚重踹在飞驰半空的公狼腹心。
  公狼一声痛嚎,但毕竟是叁妻四妾的家主,高原荒野之上物竞天择见惯了风浪,落定后,它猛然回转,伏地做猛攻状,低吼中,除了危险,还有愤怒。
  小黑哥一手持刃,一手持鞘,目光凶悍依旧,左手缓缓地把刀鞘对准了公狼,慢慢递过去,那刀鞘离公狼仅有两尺。
  我以为刀鞘之外还有一层防身的薄刃,观察再叁,它就是一个镶嵌珠宝的典型贵族刀鞘,别无他念。
  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因愤怒而颤抖的公狼鼻尖微颤,它好像闻到了什么,它仰头看向小黑哥,确认着,迟疑着。
  他们…认识?
  我和祖儿互看一眼,不言而喻。
  这可是24k纯野狼啊,不是家养的。
  渐渐地,公狼颤抖的频率弱下来,伴随它眼神里的恨意一起消散的,还有那逼人的攻势。
  它直起身,抖动了尾巴,但防备毫无松懈,向小黑哥走了一步。
  “小黑哥小心!”
  小黑哥反而开始下蹲。
  矮于公狼是非常危险的,他要干什么,我们慌了,他要缴械投降吗?“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完犊子了。”涛哥一把拍脸上,生死无望,天不度我也。
  他把刀鞘放在公狼面前的地上,并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没有了威胁,公狼考察片刻,我们身后四条母狼也看愣了,收敛了锋芒,唯公狼马首是瞻。
  公狼最终还是俯首了,它闻闻刀鞘,继而抬首,仰望起小黑哥。
  只是那一眼,之后毫无迟疑地——
  它转身走了。
  母狼也摸不着头脑地跟着走了。
  我们屏住气看着它们起码走远二十米,才用尽毕生速度上车,内锁死了所有车门,才喘上了前小半辈子最畅快的一口气。
  我的妈,吓死我了!
  涛哥把车子启动,才缓过来点了支烟,换以前早就被我们骂下去抽,这次我们只想跟着沾光闻闻烟味镇定镇定。
  待我们缓过神来,小黑哥和他的黑色酷路泽已经横向往无人区腹地开去了。
  两支烟抽完涛哥才说话,“好家伙,从天而降,这是格尔萨王吧。”
  我手心不知是汗还是融化的雪,问,“他要去哪?”
  “不知道,不过听说在羌塘腹地有个天堂之门,叫巴毛穷宗,是个活人有去无回的地儿。羌塘的动物死前都会去那里终了,格尔萨王斩妖除魔完,就是从那里回天堂的。”
  涛哥也不去管理站了,这鬼地方他一秒钟也不想呆,直接奔双湖县城开去,“他去地儿都是要命的地方,可能他车上不止他一个人,他们一行也不止一辆车。”
  “哦哦哦,”祖儿总算回神,“那他不会是盗猎分子吧!”
  “不像,”涛哥摇摇头,“你看他开的什么车,”神神叨叨地,全然忘了适才的惊险,“兰德酷路泽,陆地巡洋舰,听上去丰田挺不值钱,尤其放你们大城市里。可我上了车还搂了一眼,4.6l,轮胎保险杠底盘大灯全改装加固过了,说不准人玻璃都是防弹的,那就更没数了。看着不起眼,在藏地,那简直是行走的百万小坦克,买我这破车十几辆妥妥的。盗猎那帮犯法缺德的杂碎,哪会开这么好的车,那几个缺德钱哪够养车的。”
  他往深里想了想,猜了猜,抖了一抖,“这人救咱一命,但是不好深交,身份说不准,估摸不是什么好人,呐,啧啧,别是我们的阶级敌人,完犊子了,完犊子了,早知道我就亏本带你们这一趟,不贪他这口饭了,哎呀。”
  得,这贫嘴。
  我们到了双湖没有停留,直接去了班戈,在班戈休整了一天两夜,直到被吓掉的魂儿纷纷归位。涛哥把车子里里外外,还有大家的行李检查再叁,确认没有定位器,才宽心上路。
  回去的路再没了看风景的兴致,一路上,开车的开车,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停下来的时候,不是吃饭,就是撒尿,从班戈到拉萨,也就一天的路程。
  涛哥问我在拉萨住哪,我说住好点吧,瑞吉行政怎么样?他说没问题,叁千多一晚,贵就是好。
  十几天没洗澡,我和祖儿开了行政套房,淋浴一小时,又在圆形浴缸里泡了叁小时,才觉得自己有个人样。给家人报过平安,一觉睡到大天亮。
  吃完早饭祖儿说早餐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超帅,听他们说要去游泳,她想去卖弄下风骚,想发生点什么。我怕她运动过量高反,美色在前她不顾性命,吹嘘对比前几天,她在叁千米的拉萨已是如履平地。
  而我闲来无事,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准备去色拉寺看僧人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