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女主的堂妹 第23节
  顾灵也没有隐瞒:“我想着熟读史书,知晓《象国律》也总是有些好处的。”
  杜嬷嬷道:“确实,姑娘想的真周到。”
  进了屋子,顾灵也没有急着吃饭,她先去了灶头处,找出一小根木炭。
  杜嬷嬷紧跟着看着:“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第32章 二合一
  顾灵微微一笑:“你稍后就知道了。”她又去找了一些碎布出来, 然后把木炭包住,只露出黑黑的一小段,做成了一支简易的炭笔。木炭没有经过处理其实是很脆的,很容易断, 所以顾灵只露出短短的一小段, 也就两三毫米,这样就不容易断了。接着, 她又把今天刚买来的画纸铺好, 用炭笔在纸上描了几下,“嬷嬷且看, 用这个描画的框架, 比毛笔好掌控多了。”用毛笔画挂件样式自然没问题,因为样式小, 只有寥寥几笔,所以她很好掌控,但是画大件的漫画可不行,故而顾灵想到了简易的炭笔。
  其实, 严格来说,不能说这是木炭, 应该说是含有碳成分的混合物, 具体的顾灵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或者说,可以称呼这个为原木炭。
  而我们现在用的铅笔, 并不是直接用的木炭, 而是用木炭粉经过压缩制作而成的。
  “这倒是个法子,姑娘真聪明。”杜嬷嬷由衷道,“这要是贫穷的人家, 都能用这个木灰写字了。”原木炭,其实也叫木灰,柴火燃烧之后的遗留物,不就是草木灰吗?所以很多老百姓叫木灰、草木灰。
  顾灵不知道炭笔写字在平民家庭有没有普及,但想来是没有普及的,应该也没有出现炭笔。
  理由有四:
  其一:富人子弟用的都是毛笔,自然也不会去操这个心。而平民能读得起书的,也都会买笔墨,自然也不会想着用其他笔代替毛笔。可如果读不起书的,连字都不认识,还费心用炭笔习字做什么?
  其二:如果炭笔已经出现,且普及,那么就不会有沙盘的存在。最典型的例子,沙盘写字的名人便是宋朝名将岳飞。岳飞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笔墨,所以他想到了把沙子铺在院子里,用柳枝代笔,在沙子上写字。柳枝比较软,形同毛笔。
  象国是在宋朝之后,从岳飞的身上可以看出,那个时候还没有炭笔,那么象国这个时候,可能也没有炭笔。
  其三:很多不富裕的人家练习字的时候,会用毛笔蘸水来练习,未曾听说有炭笔。
  其四:古人用的是毛笔,为软笔,炭笔为硬笔,即便是炭笔把字写好了,换成毛笔也未必能写好字。简单来说,炭笔练字学了没用。所以,古人不会用炭笔去写字。
  听见杜嬷嬷夸自己,顾灵谦虚道:“嬷嬷过奖了,此法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之前在书斋里翻看书籍的时候,在某一本书上见过。”炭笔原自东晋,是东晋医学家葛洪想出来的,所以顾灵不敢居功。
  杜嬷嬷感叹:“难怪文人都说书中有什么屋的,反正就是书念的多了,总是好的,书念的多,脑子就聪明。”
  顾灵忍不住笑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说着,她放下炭笔,“嬷嬷,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今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顾奶奶不在,家中的伙食都是杜嬷嬷去采办的,她有顾奶奶给的银子。顾奶奶可吩咐了,给顾灵准备一荤一素,要新鲜的。所以杜嬷嬷也不敢马虎。
  今日的晚饭是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碗蛋羹。
  杜嬷嬷虽然和顾灵同桌吃饭,但菜却不是一个盘子里的。便是顾奶奶在的时候,杜嬷嬷和她们也是同桌不同菜盘子的。
  杜嬷嬷给自己的菜盘子夹了青菜,还有一小碗炖蛋,炖蛋是蛋液的时候,从顾灵那边分出来些许,然后杜嬷嬷自己多加了一些水,再和顾灵的蛋羹一起炖的。所以顾灵的蛋羹比较有弹性,而杜嬷嬷的蛋羹比较汤汤水水。
  关于红烧鱼,杜嬷嬷是没有碰的。
  顾灵见状,又去取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盘子,把鱼头夹到了盘子里,当然鱼肉也夹了些许的:“嬷嬷,我不爱吃鱼头,这鱼头给你吃。”顾灵的确不爱吃鱼头,她喜欢吃鱼尾。但是她当然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吃才把鱼头夹给杜嬷嬷的,不然又何必多夹鱼肉?而且,鱼头里可是有不少鲜美的鱼肉的。
  杜嬷嬷见状,心里是感动的,她也知道顾灵的用意:“多谢姑娘。”
  吃好饭,顾灵稍作歇息,又在小院子里来回走了半个时辰,接着去洗了澡,就一头扎进书房里了。没办法,《象国律》四部就要二十两银子,那从三国两晋南北朝开始的史书,得要多少银子啊?而且她还要买颜料,价钱更是不便宜,顾灵之前还满足于每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收入,现在才知道,缺钱就是满满的动力。
  杜嬷嬷怕坏了姑娘的眼睛,点的蜡烛也是非常亮的。
  顾灵这次打算画新郎新娘图,心中已经有了框架,但一时半会儿画的没有那么快。杜嬷嬷在一边看着,觉得姑娘的画非常的神奇,画中人物又矮又胖,可是又活灵活现的,让人看了心情就会格外的好。尤其是那人物的眼睛特别大,但又特别的精神。
  顾灵不知杜嬷嬷所想,如果她知道杜嬷嬷用又矮又胖来形容漫画中的人物,非得笑死。
  顾兰画的非常专注,从戌时初(晚上七点)画到了亥时四刻(晚上十点),整整近三个小时,她才把新娘画好。中间杜嬷嬷还叫了她两回,就怕姑娘画的入迷,忘记入睡的时辰了。其实对顾灵来说,十点之后才是现代女生的黄金睡眠时间。
  翌日,顾灵起床的时候,也是精神满满的。
  到了私塾,吕馨还是没有来,孙美香等人到底是年纪小,对于吕馨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顾灵自然也没有再关注。
  当日下学之后,她又一心扑在画上了,前一晚画好了新娘子,这一晚把新郎给画好了。
  第二天,顾灵便用毛笔在炭笔画的画上描了上去,人物经过毛笔的勾勒,更加的形象生动了。尤其是顾灵还在新娘子和新郎的手中各画了一块木牌,木牌上她各写了五个字。
  待她写好字,杜嬷嬷看着,心情真是一言难尽。杜嬷嬷认字,虽然认的不多,但是平日里一般的字也看得懂,足够用了。更何况,顾灵写的字也是极其简单的。可问题是,这字叫杜嬷嬷都无法形容。杜嬷嬷不由的看向自家姑娘,这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
  顾灵不知道杜嬷嬷的想法,又在空白的地方写了几组字,和方才的那组字是对应起来的。这布,画的样式做好几套玩偶,每套玩偶的字可以不一样。
  如此,杜嬷嬷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画好画,因为今日无风,顾灵便把画拿到外面铺着,让画可以干的快一点。
  到了下午,画干了,顾灵就把画收拾起来:“杜嬷嬷,我去一趟李家。”
  杜嬷嬷担心顾灵,不想让她一个人去,故而开口:“让奴婢陪着姑娘一道去吧。”顾灵想着反正也没事,就没拒绝:“那便一道去吧。”
  两人一到李家,就被李家下人热情的迎接了进去,还送到了李太太的书房。前一次来算银子的时候,杜嬷嬷是在书房外面候着的,这一次杜嬷嬷也允许跟着进去了。
  李太太看见顾灵,如同看见善财童女一般,喜欢的不得了:“灵儿来了,灵儿今日上门,这是有好样式了?”她瞧见了顾灵手中的画纸,画纸隐隐透着墨迹,能看得出这是一幅画。
  顾灵:“……”她从顾家姑娘变成顾家侄女,现在变成灵儿。不过,她也不是喜欢寒暄的人,李太太这样直爽的性格,也深得她心。顾灵把画递给李太太:“姨母请看。”
  李太太接了画,打开的时候,杜嬷嬷的心一跳一跳的,她是看着姑娘画画的,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的知道姑娘话中的字牌,实在是……
  李太太全然不知杜嬷嬷所想,她打开画:“这……”看到这话的第一反应,这是两个可爱的小孩儿吗?的确是又矮又胖,但是……李太太这个年纪的,正是喜欢孙儿孙女的年纪,所以第一眼看到画中的两人,还以为是两个孩子,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新郎和新娘。这画法和挂件的画法一样,以圆润和胖为主,可那画中人肥嘟嘟的样子,又确实叫人爱不释手。
  接着……“你……这……”李太太看清了新郎和新娘捧着的字牌,新娘的字牌写着:绝世好妻子。新郎的字牌写着:绝世好丈夫。李太太简直哭笑不得,“你这想法还真是匪夷所思。”说着,她又看了旁边的好几只组字,分别是:
  绝世好娘子、绝世好相公。
  绝世好姑娘、绝世好儿郎。
  美丽大姑娘、英俊大男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
  加上新郎新娘图里的字牌,一共五组字。
  顾灵道:“姨母叫人临摹的时候,这五组字每组可以临摹十张或者其他张数,但是我们这边的洪旗县城最好只放五组,且字不能重复,余下的拿到别的县城或者府城,同样的,不管拿到哪里,每组字都不能重复。我想着即将成亲的姑娘肯定喜欢这个。”
  李太太仔细看,还别说,原本图上的新郎和新娘就非常的讨人喜欢,实在是的大大的眼睛透着灵动,让李太太都盼不得想要这样一个孙儿孙女了。本来就可爱的画面,再添加一组这样的字,就增加了很多的喜感。
  李太太也是从姑娘过来的,再沉稳的女子,内心也都有一颗浪漫的少女心,故而看到这些字,李太太是当真觉得有趣。
  李太太今年三十出头,她能欣赏这些字的俏皮之处,但杜嬷嬷四十多了,又是曾经身处州长府那样的地方,早就被磨的没有柔软了,所以杜嬷嬷是无法欣赏这个的。但是同样,杜嬷嬷也承认,让人看了不禁想笑一笑。
  李太太想了想:“我便每对字临摹十对,一共五十对,每个县城放五对,先在咱们府城里试试这个生意。至于镇上我便不想了,这样一组新郎新娘,做工上料子上花些心思,价格自然高,镇上就算有人家做喜事,也舍不得花几十辆银子买这个。”
  顾灵道:“姨母说的是。”
  李太太又有个疑问:“这个比生肖挂件复杂,九月份已经赶不及拿到市场上了,得排到十月份。如果十月份市场上放这个,那十一月份呢?灵儿可有想法?”
  顾灵还没想过这个,不过顾灵脑子活跃,马上便道:“如果有人要,姨母可叫人预定,把新郎和新郎的画像给我,我参照画像为他们画画,也可以叫他们自己送来对字。您看如何?”
  李太太一听:“好是好,但是这样单独的,只一副,成本就高了。”
  成本的确高了。像李太太这样的,付的画钱不便宜,可是临摹的多,那么玩偶也多了,这样成本就拉低了,而单独的话,成本很高。
  顾灵:“有人喜欢,自然也要接受高价的。至于其他的,我也想想,看看十一月份画什么。每个月画新郎新娘图,大家也会厌倦的。”
  李太太也没有多想说:“那行,反正只要是你的画,我这边肯定是要的。”
  顾灵淡淡一笑,都是冲着利益的,如果她的画不挣钱了,那也就不会要了,她懂。
  李太太又道:“灵儿啊,这幅画你打算卖多少银子?”说起来这幅画是生肖挂件画的二十倍大都不只,但是,画不是按大小来算钱的。而且,这画虽然是一副,但是也可算成两副样式,毕竟是一对的。
  李太太心里算了一下,她要临摹五十张的话,每一张样式做成成品之后,卖三十两银子一对,而成本的话,且不算给顾灵的画钱,画师、绣娘、布料和棉花,因为是成亲用的,用的料子要更好,所以成品的本钱要二两银子左右,那每对新郎新娘还有二十八两银子的利润,五十对的话就是一千四百两,即便卖不到三十两银子一对,就是二十两银子一对,也能挣九百两银子。
  李太太不在乎每个月的利润减少一些,她在乎的是长远的利润。所以,她给顾灵的画钱不能少,心中有了底,李太太便开口:“灵儿,以后每张这样的新郎新娘图,我给你二百两一张的价钱,你看如何?”
  顾灵心里想着,够了够了,她原来想的价钱是一百两,可既然李太太愿意给两百两,那必然有两百两的价值,她又怎么会拒绝?“谢谢姨母。”
  李太太道:“灵儿别同我客气。”接着,她拿来两百两银子,一张百两一票,余下九张是十两的银票,还有十两碎银,“灵儿看这样如何?”
  “很是妥当,谢谢姨母。”顾灵收了钱,便要告辞了,“姨母,那灵儿就不打扰姨母了。”
  “等一下……”李太太道,“今日下人去县城采办,见市井有九月桃在卖,很甜,采办的有些多,我整理了一篮子出来,你带回去尝尝。”
  顾灵一顿,声音中透出几分惊喜:“这会儿还有桃子吗?”在现代是有的。农历九月。也就是阳历十月,有一种叫晚三月水蜜桃的,就是十月份开始上市,非常的好吃,顾灵很喜欢吃。但是现代可以大棚培养,古代的话这个季节也还有桃子吗?
  李太太一见她样子,就知道她喜欢:“那是九月桃,又叫雪桃,据说是外地运来的,桃子耐放,故而能运到这里。”
  说话间,下人已经拎了一篮子的桃子过来。别看一篮子,而且篮子不小,但实际上只有二十来个,因为每个桃子都很大,约莫有三百克,也就是一斤三两左右(折现代300克)。
  顾灵道:“这桃子好大啊,而且每个都红红的,跟老太太做寿时的寿桃一样。”样子也非常的好看,颜值很在线的桃子。
  李太太被她形容的会心一笑,主要还是顾灵喜欢,所以她也高兴。送出去的东西别人如果不喜欢,那岂不是很糟心吗?“可不是嘛,据说当地还有人管这桃子叫寿桃、仙桃的。”
  顾灵趁机道:“那姨母就是来给我送仙桃的神仙了。”
  李太太被逗笑了,她觉得这姑娘可真是会说话。
  从李宅出来,杜嬷嬷拎着一篮子九月桃,桃子上盖着布。二十个桃子不轻,顾灵又想去书斋,便对杜嬷嬷道:“嬷嬷,你先把桃子拎回家,我去孙家书斋买《象国律》,且在孙家书斋等你。”
  杜嬷嬷道:“奴婢先送您去孙家书斋,然后再回去放桃子。奴婢也不送您到孙家书斋门口,奴婢拎着桃子不方便,只看着您进去便可以了。”
  顾灵一听:“那好,还是嬷嬷考虑周到。”
  杜嬷嬷送顾灵到孙家书斋附近,亲眼瞧见她进去了,便回去放桃子了。
  “掌柜,我来买《象国律》了。”顾灵进了孙家书斋便道。
  孙掌柜道:“姑娘可来的真早,《象国律》我已经从书架上取下来了,给你藏着呢。”自那天顾灵说要之后,他就没有摆上架,免得被谁翻到给翻坏了。虽然他不确定顾灵是不是真的要,但毕竟是女儿的同窗,为她留几天也是可以的。
  顾灵拿出二十两银票:“谢谢掌柜。”
  “不客气,你先检查一下,看看书是否完好,要知道离开书斋如果发现有问题,我这边就概不负责了。”孙掌柜提醒。
  顾灵道:“哎,谢谢掌柜,您可真是好人。”
  孙掌柜哈哈大笑:“对了,过几天我要去府城批一些纸和笔墨,你之前不是说要从三国开始的各朝各代的史书吗?还有颜料之类的,可要我给你观望一下?史书的价钱没有《象国律》贵,但是朝代多史书多,加起来的银子可不便宜,估摸着百两是需要的。还有颜料,你要各色颜料的话,有些颜料不贵,但有些颜料因为稀罕和来之不易,价钱相当昂贵。”
  说到府城,顾灵有些心动,她连县城都没有去过呢,她现在就是个乡巴佬。而且她想要颜料,本来是想作画的时候把颜料也上色,这样李家那边做玩偶或者生肖挂件的时候,就不是布料那单一的颜色了。可一听颜料如此贵,顾灵就不想了。她道:“谢谢掌柜的,那您帮我打听一下史书的价钱吧,颜料就不用了。”
  孙掌柜道:“那好,如果史书太贵的话,你也可以租来自己手抄。”
  顾灵一听,这是个好办法:“谢谢掌柜提醒,我会寻思一二的。”
  顾灵又在书斋买了两支毛笔、两刀纸和一块墨,都是最普通的,也就是所谓的最差的,用来给两个弟弟练字。她买好这些,杜嬷嬷也回来了:“姑娘。”
  顾灵跟掌柜告别,抱着这些东西出去。
  “姑娘奴婢来。”杜嬷嬷知道她要买东西,所以拎着篮子来的,这下好了,《象国律》和纸张笔墨都可以放到篮子里。
  “杜嬷嬷,我们去一趟牙行,我想买牛车。”手中有钱,不花就难受。
  “是。”杜嬷嬷自从知道姑娘比老太太有主意,就知道她的主人是谁了。只不过,“姑娘,牙行可没有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