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101节
  紧接着划过周家姑娘脑海下一个问题便是:眼前这个容貌姣好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处境?
  长公主奈何不了摄政王,对付一个没有身份女人可是全然不在话下。
  周家姑娘几乎是一个眨眼时间内就想好了如何将对方划入自己阵营。
  容决虽然英俊,但周家姑娘最为看重还是他地位和在军中一呼百应。她不要容决宠爱,只要能在摄政王府中站稳脚跟、获取一线权力。
  想到这里,周家姑娘扬起笑容,轻轻拍了拍周夫人背。
  周夫人回过神来,起身不情不愿地打了招呼,“这位夫人如何称呼?我是周家……”
  她说到一半,猛地住了口,面色青红不定——薛嘉禾竟是抱着孩子直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笑盈盈眼神一扫而过,像在看两个籍籍无名平民一般轻巧!
  “叫夫人便是了。”绿盈道,“二位请坐,不必多礼。”
  她说罢,空出一手接过薛嘉禾手中孩子,一手一个送去了内室,也不曾分给周家母女多一个眼神。
  原本守在门口赵白往里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将视线钉在了周家母女身上。
  ——虽说是看着不通武艺两人,对待上司龙吐珠,赵白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可是看出来周家带着女儿是干什么来了。
  “周夫人。”薛嘉禾坐下后才笑道,“有劳登门问候了,我和摄政王殿下只不过在淳安落个脚功夫,实在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周夫人面色仍旧因为薛嘉禾轻慢而有些扭曲,如果不是周家姑娘在后一直轻轻扯着她衣袖,她根本压不住自己怒气。
  “还有周家姑娘,真是个可人儿。”薛嘉禾无视了周夫人面色,又将目光转向站在后面半步周家姑娘,笑道,“你看起来好似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周家姑娘怔了怔,她探究地抬头看了一眼薛嘉禾笑脸,心中稍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看起来好似主动权转眼之间就被面前这女人给夺走了?
  想归想,周家姑娘飞快地挂起了甜甜笑容,“见过夫人,我是周家排行第九姑娘,今日是随父亲母亲来见世面。”
  “你父母亲定是很信任你,才会带你来。”薛嘉禾含笑,“果然规矩学得不错,在摄政王殿下面前也不露怯。”
  这话似是而非,周家姑娘心中提起了警觉,又不敢妄下定论,心中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一点:这个能混到给摄政王生了孩子女人,并不是个软柿子。
  她心转电念,娇嗔地答道,“夫人过奖了,我这点规矩做得差强人意,和真正世家贵女们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这就不必谦虚了,汴京里头你也是能数一数二出挑。”薛嘉禾见过不少大家闺秀,能和这位周九姑娘比屈指可数。
  周九姑娘好奇又天真地道,“夫人随摄政王去过汴京?可曾见过那位深居简出长公主?”
  薛嘉禾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见了一面,不过尔尔。”
  第120章
  周九姑娘有些惊讶,旋即化为不屑:这个女人自视甚高,连长公主的闲话都敢说出口,根本就是个除却美貌一无是处的蠢货。
  不过这也正好,周九姑娘虽然担心自己会被长公主打压,却不担心自己会被一个身份和脑子都没有的女人比下去。
  ——那么问题就是,她要如何将眼前这个女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从而接近摄政王呢?
  周九姑娘的思绪转得飞快,她主动挑起话题和薛嘉禾话起家常来,脆生生的少女嗓音听着百灵鸟似的,叫人也不觉得心烦。
  即便听得出她话里话外引导撺掇的意思,薛嘉禾也还是耐心同她说了小半个时辰。
  当然,没真正递什么把柄到周九姑娘手里就是了。
  周九姑娘过了好半晌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薛嘉禾似乎说了很多,可她仔细一回想,除了前面那句“不过尔尔”之外,似乎也没有说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话。
  周九姑娘稍一思索便将话题转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夫人看着这般年轻貌美,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人。”她顿了顿,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道,“夫人这次是随王爷回京的吧?那长公主已经知道孩子的事情了吗?”
  薛嘉禾淡淡道,“自然知道。”
  周九姑娘稍稍倾身,她压低了声音道,“我同夫人一见如故,有句话想要提醒夫人。”
  薛嘉禾抬眸看她,“九姑娘说罢。”
  “长公主一无所出,夫人却为王爷诞下两个孩子,恐怕回京之后会有些麻烦,不知夫人身边可有帮衬的人呢?”周九姑娘暗示道。
  薛嘉禾侧脸示意绿盈。
  周九姑娘笑了起来,她摆摆手,声音极低,“我可不是指的忠仆,而是能在王爷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绿盈仔细回味了这话,心里嘿了一声:敢情就是说她在容决面前说不上话?
  就算她绿盈不能,周九姑娘难道能?
  薛嘉禾眼波流转间望了周九姑娘一眼,轻轻笑了,“汴京没那么危险,我不担心,周九姑娘也不必替我操心。”
  周九姑娘心中有些不悦,但又劝道,“夫人,与其只看眼下的利益,还是着眼未来才是长远之计……”
  “你想留下,是不是?”薛嘉禾见她越发急躁,干脆将话挑明。
  周九姑娘被噎了一噎,好歹也是尚未出阁的姑娘,顿时面上涌起红晕,“夫人既然早知道我的意思,何必方才一直装作听不懂呢?”
  “其实这事儿好办得很,”薛嘉禾含笑道,“你看,赵白是摄政王殿下的左膀右臂,他行事都是顺着摄政王殿下的意思去办,因而周九姑娘其实只要这么问——赵白,周九姑娘能不能留下?”
  一旁站着也无辜被波及的赵白抬起了头,迟疑片刻,在周家母女古怪的注视中给了答案,“能,但也不能。”
  “赵侍卫此话何解?”周九姑娘笑意不变。
  她能猜到这个刚才被容决亲自点了名字的侍卫地位不低,但是不是左膀右臂,在她的去留上又能不能代表着容决的意思,那就不一定了。
  “若是夫人说不留,那就是不能留。”赵白耿直道。
  周九姑娘接着问,“那夫人若是同意我留下呢?”
  她问得笃定,好像早就确信薛嘉禾会点头同意似的。
  赵白答得也十分流畅,“夫人说留,那王爷就会赶周姑娘走了。”
  周九姑娘:“……”她面上笑意微微一僵,好容易撑住了弧度,“王爷不在此处,赵侍卫不过问他的意思便妄下定论,不是侍卫所为吧?”
  赵白双手抱剑,铁面无私,“我说的便是王爷想的。”
  容决对美人计不熟——实在也没人敢对他使——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家拖家带口的是什么意思,可若是薛嘉禾同意周九姑娘留下来,那容决再怎么也该明白了。
  只要容决不想自寻死路,就绝不会让周九姑娘在别院里多留一刻钟。
  周九姑娘轻咬银牙,转头又看了薛嘉禾一眼,缓声道,“夫人可想好了,在到汴京之前,您可很难再找到我这样的人了。”
  汴京的人又不傻,难道当着长公主的面去讨好一个连妾室身份都不会有的女人?
  薛嘉禾将杯中凉透的茶倒入花盆,淡淡道,“因而我早就说了,我不怕回汴京,也不需要人帮忙。”
  ——她的动作再明显不过,这是送客的意思。
  周夫人忍了这许久,终于忍不住插话,“所以你见我们,就是为了绕着圈子嘲笑折辱我母女二人?”
  薛嘉禾抬眸,“倒不是特意针对二位,只是觉得周家自视甚高。”
  犯了那样的大错,真觉得能逃得过去?
  哪怕容决真吃了周家的迷魂药,薛嘉禾也绝不会姑息周家这样的隐患继续损害大庆社稷。
  “九姑娘或许觉得自己很聪明,”薛嘉禾平和道,“我却见过一个比你聪明得多的女人,她的身份比你高贵,容貌也比你更美,却也比你更懂得审时度势,即便是说些挑拨的话,也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周九姑娘道,“夫人说的是自己?夫人现在说的这些话,又岂不是将把柄交在了我的手里?”
  “赵白,我将把柄交出去了么?”薛嘉禾又问。
  赵白有问有答,“回夫人的话,没有。”
  “……”周九姑娘吸了口气,“夫人即便是仗着王爷的几分偏爱,也不该如此挥霍,否则以色侍人,总有一日色衰爱驰。”
  “赵白,我怕摄政王殿下爱驰那一日么?”
  “……”赵白这回打了个磕巴,觉得自己被挤在两道刀光剑影之间颇有些无辜,但立场坚定的他很快答了上来,“夫人当然不必担心。”
  不如说,担心的是容决才对。
  周九姑娘被连着堵回去了好几句,面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借喝茶的动作掩了掩嘴角,才平静几分,复又道,“夫人既然这般相信自己,看来是用不着周家的帮忙了。”
  她说得轻快,可话语中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
  薛嘉禾朝周九姑娘勾了勾嘴角,并不接话,而是干脆地道,“前头的事差不多该说完了,二位请回吧。”她顿了顿,在周夫人再度开口之前唤了赵白的名字。
  赵白应声大步上前,挡在周家母女面前就做了个请客的姿势。
  周家母女都娇生惯养弱不禁风,自然不敢和赵白硬碰硬,只得站起身来满腹愤懑地离开了。
  绿盈不由得道,“到底不是在汴京长大的,这等的,也只能算在汴京一流的贵女里垫个底,远算不上天之骄女。亏夫人还这么闲情逸致,陪她说了那许久的话。”
  薛嘉禾支颐,闻言有些好笑,“我也是跟失心疯似的,本是真真不必见她们两个。”
  “可不是,还让夫人闹心。”
  “闹心倒不至于,”薛嘉禾思忖片刻,道,“我私心里就是想看她们吃个瘪。”
  她险些都一时冲动想告诉那周九姑娘自己就是那个要被对付、小肚鸡肠容不下她人的长公主了。
  绿盈愣了愣,她探究地回头望了望薛嘉禾的神情,提壶添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夫人可是见到那周家带着姑娘来自荐枕席,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了?”
  薛嘉禾想想确实如此,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难不成我真已色衰,见到年轻的小姑娘便心生嫉妒起来了?”
  绿盈哎呦一声,“我的好殿下,您这话说出来要气死大庆多少女子?”
  她一时口快,连“殿下”二字都冒了出来。
  “不过周家确实是太不识抬举,难道以为还能逃得过这劫?”薛嘉禾撇撇嘴,将方才硬是压过周家母女一头的气势敛了,颇有些懒洋洋地往椅子里一歪,道,“叫人看着生气。就算容决当做没看见,我也是一定要将事情说给陛下听、去严查到底的。”
  绿盈转了转眼睛,她道,“夫人或许不是为了这个生气呢?”
  “那是什么?”薛嘉禾茫然不解地反问。
  “当然是有人想往摄政王身边塞女人呀。”绿盈爽快地道,“如今夫人也勉强算同摄政王重修旧好……不是,新好,夫人见到有年轻姑娘往摄政王面前凑,他又不开口拒绝,会觉得生气恼火也是自然的。”
  薛嘉禾愕然地想了想,立刻反对,“我没有这个意思。”
  绿盈轻快地道,“好,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说罢,哼着小调便将茶具收拾了带出去。
  薛嘉禾愣愣地蜷在黄梨木椅里,将绿盈的话想了许久,伸手搓了搓自己隐隐发烫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