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节
月黑风高，丛林茂密。
猫头鹰和乌鸦在头顶咕咕嘎嘎的乱叫。
杨薇小心翼翼的降坟头的土扒开一个大口子，陈腐的腥气味道迎面扑来。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坟头里捧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和骨灰盒的大小差不多，扫去上面的土还能看到雕刻的精细花纹。
“奶奶，咱们半夜来挖祖姨母的骨灰盒，会不会不太好啊？”
刚挖出来的盒子冰凉沁骨，杨薇那小心肝颤抖的有点厉害。
这特么可是骨灰盒啊，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挖人家的坟还把骨灰盒挖出来，这也太……缺德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奶奶横了她一眼，让杨薇把骨灰盒放进篮子里放好：“走吧，下山了，再不走天就亮了。”
杨薇怀着万分崇敬的复杂心情，小心翼翼抚着杨奶奶往山下走。
“奶奶，您挖祖姨母的骨灰盒干嘛啊？这不是扰人家休息吧？”
“谁告诉你那是骨灰盒了？骨灰盒上还带锁呢？”杨奶奶横了杨薇一眼：“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就犯傻了？”
带锁？对了，她刚刚好像的确摸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是锁。
现在回想还真跟锁有些相似。
“那这里面是什么啊？”
“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杨奶奶神秘一笑，严肃的叮嘱她：“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宝贝，坚决不能被别人知道，等会下了山，咱们立刻开车回家，可不能被别人发现。”
杨奶奶表情严肃，带着无与伦比的正色，杨薇不敢怠慢，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上山的时候是半夜，下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虽然干了一晚上的活，可杨薇一点也不觉得累，下了山，杨薇开上车一溜烟的往小杨村赶。
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早上的六点左右。
杨爷爷已经等在胡同口了，看到他们顺利回来，杨爷爷松了一口气，扶着杨奶奶下车，看到老伴身上又是泥又是土，那泥土埋了她半截腿，不由得小声抱怨：“我说陪你去吧，你还不让我去，你看你这一身弄的。”
“我没事。”杨奶奶一夜未睡，但是精神奕奕，看的出来杨奶奶此时很兴奋，特别的高兴。
“薇薇，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就来奶奶房里。”
“嗯，知道了。”
杨薇忙碌一晚上，又是爬山，又是磕头，又是挖土，身上的衣服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
幸好奶奶家也准备着几身衣服，杨薇简单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杨奶奶的房间。
杨奶奶也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在房间里等她。
杨薇麻溜的过去：“奶奶。”
杨奶奶正坐在桌前整理那个盒子，盒子已经清洗干净。
太阳已经升起，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杨薇这才看出来那是个特别漂亮的木盒子，并不是自己想的哪种骨灰盒，而是雕琢精细的类似于首饰盒之类的盒子，上面应该是涂着什么特制的材料，可以防腐，一侧挂着个铜质的小锁。
“来了。”杨奶奶从脖子里拿出来一个红绳，上面绑着的就是一把小钥匙。
这钥匙杨薇之前就见过，前世的时候她因为好奇，还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拿过来看过，然后毫无意外的被奶奶一顿胖揍。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钥匙是干嘛用的，原来是用来开这把锁的。
可能这盒子埋在地下时间太久，锁有点锈蚀不太好开，杨奶奶稍微费了点力气才好不容易打开了锁扣。
可奶奶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而是语重心长的说：“这盒子里放的是我们姚家的传家宝，一旦打开了，你看过了就要负担我们姚家的一切，让姚家传承下去。”
“杨薇，你愿意吗？”
杨奶奶问的太郑重了，杨薇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容亵渎的感觉来，这盒子里装了什么？居然还涉及到传承这么伟大的使命。
不过，她犹豫了两秒钟之后，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奶奶，我愿意。”
“好，好。”杨奶奶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薇没有问里面的内容，这恰恰说明杨薇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估计她连最坏都打算都做好了。
“来，这就是我们姚家的传家宝。”杨奶奶缓慢的打开了盒子。
杨薇的眼睛缓缓睁大了。
盒子里放着一个个红丝绒小袋子，有正方形，长方形，各种不同形状的袋子。
杨奶奶拿出一个袋子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来，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翡翠叶子，雕刻精致，惟妙惟肖，连叶子上都纹路都特别的清晰。
把翡翠叶子递给杨薇，她又拿出来一支东西，那是毛笔，和杨奶奶给杨薇的那一支差不多。
“我们姚家世代做玉器生意，尤其是玉器的雕刻手艺，乃是一绝。”杨奶奶骄傲的笑着：“别人家的孩子出生送个金锁，银锁，咱们姚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要准备一件玉器，玉上刻了姓名和生辰八字，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玉器既是对孩子的祝福，也是对孩子的期望。”
她打量着玉笔：“这毛笔就是我们兄妹出生的时候，我们爷爷送的，爷爷的雕刻技艺是最厉害的，你看这龙盘踞而上，龙头翘起可以看到腾飞之势，这是好兆头，你舅公也争气，雕刻上比我爷爷还要更上一层楼，可惜……”
杨奶奶陷入了沉沉的哀伤之中。
“奶奶……”
“只是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她摇了摇头，将上面的红丝绒袋子一个个拿出来，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姚家的家谱。
“按理说，这东西应该传给姓姚的，可我们姚家一脉，到了我这一代，除了我已经没别人了，你的两个舅公，你的祖姨母都去了，如今也就没必要计较是姓什么了，能传下去我也就欣慰了。”杨奶奶拿出一把小刀割开家谱内的纸张，从里面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摊开来那竟然是一副山水。
“姚家，除了雕刻，还有另外一本技艺，那就是画画，尤其是山水，你祖爷爷那会就擅长山水画，是一代大师，他的画在当时可是价值不菲……”
☆、第461章练手
姚家有两项技艺，山水画和玉器雕刻。
玉器雕刻只传男不传女，水墨画却是男女都可以学。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也是有例外的，比如杨奶奶，当初就是在玉雕上很有天赋，所以经过祖爷爷的允许，就都学了一点。
可惜，这种天赋并没有传给杨薇，杨薇对雕刻没有丝毫的兴趣，也没有那方面的天赋，不过她水墨画的好，倒是让杨奶奶颇为欣慰。
杨奶奶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给杨薇看，里面的玉器就有十几件，另外还有特别好的玉器原料，包括十分珍贵的帝王绿原石，那是一块占了半个匣子的原石，玉的颜色绿油油的，好像有绿色的油脂要从上面滴下来，漂亮极了。
杨薇看着桌上一堆东西，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但她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这可是姚家真正的传承，绘画她是懂，当然可以答应奶奶，把这些东西传下去，但她对雕刻一窍不通，这东西放她手中别说传承下去，不败光都算好的。
“奶奶，这东西我拿不合适，我又不会雕刻，不如还是您收着吧，可以等杨时安大点了，传给杨时安，他对雕刻挺感兴趣的。”
“他那三脚猫的本事以后还有的练呢。”杨奶奶笑了一下：“薇薇，我愿意传给你，是因为你有这个责任心，可以负担这个责任，杨时安太小，如果他能坚持最好，如果坚持不住，你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真正需要的人，也算是我们姚家做了贡献，总比被人拿走的好。”
拿这些东西去做贡献？杨薇觉得有点害怕。
“奶奶，您别开玩笑了。”
“薇薇，奶奶不是跟你开玩笑，奶奶说的是真的，也不要求你别的，绘画给我传承下去就行，你也知道的，这水墨现在学的人少，可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不能就这样没了，这些事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奶奶老了，蹦哒不动了。”
“可是……”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有顾虑，怕辜负了奶奶，那这样吧，这东西你先帮杨时安收着，如果他将来有成，就送给他，怎么样？”
这倒是可以的。
杨薇点头：“好。”
杨奶奶更满意了，这些年她看着杨薇成长起来，知道杨薇人品如何，将这些东西交给杨薇，他很放心。
杨薇收起了盒子，随口问：“对了奶奶，这些东西怎么会在祖姨母的坟里埋着啊？”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被人害得。”
杨薇诧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杨奶奶恨恨咬了咬牙：“看到别人好了，就嫉妒眼红，巴不得让别人死了，你曾外祖父母都是这样没的，还有你舅公，也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姚家怎么可能断了传承。”
说起来从前的事情杨奶奶有些激动，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杨薇没想到奶奶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仇恨，着急的问：“是谁做的？”
杨爷爷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听到俩人说话，就插嘴道：“行了，都过去了，那家人也没好过。”
杨奶奶忽然就从极度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不错，他虽然害得我家破人亡，但他也没好过，听说去了什么大地方也升官发财光荣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被人弄下来了，全家遭殃，一个不剩，所以，这东西你就放心拿着，没人敢再来害你。”
杨薇轻轻抚摸着盒子，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如果你曾祖父他们还在世，姚家肯定是大放异彩的，薇薇，我对你没这么高的要求，只要在我死后，姚家的技艺画法还能存活就行，还有人知道就好。”
杨薇更加严肃了，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可没这么简单。
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这件事原是我的责任，可我当初眼睁睁的看着爸妈为了这东西离世，只当这东西害人不浅，实在不愿意再将它拿出来见人，这才耽误至今，如今我明白过来，真正害人的其实不是东西本身，也不是技艺，而是人心，是那些有心害我们的人。”
“可惜这个道理我悟出来太晚了，如今想要把这些技艺传承下去，已经做不到，只能靠你们了。”
杨薇端着这东西只觉得重若千斤顶第一次体会到姚家传承这四个字的重量，那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它还承载了逝去之人的希望。
“奶奶，我懂了。”
“行了，回去吧，这件事你想告诉你爸妈就告诉他们，不告诉他们也没事，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杨薇听着杨奶奶那轻松的话语，决定回去还是得跟爸妈说一声，这么重的担子她不能自己挑着，奶奶真想让姚家的东西传承下去，还是得靠爸爸支持——至少得让爸爸支持杨时安学雕刻。
杨薇盯着一张疲惫的脸和两个黑眼圈回了家，把事情粗略的跟杨国兴和江菀说了一下，然后就进屋睡觉去了。
杨国兴和江菀一商量，当天下午就去市场买了个九位数的密码保险柜回来。
等杨薇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保险柜已经被放进了杨薇的衣柜的暗匣里，杨国兴语重心长的说：“闺女，爸不懂这些，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杨薇默默的把放在床下的木头盒子放进保险柜里，设定了九位密码，还有自己的指纹，这才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告诉了爸妈之后，气氛忽然就紧张了起来是怎么回事？
捧着江菀给她炖的汤，杨薇小口小口的抿着，盯着那衣柜越发的百感交集，忽然觉得自家的衣柜都有点高大上的感觉了，要不然还是找个时间再把这东西埋回去吧，总觉得放这里会丢了似的。
“对了，薇薇，你爸问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陪他去玉器市场看看？”江菀忽然问。
猫头鹰和乌鸦在头顶咕咕嘎嘎的乱叫。
杨薇小心翼翼的降坟头的土扒开一个大口子，陈腐的腥气味道迎面扑来。
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坟头里捧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是四四方方的形状，和骨灰盒的大小差不多，扫去上面的土还能看到雕刻的精细花纹。
“奶奶，咱们半夜来挖祖姨母的骨灰盒，会不会不太好啊？”
刚挖出来的盒子冰凉沁骨，杨薇那小心肝颤抖的有点厉害。
这特么可是骨灰盒啊，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挖人家的坟还把骨灰盒挖出来，这也太……缺德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奶奶横了她一眼，让杨薇把骨灰盒放进篮子里放好：“走吧，下山了，再不走天就亮了。”
杨薇怀着万分崇敬的复杂心情，小心翼翼抚着杨奶奶往山下走。
“奶奶，您挖祖姨母的骨灰盒干嘛啊？这不是扰人家休息吧？”
“谁告诉你那是骨灰盒了？骨灰盒上还带锁呢？”杨奶奶横了杨薇一眼：“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就犯傻了？”
带锁？对了，她刚刚好像的确摸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是锁。
现在回想还真跟锁有些相似。
“那这里面是什么啊？”
“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杨奶奶神秘一笑，严肃的叮嘱她：“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宝贝，坚决不能被别人知道，等会下了山，咱们立刻开车回家，可不能被别人发现。”
杨奶奶表情严肃，带着无与伦比的正色，杨薇不敢怠慢，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上山的时候是半夜，下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虽然干了一晚上的活，可杨薇一点也不觉得累，下了山，杨薇开上车一溜烟的往小杨村赶。
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早上的六点左右。
杨爷爷已经等在胡同口了，看到他们顺利回来，杨爷爷松了一口气，扶着杨奶奶下车，看到老伴身上又是泥又是土，那泥土埋了她半截腿，不由得小声抱怨：“我说陪你去吧，你还不让我去，你看你这一身弄的。”
“我没事。”杨奶奶一夜未睡，但是精神奕奕，看的出来杨奶奶此时很兴奋，特别的高兴。
“薇薇，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就来奶奶房里。”
“嗯，知道了。”
杨薇忙碌一晚上，又是爬山，又是磕头，又是挖土，身上的衣服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
幸好奶奶家也准备着几身衣服，杨薇简单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杨奶奶的房间。
杨奶奶也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在房间里等她。
杨薇麻溜的过去：“奶奶。”
杨奶奶正坐在桌前整理那个盒子，盒子已经清洗干净。
太阳已经升起，将室内照的亮堂堂的。
杨薇这才看出来那是个特别漂亮的木盒子，并不是自己想的哪种骨灰盒，而是雕琢精细的类似于首饰盒之类的盒子，上面应该是涂着什么特制的材料，可以防腐，一侧挂着个铜质的小锁。
“来了。”杨奶奶从脖子里拿出来一个红绳，上面绑着的就是一把小钥匙。
这钥匙杨薇之前就见过，前世的时候她因为好奇，还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拿过来看过，然后毫无意外的被奶奶一顿胖揍。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钥匙是干嘛用的，原来是用来开这把锁的。
可能这盒子埋在地下时间太久，锁有点锈蚀不太好开，杨奶奶稍微费了点力气才好不容易打开了锁扣。
可奶奶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而是语重心长的说：“这盒子里放的是我们姚家的传家宝，一旦打开了，你看过了就要负担我们姚家的一切，让姚家传承下去。”
“杨薇，你愿意吗？”
杨奶奶问的太郑重了，杨薇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容亵渎的感觉来，这盒子里装了什么？居然还涉及到传承这么伟大的使命。
不过，她犹豫了两秒钟之后，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奶奶，我愿意。”
“好，好。”杨奶奶欣慰的点了点头。
杨薇没有问里面的内容，这恰恰说明杨薇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估计她连最坏都打算都做好了。
“来，这就是我们姚家的传家宝。”杨奶奶缓慢的打开了盒子。
杨薇的眼睛缓缓睁大了。
盒子里放着一个个红丝绒小袋子，有正方形，长方形，各种不同形状的袋子。
杨奶奶拿出一个袋子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来，那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翡翠叶子，雕刻精致，惟妙惟肖，连叶子上都纹路都特别的清晰。
把翡翠叶子递给杨薇，她又拿出来一支东西，那是毛笔，和杨奶奶给杨薇的那一支差不多。
“我们姚家世代做玉器生意，尤其是玉器的雕刻手艺，乃是一绝。”杨奶奶骄傲的笑着：“别人家的孩子出生送个金锁，银锁，咱们姚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要准备一件玉器，玉上刻了姓名和生辰八字，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这玉器既是对孩子的祝福，也是对孩子的期望。”
她打量着玉笔：“这毛笔就是我们兄妹出生的时候，我们爷爷送的，爷爷的雕刻技艺是最厉害的，你看这龙盘踞而上，龙头翘起可以看到腾飞之势，这是好兆头，你舅公也争气，雕刻上比我爷爷还要更上一层楼，可惜……”
杨奶奶陷入了沉沉的哀伤之中。
“奶奶……”
“只是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她摇了摇头，将上面的红丝绒袋子一个个拿出来，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姚家的家谱。
“按理说，这东西应该传给姓姚的，可我们姚家一脉，到了我这一代，除了我已经没别人了，你的两个舅公，你的祖姨母都去了，如今也就没必要计较是姓什么了，能传下去我也就欣慰了。”杨奶奶拿出一把小刀割开家谱内的纸张，从里面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摊开来那竟然是一副山水。
“姚家，除了雕刻，还有另外一本技艺，那就是画画，尤其是山水，你祖爷爷那会就擅长山水画，是一代大师，他的画在当时可是价值不菲……”
☆、第461章练手
姚家有两项技艺，山水画和玉器雕刻。
玉器雕刻只传男不传女，水墨画却是男女都可以学。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也是有例外的，比如杨奶奶，当初就是在玉雕上很有天赋，所以经过祖爷爷的允许，就都学了一点。
可惜，这种天赋并没有传给杨薇，杨薇对雕刻没有丝毫的兴趣，也没有那方面的天赋，不过她水墨画的好，倒是让杨奶奶颇为欣慰。
杨奶奶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给杨薇看，里面的玉器就有十几件，另外还有特别好的玉器原料，包括十分珍贵的帝王绿原石，那是一块占了半个匣子的原石，玉的颜色绿油油的，好像有绿色的油脂要从上面滴下来，漂亮极了。
杨薇看着桌上一堆东西，感觉自己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但她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这可是姚家真正的传承，绘画她是懂，当然可以答应奶奶，把这些东西传下去，但她对雕刻一窍不通，这东西放她手中别说传承下去，不败光都算好的。
“奶奶，这东西我拿不合适，我又不会雕刻，不如还是您收着吧，可以等杨时安大点了，传给杨时安，他对雕刻挺感兴趣的。”
“他那三脚猫的本事以后还有的练呢。”杨奶奶笑了一下：“薇薇，我愿意传给你，是因为你有这个责任心，可以负担这个责任，杨时安太小，如果他能坚持最好，如果坚持不住，你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真正需要的人，也算是我们姚家做了贡献，总比被人拿走的好。”
拿这些东西去做贡献？杨薇觉得有点害怕。
“奶奶，您别开玩笑了。”
“薇薇，奶奶不是跟你开玩笑，奶奶说的是真的，也不要求你别的，绘画给我传承下去就行，你也知道的，这水墨现在学的人少，可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不能就这样没了，这些事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奶奶老了，蹦哒不动了。”
“可是……”
“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有顾虑，怕辜负了奶奶，那这样吧，这东西你先帮杨时安收着，如果他将来有成，就送给他，怎么样？”
这倒是可以的。
杨薇点头：“好。”
杨奶奶更满意了，这些年她看着杨薇成长起来，知道杨薇人品如何，将这些东西交给杨薇，他很放心。
杨薇收起了盒子，随口问：“对了奶奶，这些东西怎么会在祖姨母的坟里埋着啊？”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被人害得。”
杨薇诧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杨奶奶恨恨咬了咬牙：“看到别人好了，就嫉妒眼红，巴不得让别人死了，你曾外祖父母都是这样没的，还有你舅公，也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姚家怎么可能断了传承。”
说起来从前的事情杨奶奶有些激动，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杨薇没想到奶奶身上还背负着这样的仇恨，着急的问：“是谁做的？”
杨爷爷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听到俩人说话，就插嘴道：“行了，都过去了，那家人也没好过。”
杨奶奶忽然就从极度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不错，他虽然害得我家破人亡，但他也没好过，听说去了什么大地方也升官发财光荣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被人弄下来了，全家遭殃，一个不剩，所以，这东西你就放心拿着，没人敢再来害你。”
杨薇轻轻抚摸着盒子，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如果你曾祖父他们还在世，姚家肯定是大放异彩的，薇薇，我对你没这么高的要求，只要在我死后，姚家的技艺画法还能存活就行，还有人知道就好。”
杨薇更加严肃了，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可没这么简单。
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这件事原是我的责任，可我当初眼睁睁的看着爸妈为了这东西离世，只当这东西害人不浅，实在不愿意再将它拿出来见人，这才耽误至今，如今我明白过来，真正害人的其实不是东西本身，也不是技艺，而是人心，是那些有心害我们的人。”
“可惜这个道理我悟出来太晚了，如今想要把这些技艺传承下去，已经做不到，只能靠你们了。”
杨薇端着这东西只觉得重若千斤顶第一次体会到姚家传承这四个字的重量，那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它还承载了逝去之人的希望。
“奶奶，我懂了。”
“行了，回去吧，这件事你想告诉你爸妈就告诉他们，不告诉他们也没事，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杨薇听着杨奶奶那轻松的话语，决定回去还是得跟爸妈说一声，这么重的担子她不能自己挑着，奶奶真想让姚家的东西传承下去，还是得靠爸爸支持——至少得让爸爸支持杨时安学雕刻。
杨薇盯着一张疲惫的脸和两个黑眼圈回了家，把事情粗略的跟杨国兴和江菀说了一下，然后就进屋睡觉去了。
杨国兴和江菀一商量，当天下午就去市场买了个九位数的密码保险柜回来。
等杨薇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保险柜已经被放进了杨薇的衣柜的暗匣里，杨国兴语重心长的说：“闺女，爸不懂这些，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杨薇默默的把放在床下的木头盒子放进保险柜里，设定了九位密码，还有自己的指纹，这才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告诉了爸妈之后，气氛忽然就紧张了起来是怎么回事？
捧着江菀给她炖的汤，杨薇小口小口的抿着，盯着那衣柜越发的百感交集，忽然觉得自家的衣柜都有点高大上的感觉了，要不然还是找个时间再把这东西埋回去吧，总觉得放这里会丢了似的。
“对了，薇薇，你爸问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陪他去玉器市场看看？”江菀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