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贾老爷年过半百,前头终于熬死了貌若无盐的原配,后脚便张罗着新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儿。原身爹娘也是卖女求荣的货色,听闻消息,立刻便把娇滴滴的闺女领到贾老爷的跟前给他相看,秀莲一张脸玉盘似的,生的极为美艳,眉梢眼角天生有股风流韵致,贾老爷看一眼便走不动道了,恨不得当天就洞房。
  当贾老爷终于盼来了心心念念的洞房,殊不知盼来的是张催命符,刚把美人扑倒在床,激动的贾老爷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刚进门便死了丈夫的秀莲自然抵不住继子族人们的磋磨,没几天便被赶了出去,幸亏原身也不是个安分的,成亲前哄着贾老爷陆陆续续给了她好些金钱首饰,算一算,加起来有五百两,再加上嫁妆和被逼下堂拿到的补贴,俨然是个小富婆了。
  原身小时候曾在秀楼村住过一段时日,眼看着在镇上呆不下去了,料自己的花容月貌在乡下招赘个庄稼汉应该不难,便带着钱财,买了个粗使丫鬟,回到绣楼村置办了个宅子,如今在这儿已有月余。
  妲己是这几天刚来的,她选择这具身体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美,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攻略目标就在原身买的这个宅子的隔壁。
  她如今在门口等这么久,也不过是在等攻略目标经过她家时,能在他面前晃个眼熟。
  天色渐渐昏黄朦胧,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了,村上的二流子就算不顺路,也爱绕远走胡氏女门前这条道,只为多看几眼她那妖娆的身段脸蛋。
  林宴之从村东头的私塾授课回来,看见的便是眼前这副情景,三两个青年贪婪的看着新搬来的胡氏女,并时不时的吹着口哨,而那女人不仅不避,还施施然的朝他看来,一双桃花眼盯着他不放,想到这几日无意间听到关于她的风评,他低下头皱了皱眉,特意走开几步,沿着土路的最外侧绕着她走。
  见林宴之对她避之不及,妲己挑挑眉,扶了扶头上的碧玉钗子,低头看了看荡漾的裙摆,眼波流转间皆是不以为意,来日方长,不论这个男人现在如何,早晚将是这裙下之臣。
  林宴之是秀楼村有名的后生,学问极好,年纪轻轻便已是秀才,有很大的希望成为举人,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乡下人哪见过举人老爷,所以绣楼村的私塾一开办,得知他是夫子,十里八乡的人都把孩子送到绣楼村来进学,想着孩子就算学的不好,将来也能沾沾他的光,举人老爷的学生,说出去也有面儿。
  所以就算林宴之父母早亡,家里一亩地也没有,仅剩个老宅,他也是村里的金疙瘩,是大婶们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选,年轻姑娘做梦也想嫁给他,得知林夫子隔壁搬来了个貌美如花的俏寡妇,尽管心里觉得夫子一定看不上她,姑娘们的心也不禁揪了揪,纷纷到村西头来看胡氏女长什么样,待看到她那勾勾缠缠的妖娆样,穿的戴的皆与她们不同,韵致讲究,心更是提上了几分,那寡妇就连她们这些女子看着都心痒,林夫子会动心吗?
  林宴之无父无母,便没人替他张罗婚事,若他真的看上了谁,也没人约束他,一时间,有了危机感的姑娘大胆了几分,以前还秉着女儿家的矜持,不肯表情,现在纷纷突破了心里的防线。
  林宴之觉得有些邪门,几日内他被拦了三次,几个姑娘话说的委婉,表露心意后明里暗里的意思却是叫他提亲,农家姑娘虽然没什么男女之大防的意识,可她们的大胆还是让他张口结舌,连番羞窘。
  擦擦额角的冷汗,他表明自己目前一心读书,无意婚娶,小心拒绝着面前他叫不上名的女子,看着女子羞愤离去,他长吁一口气,未待他走回自家院子,便看见隔壁的胡氏女又在用她那双剪水眸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看不真切,想到刚刚那副情景被她看了去,林宴之不禁有些难为情,面红耳赤起来。
  蹲了几天林宴之,妲己深觉他一定已经对自己印象深刻了,是时候开始 进一步的接触了,对于林宴之这种酸腐书生,一开始就强撩只会让他避之不及,必须要让他熟悉你,放下戒心再循序渐进。
  她挥挥手,身边的小丫头喜儿立马停止了摇蒲扇的动作,扶着妲己从摇椅上起来。
  打开红木衣箱,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各色襦裙,窄衫,妲己素手一件件拂过,对原身的眼光颇为满意,原身大概知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衣裙大都不是店里买的成衣,而是按照尺寸量身定做的,极为合身,衬得胸脯挺挺的,腰身细细的,体态艳冶。
  择了套绛色衣裙穿上,小丫头喜儿瞪大眼睛赞叹:“姑娘真是穿什么都有不同的美感,喜儿便没见过比您更美的人了。”
  妲己闻言舒心一笑,从伢婆那里买下喜儿,就是因为她的嘴最讨喜,不是故意奉承,才十二三的丫头,净会说些大实话。
  摘下身上过多的首饰,从妆匣子里挑出一朵攒珠绢花戴上,俏生生水当当的素净模样,妲己看着自己,面孔嫩的像是个未出阁的,不由满意的看了又看,不知过了多久,才踩着袅娜的步伐,走出去叩响了隔壁的木门。
  第35章 书生的心2
  门响几声,从内打开。
  只见林宴之头戴黑漆方形软帽,身着青灰色对襟窄袖长衫,领口袖口镶绣着流云纹滚边,腰缚黑色布带,样式简单却衬得他身姿玉立,光洁白皙的脸庞,剑眉入鬓,一副斯斯文文君子模样,此刻正用他那乌黑深邃的眼眸紧张的望着她。
  见来人是隔壁的胡氏,林宴之先是惊艳,其后面色微变,前几日每日他回家,都见她在槐树下静静看着他,不仅他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是以最近常被打趣,都说这胡寡妇看上了自己,想招他为婿,他虽惊慌但看她一直只是远远看着,并未上前与他攀谈,也就不去理会,如今见她来找自己,心里不禁生起一个念头: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咳了咳,声音故作镇定:“胡姑娘有什么事吗?”
  问完后,他面皮微微发紧,心想若是她和那几个姑娘一样是来招婿的,他该如何措辞,才能委婉拒绝,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自己万不能提到这一点,伤害于她。
  妲己朝他妩媚一笑,“来这月余,今日才来拜访邻里,是秀莲的过失,望夫子不要怪罪。”
  似是被面前人的笑容灼到,林宴之立刻收回了视线,脸上浮起薄红,人家就是来简单的拜访,他却误认为她对自己有意,不禁为自己的龌龊念头感到羞愧。
  “不……不怪罪……”
  见他头摇的像拨浪鼓,妲己掩唇一笑,娇声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林宴之看看她,又看看自家院子,喃喃开口:“在下家里没有其他人,孤男寡女却是不好。”
  妲己见状挑了挑眉,倏尔换了副脸色,眉间结起愁怨,我见犹怜的轻声道:“夫子是嫌弃我一个寡妇会坏了你的名声吗?”
  见美人低头敛眉,似要垂泪的样子,林宴之结结巴巴的不知怎么开口:“当……当然不是,只是家里脏乱,不方便招待。”
  “无妨。”说着春葱似的玉手按住了他抓着院子门的手,轻轻一推,闪身进到了院落中。
  林宴之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想把刚刚那滑腻的触感抹掉,鼻尖却传来一股芳香,自然幽艳,令人心醉,他不自觉朝源头看去,看那荡漾的青丝,款摆的腰身,盯了好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面色涨红,不敢再看。
  常听人说女儿香,他以前只闻见过劣质的脂粉香,觉得不甚好闻,今日却是第一次觉得女儿香确有其事。
  妲己打量了一番院落,其间栽种一颗桂树,桂树下有青石桌椅,西边的石砌墙边有一小片竹子,整个院子整洁清凉,并没有他所说的脏乱。屋子布局与胡秀莲所买的宅子差不多,北房三间,中间为堂屋,两侧应是卧房,只是不知,哪一间才是他的起居室,除却这三间正屋,东西各有一厢房,用处却是不知了。
  未走到屋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青石凳,妲己自然坐下,一双桃花眼看向边上局促的书生。
  “姑娘稍等。”林宴之见她没有要去屋里的意思,轻吐了口气,僵着身子朝正屋走去,不一会儿,拎了只天青色茶壶出来。
  壶嘴冒着热气,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妲己之后,林宴之带着歉意说:“没什么东西招待姑娘,只能以茶相待了。”
  妲己伸手露出一截皓腕,接过热茶,轻轻吹了吹,在袅袅的热气中盈盈望向他,红唇微张,“能喝夫子一杯茶,秀莲已经满足了,秀莲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夫子指正。”
  撇了撇俊朗的林宴之,妲己眼神哀愁,语气带着清婉,又言:“我独自带着一丫鬟,皆是女流之辈,几日间屡次被村上无赖出言调戏,喜儿与我都十分心慌,如今只能厚着脸皮,请求夫子往后能看顾一二,不知夫子是否愿意?”
  林宴之抿了抿唇,想到这几日所见,村上游手好闲的李广等人最近确实常常出没在胡姑娘家的门前路边,胡姑娘每日在门前望着自己,想必是想请求自己帮忙,面对骚扰她的有苦难言,自己却以为她是不以为意,以自己的偏见揣测她,简直不该。
  一时间,他心里充满了懊悔,义正言辞道:“下次我见他们出言不逊,会替你训斥他们,以后你和喜儿姑娘有什么困难,也尽可以来找我,我若能帮的上忙,绝不推辞。”
  闻言妲己看着他粲然一笑,眼里晶莹闪烁,似是极为感激,“林夫子果然是大善人,现在我确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被妲己用如此眼神看着,林宴之喉咙滚了滚,不敢看她,“你……你说。”
  “许久未和家父家母联系,如今在秀楼村安顿下来,当要写封信托人报个平安,只是我大字不识一个,夫子可否替我执笔?”
  “自……自然。”他咳了咳,匆匆回房拿来纸笔,铺在桌案上,“姑娘想写些什么,告诉我即可。”
  点点头,妲己倾身靠近了些,柔声到:“就写莲儿如今到了秀楼村,一切都极好……邻居是个极有学问的夫子,俊朗且和善……”
  如兰的气息喷洒在耳侧,鼻息间萦绕的都是那一股女儿香,听着那绵言细语,他只觉面上升起一股热气,头脑涨涨的,只能她说什么便写什么,听见她说他俊朗,林宴之面上躁意更深了,险些握不住笔。
  好不容易写完了信,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怔怔的对着边上的美人解释:“日头有些毒……”
  妲己娇媚一笑,眼波扫他一眼,接过字迹干涸的信纸,娓娓道谢。
  待目送妲己出了院门之后,林宴之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晌,忍不住对着院门看了又看,确定佳人真的离开不会再来时,心里不禁生起一股怅惋……
  近距离领略到过妲己的美丽,雪肌墨发,灿如春华,林宴之心想如斯美人,人间难得,也难怪才来一月,便惹得流言四起,他原本对她有些偏见,可今日相处过后,发现她并不像他无意间听村妇碎言的那样轻浮媚行,虽有些行为大胆,却极其守礼且至情至孝,她的命运也令人怜惜。
  林宴之回神后,发觉自己放了太多心思在胡秀莲身上,不禁慌乱无措起来,他虽然对寡妇没有偏见,却不想自己因色喜人,入了色的迷障,待到他真要娶妻,他也想娶个普通的女子,替他操持家务,胡秀莲不符他的预想,察觉到自己有些心动,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书房,开始闷头温书,妄想驱逐心中荒诞的想法。
  女色误人,女色误人啊。
  另一边的妲己回房后,便点了烛火,烧了那信纸,笑话,原身那如狼似虎的父母,真联系了,怕又会惹出一番事来,这信也只是接近隔壁书生的手段,想到书生那呆样,她笑盈盈的撩了撩头发,眼里闪过兴奋的光采。
  第36章 书生的心3
  另一日晌午,妲己让喜儿做了盘红烧肉,然后给林宴之送了去。
  原先林宴之晌午这一顿是在私塾吃的,可今日他休沐,自然也就尝不到私塾师傅做的饭菜,正准备烩个茄干儿对付一顿,院门就响了。
  “林夫子,今儿我们做了红烧肉,两个人吃不完,就给你送一些来。”
  笑靥如花的美人出现在视野里,又见到了她,林宴之心慌之余还有点欣喜,“胡……胡姑娘,这肉你可以留着晚上吃,不……不必送我。”
  “昨日替我写信,夫子也费心了一番,若不收下,以后我怎好意思叫你再写?”妲己言辞恳切,双目盯着林宴之的脸,大有他不收下她就不走了的意思。
  “那……就谢过胡姑娘了。”妲己的目光惹得他面色微红,低下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匆匆接过盘子道谢。
  君子远庖厨,林宴之自父母去世之后,自己艰难学会了生火做饭,却是只会简单的菜样,在父母都还在时,还能偶尔吃几顿红烧肉,自他们去后,就再也没吃过了,只有在私塾才能偶尔尝尝荤腥。
  回屋的林宴之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那盘红烧肉,色泽红亮,卖相极好,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难以拒绝。
  理了理袖子,他夹起一块,入口微甜,酥而不腻,待用完饭后,林宴之坐在院子里,手拿一卷书,心却飘到了隔壁。
  “姑娘,您自来这秀楼村,便甚少出去,就算别人有闲言碎语,你也别拘了自己,我今早去后山的溪边洗衣,发觉山上花儿开得极好,景色秀丽,您若无事,不妨去后山走走。”喜儿在院子里看着自家美丽的小姐,目露怜惜之情,小姐这么好,却被村里的大婶们嚼舌头,今早洗衣时,她便有几个人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
  “这就是那寡妇家的丫鬟?”
  “可不是嘛,还当自己是娇小姐呢,买丫鬟的钱还不知是怎么来的。”
  “听说她嫁的还是个糟老头子,真是怪恶心人的。”
  喜儿听着这些话,气的落下泪来,小姐只是生的美丽,所以爷们看见都会多看几眼,她还没嫌这些庄稼汉无礼,这些女人竟因为嫉妒而说出这些恶毒的言论,惹得她不禁和她们对骂起来,她们再这么传下去,小姐名声坏了,可还怎么找姑爷啊。
  想到姑爷,喜儿觉得秀楼村的男人们各个贼眉鼠眼的,都配不上自家小姐,唯有隔壁的林夫子清风明月,是个正人君子堪为良配,今日小姐还送菜过去,看样子对林夫子也是有意,想到这儿,她不禁偷笑起来。
  “就知你是个贪玩的,洗衣服还不忘赏花。”妲己听见喜儿的话,不由嗔到。
  她对别人的闲言碎语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初来乍到,对这个村的妇人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谈资,可看喜儿为此伤神,以为自己不出去是怕了那些长舌妇,为了喜儿和隔壁的书生,看来今后她不能再放任流言愈演愈烈,到时就算书生不介意,也有些麻烦。
  林宴之隔着一堵围墙听见了妲己娇声娇气与喜儿对话,说着各种事儿,不由心念微动,有些难堪又有些隐秘的快感,虽然自己是无意的,可这偷听之举毕竟不光明磊落,非君子所为,尽管还想听那婉转娇媚的女声多言几句,还是收起书进了屋。
  之后几日,妲己都未和隔壁书生有所接触,在这四方小院子里呆的的确有些闷了,便照喜儿说的,去后山走走。
  林宴之刚从私塾回来,便看见几日未见的身影正关上院门,往西边的小路走去,看样子是要去后山,眼看着她走到田埂的拐角,身影消失不见后,他才动了动定住的身子,缓步走到自家院门前,正当他准备掩上木门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定睛看了看,发现是李广。
  李广此人,乃是村上有名的泼皮无赖,獐头鼠目的整日在村头用双小眼睛扫着来往的姑娘媳妇,色迷迷的看她们的胸脯和腰臀,村里的姑娘对他是避之不及。自从他见过妲己之后,便被迷了魂,村头也不呆了,整日在妲己家周边徘徊,以期盼能再看几眼这嫩的出水的小娘皮,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佳人出门,二话不说便尾随了上去。
  林宴之瞧不上他这等小人,看他往西边而去,走的正是胡姑娘走的那条小路,不禁心头一阵急跳,东西还未放下,便匆匆关上门跟上李广。
  岚光云影,石韵松涛,但论风景,秀楼村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宿主,这几日一直在门外晃的那个人跟上来了,还有林秀才也来了。】009嘿嘿一笑,一副看戏的样子。
  妲己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展开精神力,在密林里左弯右拐,避开了李广,对于这种下三滥,她连眼神都懒得给与,这个世界除了书生,还真没有其他男的能引起她的任何兴趣。
  李广见佳人的影子都跑的没影了,不由恨恨的踹了脚身边的树干,本以为今日可以强留美人一亲芳泽,没想到到嘴的鸭子却飞了,懊恼之际,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转身一看,发现是林秀才,面色一僵,心里一阵发虚,对于林秀才,他心里还是有些怵的,毕竟人家前程远大,他比不得,不得罪为好。
  有人来了,李广不好继续搜寻美人,便同林宴之打了个招呼,耷头耷脑的溜下山去。
  林宴之见李广走了,提着的心便放下了,跟着他一通乱窜,衣袍头巾都有些歪了,整理了一番,刚想寻回道路下山去,耳畔却传来了熟悉的娇笑声。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那边移动,鞋履踩在枝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穿过密林,前方是潺潺的小溪,林宴之躲在一颗樟树的后面,伸手拂开面前的枝桠树叶,看见眼前的场景,顿时心跳如擂。
  他看见她在阳光下的面庞洁白如玉,缀在耳上的珍珠与波光粼粼的水面相得益彰,微微眯起的眼睛向上斜翘着,似是在享受这惬意的阳光,她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双手撑在身后,红色海棠罗裙被摞起撩在一边,纤细的小腿如一截藕段,其上水珠点点,晃眼至极,一双莹莹小脚在溪水间划荡着,白皙的肌肤从内向外透着光,恍若林间神女。
  林宴之右手微动,似在丈量那三寸金莲,自己是否可以一掌握之,听着女子的“咯咯”的笑声,他心慌意乱,蓦然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其间有一段书生与林间精怪的风流韵事,脑中嗡声一片,面色鲜红欲滴,他僵着身子,想立时逃走,却迈不动脚步,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玉足一下一下踩着水,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上。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林宴之呆坐了一个晚上,多年来首次没有看书,竟连饭也忘了吃。
  晚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陷入梦魇,梦中他成了话本中的书生,与佳人风流缠绵,佳人的香足踩在他的怀里,他伸手轻轻抚摸,只觉光滑如羊脂玉,柔美无暇,他不禁情动低头亲吻佳人的脸颊,突然佳人的脸渐渐清晰,与隔壁胡氏女长得一模一样!
  林宴之喘着粗气惊醒,似是被梦中一幕吓得不轻,倒了杯凉茶猛灌下肚,心情稍稍平静。
  抬头望了望窗棱外的半轮斜月,他眼神呆滞的舔了舔唇瓣,面上一片愕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