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哀莫大于心死
  “妈!别说了!是我对不起老公在先,他不要我了,我不怪他!”
  周冰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抹起眼泪,方母见状,忙过去劝她,“肚子里有娃娃,不能哭!伤身子!快别哭了!不管啥时候,妈都站在你这边!”
  自从周冰倩送她一套价值十几万的金饰之后,她就对这个前儿媳妇视如己出,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亲!
  看着她掉眼泪,这个心碎哟!也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来。
  方飞浪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向周冰倩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散发出阵阵寒气。
  对一个人最大的心死,就是对她完全无视!
  在他眼中,压根就没有周冰倩这个人!她对他来说,就是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没有任何言语,方飞浪转身上楼,从叶小柔怀里接过整装待发的女儿。
  “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团团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憧憬地盯着方飞浪。她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有机会黏着爸爸了。
  “爸爸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的游乐园特别大,小朋友特别多。你愿意和爸爸一起去吗?”
  面对女儿,方飞浪始终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这些年,他努力奋斗,只为了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现在他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却忽然迷茫了。他甚至不知道对女儿来说,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更好的生活!
  “妈妈也一起去吗?”
  团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楼下抹眼泪的周冰倩,眼中流露出和她年纪不符的怜悯。
  听女儿这么一说,周冰倩陡然失声痛哭,边哭边捂着嘴巴回应她,“抱歉!女儿!妈妈这次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妈妈又不要团团了吗?”
  女儿眼底涌起一层水雾,嘴角下压得厉害,似乎在努力隐忍,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是的!乖女儿!妈妈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你永远是妈妈的心头肉!”周冰倩趴在方母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有那么一瞬间,连方飞浪都被她的悲伤表演所感染,更别说年幼的女儿。
  “妈妈别哭!团团也爱妈妈!呜呜……”
  幼小的女儿,不胜离别气氛的渲染,流下滚烫的热泪。
  看着被周冰倩弄哭的女儿,方飞浪十分心疼,忙哄她道,“乖宝,你不是想去水族馆看海豚吗?爸爸今天就带你去看,怎么样?”
  “真的吗?”
  女儿眼前一亮,悲伤情绪瞬间被带偏。
  方飞浪见状,忙抱着她往出走,一边走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停地说着水族馆里的一切。
  被他吸引过去注意力的女儿,一时间竟忘了之前的悲伤,时不时流露出期盼震惊的眼神。
  “女儿……”
  眼看着父女俩已经走到门口,周冰倩好死不死地喊了一声,团团立刻条件反射地看向她,“妈妈!”
  方飞浪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周冰倩,冷冰冰地说道,“乖宝,和妈妈说再见!”
  沉吟片刻,团团小声说了一句,“妈妈再见!”
  跟着,把头埋进方飞浪的胸口,不再去看妈妈。
  在父母之间做选择的话,她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爸爸。
  父女二人出门没多久,周冰倩又追了出来,拽着方飞浪的胳膊,边哭边哀求他,“老公,求求你,看在女儿和肚子里宝宝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别扔下我!”
  好不容易平复情绪的团团,看她这么一哭,也忍不住闭着眼睛嚎啕大哭。
  方飞浪十分嫌弃地挣脱周冰倩的手臂,抱着女儿直接坐进车里。
  “老公!老公!你让我再抱女儿一次,我知道错了……”
  周冰倩疯狂拍着车门,叶小柔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巧妙避开周冰倩,像离弦的箭似的,猛地蹿了出去。
  方飞浪哄了半天,女儿总算不哭了。
  待她情绪平复之后,方飞浪才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试图再次向她说明,爸爸妈妈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刚说了没几句,就被女儿打断他,“爸爸,团团不希望,妈妈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小弟弟,被爸爸讨厌,就像妈妈讨厌团团那样……”
  “……”
  方飞浪陷入沉默,他总不能对孩子说,那是个野种吧?这种必须在孩子面前打马赛克的事,要他怎么解释清楚?
  “小柔,咱们在丁家庄接上小丁,直接开车去京都。”
  方飞浪不得不转移话题,避开这个问题。
  女儿十分懂事地安静下来,一路上再也没提起这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
  丁申医拎着行李箱上车,之后,车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活跃起来。
  “主任,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丁申医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团团,像大哥哥似的摸了摸她细软厚实的头发。之后,又侧头看向叶小柔,“小柔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哎!有没有交男朋友啊?我有个不错的同学……”
  不等丁申医说完,就被叶小柔打断,“你的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嘛!是针对主任的。”丁申医侧身看向方飞浪,“主任,你知道国手培训院的名誉院长是谁吗?苏正兴!哎嘛,有点冤家路窄了啊!”
  方飞浪淡淡一笑,“名誉院长,不过就是挂个名而已。”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有点担心,怕他像苏景文那个老阴比似的,背后出阴招……”
  丁申医话还没说完,就被团团打断,“哥哥,什么是老阴比?”
  “……”
  丁申医十分尴尬地挠挠头,“就是特别坏的人!”
  解释完毕,赶紧转移话题道,“好在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值得欣慰一下!”
  稍作停顿,他继续道,“我舅舅托关系,给我弄到国手班的学籍名额了!不过,暂时只能借读!”
  “听我同学说,那培训学院的风气不怎么好,像我这种破格入学的借读生,有99%的可能性,受到其他同学的排挤,莫名有点心慌啊!”
  一声感慨后,丁申医仰头长叹道,“为了我国的中医事业能够长青发展,眼下也只能勉强自己负重前行了!”
  叶小柔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方飞浪也有些忍不住,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团团虽然不懂他们在笑什么,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离别的悲伤情绪,很快被她抛诸脑后。
  一个小时后,保时捷驶进京都。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京都,看见路上的出租车,方飞浪就想起了墩子、薛文龙、于大爷等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京都了,对一切早就没了新鲜感。但女儿不一样,她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兴趣。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团团仰头问方飞浪,“爸爸,三里子屯在哪里?听奶奶说,小姑在那里上班!”
  很久没有方燃消息的方飞浪,一直以为她在京都安心上大学。三里子屯的工作,应该也是酒吧驻唱一类的兼职吧?是该抽空去探望一下妹妹了。
  “等爸爸交接完工作,就带你去找小姑姑玩。好吗?”方飞浪轻轻抚着女儿的细软头发,感受怀里软软糯糯小人的温暖。
  没什么比抱着女儿,更能让他心安的事了。
  这种久违的奶爸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除了“殿主”“神医”“儿子”“前夫”“老公”之类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叫“爸爸”。
  孰重孰轻,他一时也难以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