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几番推让,秦姨妈点了个:“三打白骨精!”
  下来老太太点了个《祝寿》。
  姐妹几个跟着听了两出,就有人来叫吃饭。
  秦姨妈招呼大家入座,果真是全藕宴,配了几样小炒。
  吃过饭歇息一阵,老太太告辞道:“年岁大了,家去歇歇。”
  秦姨妈送至院门,青姐儿也告辞道:“太医今日来换药,我也跟着老太太家去。”
  程老太太笑道:“就让青姐儿跟我回去,其他的在这闹你们姨妈们一天。”
  众人道是。
  程老太太拉着青姐儿的手问道:“怎么不多玩一会子,可是手又疼了!”
  青姐儿答道:“外祖母多虑,我手已经大好!”
  程老太太又道:“今儿做的诗不如你往日做的,该打!”
  青姐儿笑道:“三姐姐做的挺好!”
  程老太太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个小滑头。”
  程老太太惆怅道:“你母亲没了,我只愿你能在程家,长长久久的陪在我的身边!沈家哥儿也不错,你三姐姐既然愿意,就给他们家罢。我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换亲的道理!”
  青姐儿低头道:“老太太想的太远了些!”
  程老太太笑道:“傻孩子,邶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委屈不了你!”
  青姐儿笑道:“我只愿祖母长寿安康,孙女天天在您跟前淘气。”
  程老太太道:“我已古稀之年,万一哪天就没了,你一个女孩子可怎么办?你弟弟又与你不同,我们女孩一辈子要嫁错了人,可就毁了。
  不求夫婿封官加爵,只求白首不相离。
  邶哥儿从小争名夺利之心较淡,又肯对你用心,到时候我将体己留给你们,你们过得必定不差。我必替你好好谋划。”
  程老太太看青姐儿不言语,又问道:“你可是看不上邶哥儿?”
  青姐儿道:“我对表哥仅有兄妹之情,别无他意!”
  程老太太笑道:“多少夫妻还是接了盖头才认识,你们两小无猜的长大,已属不易!”
  看着前面有婆子来,程老太太止了话道:“你去换药去,歇了午觉再来!”
  青姐儿答应着去了。
  换了药,青姐儿静静的躺在榻上想着,外祖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为自己谋划。可是,自己实在不愿意再踏入这个火炕,还是想办法,打消外祖母的这个念头罢。
  第 15 章
  吃过晚饭,秦姨妈送别程家众人,看着家里下人收置好,娘几个坐着说话。
  秦姨妈笑道:“今儿你都见了,他们家的几个姑娘,三姐儿符合你的意,我明儿请官媒去说?”
  沈文龙笑道:“母亲多么聪明的人,怎么现在昏了头。”
  秦姨妈喝到:“混账,你还有什么借口,还是不愿意成婚!
  人家大家小姐,又会琴棋书画,又擅于针织女红,还会管家理事!
  也是看在你姨妈的面上,由着你选,人家不嫌弃你个乡野村夫的,你还上脸了!
  今天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说着叫人拿家法来。
  旁边伺候的人答应着,却是没动身。
  沈文曦看母亲动怒,一把抱住秦姨妈道:“母亲别急,听听哥哥这么说!
  千万不要动怒!”
  秦姨妈气喘喘的坐在椅子上,喝到:“你今儿要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打断你的腿!”
  沈文龙跪着道:“母亲,我实话跟您说,我觉得他们家表小姐挺好!看着文文弱弱的,却有一股子精神气,作的诗灵动有趣,我就要这样的人儿。将来我出去跑生意,家里交给这样的人,才放心不是!”
  秦姨妈听了,没说话。
  沈文曦笑道:“哥哥心不小,那是林家表妹,他父亲是江南巡盐御史,进士出身,家里最是看重士商之别。因母亲没了,老太太心疼,特特接了来,放在心窝子上的人。
  我们虽然有的是银子,人家家里也不缺,必定是看不上我们家的,你还是不要想了!
  我看三姐姐挺好!”
  沈文龙笑着接话道:“妹妹也糊涂了!
  我若娶了他们家三小姐,妹妹和邶表弟再无可能。
  白瞎了表弟那么好的性子,天性聪明,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不喜读书,这是小孩的通病,过得几年就好。又不是像我天生愚笨,读不进去。”
  沈文曦恼了,哭到:“母亲,好好的说着哥哥的婚事,哥哥做什么扯到我身上!”
  秦姨妈安慰道:“文丫头别哭,我打他!”
  秦姨妈又问沈文龙道:“这是怎么说?”
  沈文龙笑道:“今儿和栋表哥喝酒,多喝了几杯,栋表哥酒后露性。话里带着些,说是家里偏心太过,老太太的体己一半给邶表弟,自己为家里跑前跑后的,什么也捞不着。这是罢了,偏偏林表妹不姓程,也分得一半,就是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孙子,什么也没有!”
  我安慰他道:这是老太太疼女儿的心!
  他嚷嚷道:“什么疼女儿的心,这是算准了要把林表妹许给邶表弟。一样的孙子,凭什么老四都得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听听这话,那边老太太算计着要亲上做亲,他们大户人家,没得我娶了他们家三小姐,他们家还娶我们家妹妹的,不就换亲了么。
  要是我娶了他们家表小姐,妹妹不就也有着落?以后妹妹姨母当婆母,也不会受什么委屈不是!
  秦姨妈笑道:“到底是在外面到处跑的,这脑袋瓜转的就是快!是这个道理!”
  又对着沈文曦笑道:“你哥哥给你打算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沈文曦撒娇道:“母亲也跟着哥哥一起笑话我!”
  秦姨妈搂过沈文曦道:“傻孩子,我们一家子骨肉亲情,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和你哥哥都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嫁得佳婿。
  我看着邶哥儿品行不错,待我和你姨母多多说说,她必是愿意的。
  只是文哥儿,你的事情还要再议,那个青姐儿从小体弱,将来子嗣上必定艰难,还是算了,再寻罢!”
  沈文龙笑道:“母亲不用再说,我就是要他们家表小姐,非她不娶。子嗣艰难也算个事!
  待成婚后我再寻一个小家女子进门,生几个孩子抱给她养就是!”
  秦姨妈笑道:“还是我儿聪明!你将满二十,那个青姐儿还小,待她及笄还有几年,不妨先抬一门妾进来,生个孙子再说!”
  沈文龙急道:“母亲,这不妥当!”
  秦姨妈黑脸道:“你要不愿意,这事情也别想了,待得明日我就托媒人,去给他们家三姐儿提亲!”
  沈文龙看秦姨妈坚持,让步道:“就听母亲的就是!”
  秦姨妈又叹道:“真真是前世的冤孽,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孽障!你下去罢!
  文姐儿,来帮我选几个好料子给那边几个姑娘,作赔礼之用!”
  第二天,秦姨妈带着沈文曦去了老太太院子里,喝了一盏茶才说道:“老太太,您看看我们家那个村小子,叫他今天跟了来和老太太磕头,他说他就在门外给老太太磕头请安了!
  自己长得粗野,怕吓到家里几个妹妹!
  又说前些天南边带来些,外国的料子,又轻又艳,给几个妹妹做裙子穿!”
  程老太太听了,笑道:“你们家小子是个有礼的!
  翡翠,把料子给几个丫头送去,就说是他们文表哥给的!”
  几人又坐着说了些话,秦姨妈看老太太有困顿之态,告辞回去。
  翡翠回来,老太太问道:“几个丫头可有说什么?”
  翡翠道:“二小姐听人人一样,欢欢喜喜收下,叫我替他向秦姨妈道谢!
  三小姐听都一样,好似不太喜欢,且静静的收下!
  四小姐在下棋,都没打开看看,就说让我帮她道谢!”
  程老太太笑道:“四丫头长进些了,二丫头是想什么,我怎么拿不准!”
  翡翠疑惑道:“老太太,秦姨妈怎么巴巴的送几匹料子来,虽说是好的,可我们家难道还缺这个!”
  程老太太冷笑道:“你们二太太做的好事,把我们家姑娘都喊去给人家相看,结果人家一个都没看上,丢死个人!
  今儿是特地来赔礼的罢!”
  翡翠听见这话,不敢再说。
  又道:“他们家哥儿也真真混账!还真当自己是个宝贝蛋子!”
  程老太太又道:“家里现三个女孩,四丫头还小,她母亲自会为她筹划,可怜二丫头,三丫头!
  配他们家哥儿也是足够的,偏偏他们家不识抬举。
  也罢,少不得我再访访,操操心。也不枉她们天天在我身前凑趣!”
  翡翠笑道:“还是老太太睿智,一眼就看清,这些弯弯绕绕的。”
  不提老太太和翡翠在屋中闲话,且说秦姨妈,抱孙子的心是一刻也不能再等。
  恰有京城郊边有家太秀才,因家里小儿生病,无药医治,要卖大女儿看病。
  那女孩名叫香草,因有几分姿色,高不成低不就的,二十还未出嫁。
  秦姨妈看的那女孩生的三分姿色,体格健康,又跟着其父识得许多的字,也能吟诗作赋,做主买回来,改名香怜,锦衣玉食养了半年,摆了几桌酒,正式给了沈文龙。
  沈文龙原是不要的,偏偏秦姨妈道:“我要是一年还未抱上孙子,我就给你说张家的小姐去。”
  沈文龙知道这是秦姨妈拿话辖制自己,无奈去了香怜房里。
  香怜调养半年,变得白白嫩嫩的,原有三分姿色,现又加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