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绣姐立刻贴上去,好姐姐亲姐姐叫了一大堆好听的,又许诺把自己新得的新奇玩意送给她,颖姐到底被逗笑了。安姐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却是要见你家大姐一次了。”
  绣姐一怔:“可是有什么事?”
  安姐点点头:“同这两匹马有关,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家大姐。”
  “这事好说!”绣姐一口答应了下来,没过两天安姐就得到了消息,说莲姐约她在清凉门旁边的福来楼喝茶。安姐听了又是有些囧然,又是有些怀念。
  如果不是在乞巧、元宵这样的节日里,姑娘们要见面一般都是在自己家中,真要约,也是约到寺庙里。而这莲姐偏偏约在酒楼里,这感觉,还真像在现代两个闺蜜要见面一样。安姐想了想,就点头应了。这一天她带着陈氏、叶娘子、冰琴出了门,先到订好的房间里换了男装,才到约定的包间,果然一进去就看到莲姐穿了身明棕色的褙子,束着银冠,一身男装的坐在那里。看到她,莲姐摇摇头:“你这小妮子,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
  “大姐这不是只许州官防火吗?”
  莲姐一怔,笑了起来:“牙尖嘴利,看看要吃什么吧。”
  安姐接过菜单,点了几样爱吃的,又加了两样,就让身边的随从去下单子了。莲姐道:“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不知苏家近期是否有到大同的商队?”
  莲姐一怔,安姐又道:“或者大姐是否能联系到要去大同的商队?”
  莲姐看了她一眼,然后哈的一声就指着安姐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天绣姐回来好找我邀功呢,说多亏有她才硬生生的从你这里抢了匹马出来,这傻丫头却不知,要不是她过去,你这两匹马是都要出手的。”
  安姐被她笑的有些脸红,一边叹服她的敏锐一边道:“让大姐发现了,要把那两匹马带到大同实在为难,还要大姐帮忙想想办法。”
  “办法嘛,倒是有。”莲姐慢慢的转着茶杯,“不过你帮了我这个忙,你拿什么谢我?”
  安姐头皮发麻,只有道:“大姐富可敌国,见识多广,我这里除了诚心,还真拿不出什么。”
  莲姐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滑头倒是有些我的风采,放心,不让你拿别的,就是下次同我见面别再换男装了。大姐我呢,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看小美人。”
  说着,还在她的脸上楷了一把,她手指带了些凉意,这么轻轻扫过安姐就觉得像鹅毛在自己脸上拂过,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她的脸更红了,莲姐闻了下自己的手:“好香好香,软腻滑嫩,就这么说定了啊!”
  ……
  苏家的生意做的是极大的,也有商队往北去,虽不直达大同,却还是能把查得兄弟送到。本来对去内陆,艾伯特是有些犹豫的,无论在上海还是江宁,他都能见到很多和自己相同的人,他也在这里生活过。但是内陆,那对他完全是一个陌生地,据他了解,那边像他这样的异乡人也很少。
  但他性格里天生就有一种冒险,眼看在江宁是很难翻本了,他也愿意去赌一把。至于爱德华,虽然满腹牢骚,但他在这边两眼一抹黑,只有跟着这个堂哥走了,于是在两个月后,朱二公子就看到两个金发碧眼的人,拿着安姐的信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的朱抵,已经是实打实的百户了。
  他做千户的时候,手下只有五百多人,做百户,分到他手下的也只有四十多人。但这一次他不再像过去那样老实的等着了,他开始四处经营,找上司找领导找老乡找朋友。虽然朱二公子有些不靠谱,但还是很会交朋友的,而一个未来郡王,要想拉拉关系,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所以他很快就弄来了一些钱,然后就开始整治自己的手下。
  老弱病残的,他也没踢出去,不过统统放到二线,年轻力壮的,统统换上新装备。吃食给够,银钱给够,训练也是足足的,有那想挑事的,没关系,二公子会亲自告诉你什么叫高手!
  先把一开始的人给调理好了,他又开始找上级要人,总的来说大同的兵力并不是很充足,但拨个几十人还是可以的,当然拨下来的不可能都是好兵,总是良莠不济,二公子也不挑,给什么都接收,然后按照老办法,能用的用,不能用的还下二线。于是到现在他不仅凑够了一百人的战斗力部队,还多了个二百人的二线部队。
  到这个时候,朱抵有些受不了了。三百人,每天光吃饭都要一大笔数字,何况其他开销了。所以查得兄弟来的时候,他正同上司磨着去前线。当兵的要想来钱,还是要看军功,而二公子也想试试自己的本领了。
  ☆、第63章
  第十五章
  朱抵看到查得兄弟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大喜,特别是看了安姐的信,他立刻以最热情的态度招待了这对异族兄弟。然后让人把那匹纯血马洗刷干净,骑着就去找领导了。
  当然,找的不是他那位顶头上司。虽然平时朱二同学对他还是比较尊敬的,但他知道这事那个千户管不了。他找的是大同都指挥使廖宗旭。按理说他一个小百户离廖宗旭十万八千里,在正常情况下连大门都进不去。好在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廖宗旭就算不待见他,也不好赶他走,所以这段时间他真没少往这边来。
  当然,他来十次廖宗旭不见得会见他一次,不过朱抵同学别的也许不在行,痴缠磨蹭的功夫却是一流,在他觉得自己练好了兵后就天天来报道,也不说别的,就是请廖宗旭去看看他的兵。
  廖宗旭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觉得朱抵就是没事找抽型——稳稳当当的在京城呆着做郡王不好?来什么大同,万一有个好歹,谁担当的起?但这一天天下来,廖宗旭也能察觉出朱抵的认真,感观不由得就有了改变。朱抵再来,也就对他多了几分认真,但也就是这样了。他知道朱抵是来请战的,但他不可能应;他也知道朱抵请他去阅兵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去。
  但是当这一天朱抵骑着纯血马来的时候,廖宗旭坐不住了。事实上这匹马一进大同就吸引了全城的目光,虽然那时候纯血马还风尘仆仆,一身是灰,还因千里奔袭没什么精神,可还是挡不住众人热切的目光。而当它洗刷干净,朱抵骑着他过来的时候,那就相当于一辆布加迪奔跑在三线城市——大大小小的武将们对它的期盼只会更夸张!
  廖宗旭破天荒的来到了院子里,围着那匹马不断的转圈,一边看着一边评价。什么骨骼、关节都被他点评到位了,最后还爱不释手的连连摸着马颈:“好马呀好马。”
  “此马虽好,但耐力极为一般。”朱抵看了安姐的信,知道这马的优点和缺点在哪里,此时故意这么说,“也不过是看起来威风,却不适合打仗。”
  廖宗旭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冲锋陷阵,要什么耐力?有此马,一刀即可毙敌!”
  朱抵暗笑,廖宗旭这才是有点胡扯了。两军交锋固然是要靠一个勇劲,但万一纠缠起来又怎么不需要耐力?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否认,连忙拱手道:“大人说的是。我本来还担心大人看不上这马,现在我就放心多了。”
  廖宗旭纠结了起来。这样等级的马他不说从没见过,但的确不多。他现在的坐骑也不比这个差多少,可这事就像后世男子搜集名车一样,有了这个还想那个,只要买得起,总想多一辆。更何况这种马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但他也知道收了这马就要给朱抵办事,要说朱抵是个好下属,当兵的要打仗,当长官怎么能不支持?可万一他有个好歹,他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这马,是从一个叫英吉利的国家运来的,据说那个国家从上到下都爱马,这样的马就算在他们国家也不多见。”朱抵慢悠悠的说,廖宗旭更纠结了。
  英吉利他隐隐的有点印象,不知道在哪儿,但知道很远。万里迢迢运来一匹马,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了,再想要第二匹,一定千难万难。
  “属下也不想别的,就是最近练兵有些心得,想让大人看看。”
  廖宗旭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到账上去支五百两。”
  朱抵一怔,廖宗旭又道:“明天本督使会去大营巡视。”
  朱抵大喜,对着廖宗旭用力的抱了下拳。
  廖宗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多好的将才啊,可惜了。他决定明天就去兵营里转转,给朱抵一个交代就算了。他是来当官的来打仗的不是来惹事的,至于这匹马他以后也会有别的补偿,比如多给朱抵发一些军饷,他不是要人吗,他也可以多给他一些人。等回来找到机会,他也可以给他加些军功,让他恢复成千户。
  廖宗旭这么想着,但当他第二天看到朱抵的部队后,他震惊了。他已经想到朱抵孜孜不倦的让他来看必是因为自己的兵练的不错,但他没有想到会练的这么好!
  每一个兵都有武器,都穿着铠甲;每一个兵都站的挺拔,精神饱满;小小的百人部队,却整齐划一,如臂指使!朱抵完全是在以练私兵的架势在练这些士兵,私兵有时还会因种种原因勇猛有余纪律不足,而这些士兵却令行禁止。
  廖宗旭被感动了,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兵,但有几个军官会砸下这样的精力、财力去练一支随时有可能被调走的队伍?他的目光转向朱抵,后者立刻单腿跪地抱拳:“请大人检阅!”
  他后面的部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请大人检阅!”
  廖宗旭缓缓的点了下头。朱抵站起身大吼:“左!”
  他的部队齐刷刷的转过了身,每个人都是先动左腿,再转身再合拢。
  “行礼!”
  所有人伸出左臂,目光右移。
  “齐步——走!”
  每一个士兵都迈出了右腿,他们踢着一样的高度,迈着同样的步伐,列成一个方阵从廖宗旭面前走过,待走到校场尽头的时候,他们又齐刷刷的左转,然后继续前进。
  这个校场是修过的,并不是一片平地。有高坡有凹地,还有泥塘,但不管面对怎样的地形这支队伍都没有丝毫的停留丝毫的变化。廖宗旭看到头排的一个士兵倒在泥塘里,他立刻爬了下来,后面的士兵则跨前一步顶了上去,这一对的士兵全部从他的身上踩过,待最后一名过去后,他站起身,排在队伍后面继续前行,此时他全身已是一片乌黑,可不管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受丝毫影响。
  廖宗旭眯起了眼,对于朱抵的练兵方法他并不奇怪,因为这是太、祖留下的,据说当初太祖就是靠着这样如臂指使的队伍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但太、祖过后,这样的军队就越来越少,京城的御林军也许还能做到,可在地方上却再也难见了。因为这不仅要求将领在下面的队伍上下足功夫,还要求他对这支队伍有极强的掌控力。
  这样的队伍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而在这一天天的练习中只有枯燥、乏味、辛苦。如果所有的士兵都如此也就罢了,但当其他士兵都不这样,唯独自己如此的时候又代表着什么?
  信任!
  廖宗旭很清楚,这代表着下面的士兵对自己的长官非常相信,相信他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方块阵还在走着,廖宗旭已经动摇了,他还是不想惹麻烦,可是,他真要把这样的队伍一直藏着吗?或者,把这支队伍换一个百户?一时间廖宗旭很有些纠结。
  他并不怕朱抵找他麻烦,作为大同的都指挥使,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真正的实权人物,就算朱抵将来成了郡王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但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知道朱抵这么辛苦练兵是为了什么,也知道朱抵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想上战场。
  “这样的队伍,只要没有大战,应该是没什么的吧?”他在心中想着,虽然一直和蒙古有些小摩擦,但近期还算平稳,“让他见见血,也许他自己就不想了。”
  这一点,廖宗旭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不过他的内心已经开始考虑朱抵上前线的可能性了。而之后朱抵又给了他一个理由:“圣上让末将戴罪立功,此训,末将一直未敢稍忘,愿以此身尽报皇恩!”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其实意思就是,皇帝陛下让我戴罪立功呢,只在这大同府内,我立什么功啊,而不能立功我就是有违圣训啊。这话有些牵强,不过廖宗旭也找到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推脱的理由。
  好吧,就这么办吧,真有麻烦了,那就是陛下的旨意。
  于是,在朱抵来到大同两年又七个月后,他终于有机会带着自己的兵走向战场了。当然,他没有这么说走就走,在走之前,他也把查得兄弟带来的货卖的一干二净。大同的大小将领们也许没钱练兵,但买些奢侈品还是可以的,特别查得兄弟带来的还是正宗来自海外的时鲜物,一经推出就广受追捧。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蒙古兄弟也愿意砸下重金。
  是的,蒙古人。虽然大明不时的要和蒙古打上一仗,但不妨碍他们做生意。比如蒙古却锅碗瓢勺,大明却缺牛马,这完全可以互市。当朝太、祖就说过这样的话:“战争是战争,生意是生意。”
  当然,此话在后来很受诟病,还有很多人认为这并不是太、祖大人说的,但在大同,却形成了这样的景象。查得兄弟带来的东西不出三天就卖个干净,直把兄弟俩乐的笑没了眼,见了谁都是呵呵呵,再没有初来时的忐忑不安了。
  朱抵要离开了,查得兄弟也要走了,他们急着回江宁运一批货再带回来,虽然这一路辛苦,走的还是大明腹地,可得到的利润就连爱德华也没有怨言。
  大同特产是不少,什么小明绿豆,广灵小米,可特别值钱却不多。朱抵现在手中有了钱,就觉得光给安姐捎这些有些不够了,想来想去,他让查得兄弟捎回去了两匹画眉驴,给安姐捎回去的信中说,这驴除了能干外,还寿命长,也算是个有彩头的东西。安姐看着那两头驴,哭笑不得,在现代她见过很多吉祥物,什么鸭子青蛙都能出现,可驴……
  围着那两头驴转了两圈,安姐只有让人把驴牵到马棚里,先这么养着,哪一天家里的马不够了,也可以坐驴车。这事让高老太太知道了,却落了个话柄:“说什么未来郡王,就送了两头驴,让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这话在有心人的努力下传到了安姐的耳里,她只是一笑。最近高家有些不太平,这不太平一来自高老爷,过去高老爷虽然也会出去喝个花酒,听个戏曲,大半日子还是在家中的。但这段时间他却天天公务繁忙,江宁最近平定安稳,除了倭寇,也没听说还有别的什么麻烦,而倭寇又不在江宁,他这么忙碌,就显得有些异常了。于是从上到下,就猜他在外面是不是另有安置。
  对于这个猜想,杨氏是不在乎的。这些年她的心早从热的磨成了凉的,现在完全就是冷的。如果说还有什么念想,那一是安姐过的舒服;二来就是再得一个孩子,这倒不是对高老爷还有什么感情,或者想生个儿子从高家得到什么产业,不,前者她是根本就没有再想,后者她也没有再思忖。
  她就是想要一个孩子。
  没有高老爷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但她身体还没调理好,也就不在乎高老爷是在哪儿了。
  另一个不安稳因素则是绿儿了,本来她还算一个老实丫头。有了身孕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高老爷又给她拨了丫头妈子后,她也觉得自己不同以往了。
  她是江宁本地的,并不太清楚吴氏的事,可杨氏的例子就在眼前。成了姨娘有了自己的院子,生个哥儿那是自不用说了,就算生个姑娘,若是能同安姐似的结一门亲也是无限风光,无比荣耀。所以她现在天天盼着提姨娘,本来若只是她一个,也就是想想,最多找高老爷撒撒娇,可现在有金氏怂恿着,她也开始了折腾。
  今天肚子疼,明天头疼,倒也不大闹,但每天都是可怜兮兮的。现在杨氏管家,这事本该她来管的,不过她早就推的一干二净,最后还是跑到高老爷那里。
  一次两次,高老爷本就为公务烦心,绿儿这么闹腾令他更是头疼,同时对金氏的恼恨也就更大了。但金氏是弟妹,他也不好教训,只有找绿儿:“你既有了身孕就好好养胎,别的一概不要理会。我总不会亏了你!”
  绿儿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金氏并不是一心为她着想,可她说的,又何尝不是真的?
  ☆、第64章
  第十六章
  说起来,江宁知州是个肥差。高老爷本来一心入内阁,对来地方上还有些抵触,但来到这里就尝到甜头了,他也不用贪赃枉法,也不用搜刮民生,只要别人怎么做,他跟着草规萧随就足足的了。
  平时的庶务,自有师爷官吏处理。真有闹到他这里的,只要不是背后另有蹊跷,他就尽量凭良心处理,而就算一方来头比较大,他不是太好处理,也会尽量给另一方争取些补偿。这么两年下来,隐隐的也得了个晴天的称号,他装作不在意,心中却是极得意的,这官也就越发做出了滋味。
  不过这段日子他却比较心烦,一是倭寇闹腾,这些倭寇不仅在海上闹,还上了陆地。据说一伙百十人的队伍在宁波、舟山一代四处流窜,偏偏他们发公函过去询问,那边总是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这是以讹传讹,还是那边怕担责任,现在还不敢暴露;除此之外周判官也令他闹心。本来,这两年多他同周判官合作的也算不错。
  虽然周判官只是一个同进士,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他为人圆滑,处理公务老道,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知州也比较尊敬。他虽然心中看不起对方出身,可也知道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得罪,对方敬着他,他也敬着对方。周判官带着他发财,他也尽量给对方面子。这么处下来,他们也算是合作默契,可这段日子,周判官总找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一开始还不在意,后来细思,却出了一身冷汗,这周判官,却是想与他结党的!
  要说结党也不稀罕。比如他,就抱着北定侯的大腿,而北定侯,又属于勋贵这个圈子的。此外朝中还有书院派、地方派。此外每个派别里又有若干分支,而某人也有可能同时算是两边的人。
  比如在勋贵这个圈子里,就有可能是从南山书院毕业出来的学生。再比如说他,论他的出身,算是地方派,但他娶了张氏,又隐隐的属于勋贵圈,不过像他这样的身份,在那个圈子里又有些尴尬。一方面,他不是正儿八经的勋贵,而另外一方面,他又是正儿八经的探花。就这一点,排资历的时候他就能力压很多进士、同进士,特别是建文十四年以后的进士,哪怕年龄比他大,官职比他高——当然这个概率比较小,不过不管怎样,论起资格,总是要敬他几分的。
  张家之所以下这么大的力气拉拢他,也有这个原因。
  所以结党很正常,不结党倒是不正常了。但周判官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还对他这么试探,并且言语中还流露出一种他要是换个党派,会有更好发展的意思,这就令人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