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魏松晨跟桌上的另外两个男人,频频向岑青禾敬酒,理由就不胜枚举了。
  有打着朋友旗号的,也有打着工作名义的。岑青禾也没拒绝他们,因为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反正不会喝醉。
  一顿饭欢声笑语的吃下来,结束也快十点了。
  四男一女出了包间往外走,赵传直接做主了,“扬子你送青禾回家,省的这么晚,她一个人不安全。”
  薛凯扬应声,“我知道。”
  魏松晨道:“那我们在后宫开好包间等你。”
  薛凯扬还没等出声,旁边另外一个男人笑说:“可别黑扬子,扬子平日里守身如玉,哪儿去过那种地方啊?”
  魏松晨忙装作嘴秃噜的样子,伸手拍了下嘴,然后道:“看我,嘴欠。青禾,你别当真啊,扬子平时可清纯了,他不是那种爱玩闹的人。”
  岑青禾勾起唇角,微笑着回道:“我知道啊,他平时喜欢打打网球,运动范儿嘛。”
  “呦,这回走的纯洁路线是不是?”赵川伸手揽着薛凯扬的脖颈,笑的既惊讶又贱。
  薛凯扬推开他,一本正经的道:“你们别黑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几人说笑着往饭店门口走,岑青禾没注意身后跟着苏妍等人。苏妍先是看见岑青禾,随即把目光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薛凯扬,上次在饭店门口,她好像匆匆一眼看见过他。
  她身边的一个朋友则直接认出来,“欸?那不薛凯扬吗?”
  苏妍问:“你认识?”
  女人一脸如数家珍的表情,滴溜着眼睛说道:“他爸是薛兆安,万科集团的大股东,身家少说几十亿一定是有的。薛凯扬特别能玩儿,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千人斩’。狐狸精怎么跟他勾搭到一块儿了?”
  苏妍一听这话,更加认定岑青禾不是什么好鸟,估计是一边勾搭着商绍城,一遍又攀着薛凯扬,还真是一脚踏两船,两不耽误。
  见她没说话,她身边的两个朋友兀自小声聊天。
  其中一个说:“薛凯扬本人蛮帅嘛,是我喜欢的范儿。”
  另一个说:“你要是想跟他睡一觉,我可以帮你牵个线搭个桥,可你要是想跟他谈场恋爱……呵,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让他玩儿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他真是有钱人中最渣的那一个,我劝你最好别沾。”
  “真的假的?有没有那么夸张?”
  “我骗你干什么?他出了名儿的花心,今天看上这个,明天看上那个,反正他老子有的是钱,他又是独子,那么多钱给谁留着?可劲儿祸害呗。”
  她们在说话的时候,苏妍往旁边走了几步,她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找到商绍城的号码,然后吸了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八声,商绍城才接。接通之后,伴随着商绍城低沉的‘喂’,还有某夜店的背景音乐声。
  苏妍心底咯噔一下,商绍城出去玩儿,竟然没有带她。
  心情自然不会好,可苏妍忍了,佯装无意的道:“绍城,你在干嘛呢?” 王牌女助:
  明知故问,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装天真。
  商绍城倒是直白,“跟朋友在一起。”
  苏妍这边脸都臭了,闻言,努力勾起唇角,微笑着道:“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岑青禾。我看见她跟薛凯扬还有另外三个男的一起过来吃饭。薛凯扬是不是她男朋友啊?”
  苏妍故作八卦口吻,一副好奇的样子。
  商绍城那边却是不冷不热的回道:“你问她,我怎么知道?”
  第62章 是你想太多
  岑青禾跟着薛凯扬等人出了饭店,大家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自己开车的。
  赵传去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转头道:“扬子,你先送青禾回去。”
  薛凯扬跟岑青禾走到路边,前者嘱咐另几人,“你们待会儿叫代驾,别自己开车。”
  赵传道:“行了,你们赶紧走吧。”
  岑青禾对薛凯扬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薛凯扬不同意,伸手虚拢了下她的肩膀,让她上车,嘴上说着,“快点儿的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岑青禾也是见薛凯扬喝了酒,所以没有在意他手上的动作,顺势弯腰坐进车中。
  薛凯扬紧随其后跟着坐进来,车边的赵传帮忙把车门关上,然后俯下身,双臂搭在车窗边,帅气的脸上带着痞痞的坏笑,“我们几个晚上用不用等你了?”
  “滚一边儿去,我待会儿直接回家。”
  薛凯扬按下按钮,车窗玻璃升起来,赵传笑着往后退。
  魏松晨几人站在道牙之上,笑着对岑青禾摆手,岑青禾也微笑着挥了挥手。
  薛凯扬对司机说:“天府花园。”
  计程车发动,很快离开饭店门口。
  岑青禾跟薛凯扬都坐在车子后座,车上光线昏暗,只有两侧路灯照射进来的淡淡暖白色光芒。
  薛凯扬靠在后座上,头一侧,看着岑青禾问:“没喝多吧?”
  岑青禾喝了六分醉,乍看之下是跟常人无异的,可脑袋难免反应有些迟钝。感觉到薛凯扬在看自己,她也稍稍侧了下头,摇头回道:“没有。”
  薛凯扬勾起唇角,轻笑着道:“你酒量挺好的嘛,我都有些喝多了。”
  岑青禾说:“喝多了待会儿就直接回家睡觉。”
  薛凯扬道:“担心我一会儿还去找他们玩儿吗?”他的声音带着酒精浸泡过后的淡淡沙哑,加之故意戏弄的口吻,听起来暧昧非常。
  酒精的麻醉下,人体的各种感官也会被放大好多倍,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岑青禾对薛凯扬没有别的想法,虽然知道他对她的目的未必单纯,可只要他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还是可以把他当成朋友看待的。
  所以闻言,她也只是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送你一首歌。”
  “什么?”
  “《想太多》。”
  岑青禾话音落下,薛凯扬轻笑出声,然后肆无忌惮的唱起来,“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可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是我想太多,我也这样说,这是唯一能,安慰我……的理由。”
  薛凯扬唱歌挺好听的,岑青禾不禁想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全国大学生歌唱比赛。她原本是没想去参加的,但是室友非拉着她去凑热闹,结果正赶上初试的评委,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跟她恰好是同省老乡。
  所以她唱完歌离开之后,收到了一条短讯,上面写着:我是刚才坐在你正对面的评委,看你填的资料上面说,你是安泠市的,我家在冬城,咱俩是老乡。学妹,你初赛过了,晚上六点来学校大礼堂参加复赛吧。
  当时他还报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岑青禾早就记不清楚了,她唯一记得当时室友打趣她说:“诶呦喂,学长主动示好,我要告诉你家萧睿去,你唱个歌还不忘招蜂引蝶。”
  岑青禾当时只顾着唱歌,都没往台下仔细看,因此都不记得那学长长什么模样。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回复了一条:谢谢学长。
  有一个当学生会副会长的学长保驾护航,岑青禾一路顺利杀入决赛,而之所以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因为决赛的时间就在初赛的第二天上午,接到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是说全国大学生歌唱比赛吗?怎么准备时间这么仓促?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没有一首歌是能够完全记得住歌词的吗?
  初赛和复赛,她都是拿着抄好的歌词上的台,而决赛之前,学长特地发短讯嘱咐她,不能再带歌词上台了。
  因为时间太紧迫,岑青禾当时脑袋一当机,选了首男生唱的《想太多》就上台了。她惯爱唱男生唱的歌,因为她调子不高,基本在女中低音那溜儿晃荡。
  上台之前,看着学校大礼堂下面来了好几千人,岑青禾脑袋一片空白,紧抓着手中小纸条,不停的默背歌词。
  她是第三个出场的,前面的一男一女,一个唱美声一个唱通俗,都是唱的倍儿专业。岑青禾想打退堂鼓,奈何决赛名单都已经提交到台下评委席,想改已是来不及了。
  赶鸭子上架吧,岑青禾这辈子都记得当天有多尴尬。
  她全系同学都来了,还有萧睿他们全寝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想的馊主意,背着她给她拉了个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chi luo"裸的几个金黄色大字:岑青禾一代歌后。
  这特么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岑青禾站在台上,给她个电钻,她立马钻地逃走了好么?台下清楚的传来骚动声,这声音中还夹杂着笑声。
  本来就紧张,加之‘猪’一样的队友们,当音乐声起之际,岑青禾向天发誓,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别说是歌词。
  前面的几句她都是咬牙唱的,每唱一句都在担心下一句的词儿会接不上。事实上,她就是没接上,就刚才薛凯扬唱的那一段,她当时是怎么唱的来着?
  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可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是我想太多,你别这样说,就算你说了,我还是我……就是我。
  岑青禾平时喜欢一首歌又不记得歌词的时候,就爱乱唱,可当时台下好几千人,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总之大脑一片空白,她就胡乱唱了。
  索性台上灯光亮,她又刻意不去看台下人的反应,硬着头皮唱完一首歌来到后台,她撞墙的心都有了。
  结果毫无意外的,她没有被选中代表学校参加接下来的全国性比赛,非但如此,分数还倒数第三。
  这是岑青禾二十几年里,尴尬事件可以挤入前五的事例之一。事后学长还体贴的发来慰问短讯,意思就是说他尽力了,他已经给了最高分,奈何她唱错词,其他校领导都听着呢,他没办法。
  当时她站在后台拿着手机,旁边不远处就是其他选手,大家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场面既尴尬又让人无地自容。
  后来是一身白t恤和浅蓝色破洞牛仔裤的萧睿捧着一束白色花球来后台找她,给了她一个大而温暖的拥抱。当时她满鼻子都是冰淇淋味儿,低头一看,花球就是用栀子花堆出来的。
  她问:“你从哪儿买的?”学校附近根本没花店。
  萧睿一脸坦然的回道:“女生宿舍楼下摘得,你们那宿管阿姨绝对更年期到了,我们全寝的人让她追着满街跑。知道的是来摘几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来偷女生内裤的呢。”
  时至今日,岑青禾都清楚记得几年前她站在台上唱歌忘词儿时的尴尬景象,当然也记得回宿舍的时候,室友替她打掩护,让她成功将栀子花球拿进去的场景。
  无论是无颜面对台下校友,还是紧张躲避宿管阿姨,那些熟悉的一幕幕画面,就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
  计程车遇见红灯停车,薛凯扬见岑青禾侧头看着窗外,这个动作已经持续半天了。他看着她侧脸柔和的弧度,轻声道:“想什么呢?”
  岑青禾轻轻眨了下眼睛,意识已经从久远的记忆回到现在,可她没有转头,只是径自回道:“歌唱的挺好。”
  薛凯扬笑了笑,出声道:“听你夸我一句,真不容易。”
  岑青禾说:“别整的我平时多刻薄你似的。”
  薛凯扬说:“你就是刻薄我了呀,我给你打电话,十次有十次你说没空,今晚要不是我过去堵你,你还是不能出来。我就纳了闷了,我是长的难看还是哪儿得罪你了?怎么请你吃顿饭,就这么难呢?”
  岑青禾声音波澜不惊的回道:“这个月我是真没空,等下个月初我就请你吃饭。”
  薛凯扬闻言,很快声音略带不满回道:“你看,我一跟你提这茬,你马上就这么说。我是差你这一顿饭吗?你能不能给我点儿感情,别弄得这么公式化?”
  前面的司机听着岑青禾跟薛凯扬的对话,忍不住偷着从后视镜中打量二人。岑青禾无意中瞥见,心里不好意思,不想在车上跟薛凯扬斗嘴皮子,所以干脆不讲话了。
  从吃饭的地方到天府花园,不堵车要二十分钟,堵车加红灯就得半个小时。
  岑青禾起初是坐直了身体,侧头看着窗外,不然就这么跟薛凯扬坐在后座,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坐久了,她也累。从反光的车窗玻璃中看到身侧的薛凯扬靠着后座闭目似是睡着了,岑青禾也慢慢往后靠,逐渐放松了身体。
  放松过后,酒精加之一天的奔波,让她困倦无比。
  岑青禾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虽然心里想着别闭眼,别睡着,可事实上,她一眯就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