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 第158节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关注,也就没想过从她身上入手。
  小厮见刘管事听进去了,忙接着道:“那位少夫人是在乡下长大的,听说胆子挺小,都不敢回侯府去。不过她对少爷极好,小的几次来国子监这边打探消息,都看见她在外头等少爷。”
  刘管事想了想,笑道:“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刘管事不知顾娇与人合开医馆的事,他直接去了碧水胡同。
  老太太与几个街坊邻居打叶子牌打得正欢,没功夫理人:“要看病去妙手堂!”
  “她说什么?”刘管事在马车内问。
  小厮挠挠头:“好像……让咱们去妙手堂。”
  “妙手堂是什么?”刘管事没听过。
  小厮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似乎是女学隔壁新开的一家医馆。”
  此时的顾娇还不知自己让人给惦记上了,女学上骑射课,有个姑娘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胳膊当场脱臼。
  人刚被送来。
  哭得不成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顾娇问。
  “我……我叫……呃!”她哭得直打嗝。
  顾娇伸手去看她的胳膊,她怕疼,杀猪一般嚎了起来:“别碰我!”
  顾娇道:“我不碰你,你手背上有擦伤,我给你清理伤口,不会碰到你胳膊的。”
  “真、真的?”她一脸不信地看着顾娇。
  “真的。”顾娇轻轻地将她的手托在掌心,避开她脱臼的地方,“你的手真好看,平时都用什么洗的?”
  没人不喜欢被夸赞,她一抽一抽道:“玫瑰水……呃!洗完……呃!擦雪花膏……呃!”
  顾娇道:“我看别人也擦,没你的皮肤好。”
  她道:“那还不是我天生丽……啊——”
  话未说完,顾娇已经给她把胳膊接回去了。
  天生丽质的某姑娘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吓得一个哆嗦,险些没给晕过去。
  啊!哪里来的疯婆子?!好丑!
  这是什么妙手仁心的大夫啊,对着自己这副尊容竟然也夸得下去?
  医馆开张多日,一直没什么生意,女学却因为一堂骑射课,贡献了医馆一个月的业绩。
  那位小姑娘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轻伤以及惊吓过度的。
  顾娇忙得脚不沾地。
  又送走一位轻伤患者后,诊疗室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了。
  “哪里不舒服?”顾娇埋头整理桌上的药品,问。
  对方没说话。
  顾娇古怪地抬起头来,就见一个身着湖蓝色短袄、粉白流仙长裙的女子含笑站在门口。
  不同于上次的虚弱与苍白,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还记得我吗,顾姑娘?”她微笑着问。
  顾娇点头:“三皇妃。”
  她没行礼,三皇子妃倒也没介意。
  三皇子妃迈步入内,调侃地说道:“我可是等了你许久。”
  “三皇妃请坐。”顾娇公式化地开始了为患者看诊的流程。
  三皇子妃撇撇嘴儿,在椅子上坐下,把手放在桌上递给她。
  “我先看看伤口。”顾娇说。
  “能……别在这里吗?”三皇子妃问。
  “好。”顾娇将三皇子妃带去了自己的院子。
  这间院子是二东家单独留给她的,除了她与家人之外,还没其他人来过。
  三皇子妃的伤口已经拆过线了,愈合得很好。
  顾娇又给她把了脉,脉象也很平稳。
  “没什么事了,三皇妃可以放心。”她说道。
  “那个……”三皇子妃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有不让我留疤的药吗?”
  可以用疤痕膏与疤痕贴,只不过小药箱里暂时还没有这两种药。
  而且,有药她现在也用不了,要等伤口完全愈合。
  顾娇顿了顿,说道:“目前没有特效药,你三天后再来看看。”
  “好。”三皇子妃应下。
  顾娇见她冷,去炉子上拎来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多谢。”三皇子妃捧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身子总算暖和多了。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忍不住问道:“你就住在医馆吗?”
  顾娇道:“没有,我住附近。”
  三皇子妃虽才与顾娇见了两面,且二人身份悬殊,可也不知怎的,她就是感觉顾娇很亲切。
  三皇子妃看向顾娇:“听你口音不像京城人。”
  顾娇道:“我是县城来的。”
  三皇子妃点点头:“你多大了?”
  顾娇:“十五。”
  三皇子妃笑了笑:“我大你几岁,我姓杜。”
  顾娇不善言谈,总是三皇子妃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不过她愿意答,至少说明她对三皇子妃的印象并不差。
  “诶?那是什么?”三皇子妃是琴痴,很容易注意到与琴有关的东西。
  顾娇看了看案上的盒子,道:“古琴。”
  是小净空送她的琴,她自己做了个琴盒装着。
  与市面上卖的琴盒不大一样,因此三皇子妃没能一眼认出来。
  “我能看看吗?”三皇子妃问。
  “嗯。”顾娇点头。
  三皇子妃放下茶杯,来到长案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盒。
  一把被烧黑了一块的古琴映入她的眼帘。
  单从外表上看,这把琴并无奇特之处,是伏羲琴的款式。
  又是一把仿琴吗?
  三皇子妃有点失落。
  市面上人人都以得到一把更好的伏羲琴仿琴为傲,三皇子妃却宁可用一般的古琴,也不用仿制的伏羲琴。
  当初陈国进贡了月影伏羲琴,是仿琴中的极品,陛下原是打算送给她,被她拒绝了,听说不久之后赏赐给了定安侯府的千金。
  三皇子妃本打算弹奏一曲,这下却没了弹奏的欲望,她摸了摸琴尾,礼貌地夸了两句便将琴盖合上了。
  随后她又看到了一块摆在桌上的令牌——小净空来玩过,翻出来忘记放回去,聪慧机灵的小净空有个大缺点,那就是不会收拾东西哟!
  这块令牌太眼熟了,乃至于三皇子妃将它拿了起来,无比诧异地问道:“顾姑娘,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娇淡定地哦了一声:“捡的。”
  三皇子妃暗松一口气,说道:“这是宣平侯府的令牌,老令牌了,你别让其它人看见,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与宣平侯府扯上关系会惹来麻烦。
  “什么叫老令牌?”顾娇问道。
  三皇子妃指了指令牌上的图腾:“这是十多年前的图案,后面觉着寓意不大明显,于是把这里的藤条给去了。”
  那藤条只是小小一根,寻常人看不出来,她是皇子妃,对一切与皇室有关的图案都必须了然于胸。
  这令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只是顾娇也没料到会这么有年头。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三皇子妃告辞。
  另一边的女学也放学了,医馆如今主要做女学的生意,她们回家了今天的营业也就基本结束了。
  二东家留了宋河在医馆值守,顾娇背上篓子回家。
  刚拐了个弯,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心宽体胖,看上去老实又好脾气,但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又透着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犀利。
  “请问,是定安侯府的顾姑娘吗?”中年男子和颜悦色地拱了拱手。
  明明是询问的话,却被他讲出了笃定的语气。
  顾娇冷静地看着他:“你是谁?”
  刘管事笑道:“我姓刘,不知少爷可有向你提起过我?”
  “哪个少爷?”顾娇问。
  刘管事有些意外,小俩口这么生疏的吗?自己来了这么多回,少爷竟没向她提起过自己?
  他提醒道:“我还让人去你家送过年礼的,可惜少爷没要。”
  “哦。”这么说顾娇就有印象了,前不久的确来过一个人,拉来了一车银炭,萧六郎想也不想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