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宴会
  哒…哒…哒……
  芙蕾雅的高跟鞋,每一步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林德揪着心,默默跟在芙蕾雅身后。
  这条跟随芙蕾雅的路,林德很快就熟悉起来,此前他就是沿着这条路逃跑的。走廊上依旧站立着那些铠甲卫士,现在林德可不认为他们只是装饰品了。
  也难怪当初自己能逃跑,这些守卫城堡的血卫军团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跑路了也没管,看上去,他们似乎的确不停芙蕾雅的命令啊。
  “小子,你留心一点。”利亚目被林德一只手插入眼眶提着,小声地说道。
  林德很疑惑,问道:“怎么了?”
  “芙蕾雅穿的这么高贵华丽,礼服礼袍在身,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利亚目其实并无什么面部表情,但此刻在利亚目说这话时,却隐约间带着敬畏。
  林德瞧了一眼前面的芙蕾雅,的确穿着很华丽,这套服饰无论是长裙还是礼服,乃至头饰都很繁杂冗絮。这无疑会导致芙蕾雅动作不便,芙蕾雅没必要在自己的城堡里这幅打扮。
  “这意味着什么?”林德选择询问一下利亚目的看法,将利亚目举到面前,说道。
  利亚目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芙蕾雅应该在赴宴,小子,你待会留点心吧!”
  “什么?”
  林德刚一问出,芙蕾雅的脚步声就停在一个大门前,粗厚的门缓缓打开,屋内的烛光投射在走廊上,将芙蕾雅的影子拉出一个诡异的黑影。
  芙蕾雅在门前停顿,偏过头,冰冷地目光扫视了一番林德,用这不可忤逆地语气说道:“跟我进来。”
  说完,就直接迈入。
  林德赶紧问利亚目,“这是什么?”
  “应该是血宴,就是不知道芙蕾雅邀请的是谁。”利亚目回答道,“赶紧进去。”
  “不会有危险吧?”
  利亚目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催促道,“不想死,就赶紧进去。”
  “好!”
  不过,正打算迈入的林德却被拦了下来。准确地说,是被门口的两个铠甲卫士,给拦住了。
  重重的铠甲下,未寂者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臂,阻拦林德进入。
  “你们找死!没看见刚才芙蕾雅大人叫他进去吗?”利亚目破口大骂,“放肆,赶紧……诶?”
  一个未寂者捏住了利亚目的头盖骨,将它抓住,从林德手中抢了过去。林德也没想到这些铠甲卫士会抢利亚目,也没来得及反应,而且林德是把手指扣住利亚目的眼眶提着,比没有牢牢地抓住,因而利亚被轻易地拿走了。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抓老子,铁罐头,你知道老子是谁不,你们指挥官大人见到老子都要叫一声大哥,你敢这样对老子?”利亚目下颌不停地张合,试图挣脱,这是利亚目唯一还能动的关节了。
  不过,这当然是白费劲,守卫对利亚目的絮叨充耳不闻。
  而两个守卫也让开了道路,默默地重新站在两侧,沉默不语。和此前的模样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颗喋喋不休,不同破口大骂的头骨。
  虽然这两个守卫未说话,但意思林德还是能够看懂的,问道:“他不能进去?”
  守卫的头盔稍微动了动,意思不言而喻。林德虽然很想从利亚目口中获知更多的关于“血宴”什么的事,但既然利亚目不能进去,那就靠自己吧!
  林德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十分宽广的屋子,蜡烛均匀而又合理的分布在屋内,地板上铺着地毯,中央红色的地毯一路通往正前方的一个椅子。
  走在前面的芙蕾雅缓缓坐在那个椅子上,单手撑着自己的头,似乎要打算看一场戏。
  屋子内人并不多,加上林德也只有五个,芙蕾雅在正前方,左侧两个人,穿着和芙蕾雅一样,都很华丽。尤其是其中一个,肌肤如凝脂一般白皙,穿着燕尾服,梳妆打扮都像是一个绅士。而且紧闭着双眼,对外界似乎并不关心。
  林德也有一件燕尾服,林德苏醒是就是这样穿着,只不过被梅尔用匕首刺破心脏时给弄了个破口,然后莫莱雪给了阿诺德伯爵的衣物,那件燕尾服也就不知所踪。
  不过,吸引林德注意力的却不是这个男子,而是位于右边的一个像是一堆烂肉一样的“人”,他的浑身上下只有很少的黑色生锈的铠甲,而且像是和肉体粘在一起了,其余很少有遮挡。裸露在外的身体有很多凹坑,身体上像是被剥了皮一般慎人。
  此刻,这个令人不舒服的家伙一直在啃食这自己面前的一团肉,而且林德敢肯定这块肉的主人应该刚死不久,虽然被啃食得血肉模糊不知道是个什么但东西,但血浆也连着碎肉四溅,血液还未凝固就说明了一切。这个家伙的整个脸都是破烂的,能够直接从脸颊看到他的尖锐的牙齿。他吃东西几乎不会咀嚼,大概是怕咀嚼时,碎肉会直接从脸颊露出。因而他只是咬几下就囫囵吞下。不过,这依旧使得他的周围到处都血浆。
  “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这个声音很让人不舒服,十分低沉沙哑,有很阴森。来自那个燕尾服的男子的旁边,此人面部全部是皱纹,眉毛上只余下几根杂乱的白毛,其余的都脱落了。一双如炬的眼睛盯着林德,张口说话时,林德就注意到他黑如烧炭腐烂破碎的牙齿,仿佛是肆意生长而来。
  这人相貌虽然很苍老,但穿着上,也是十分高贵华丽,倒是林德,由于同尔莎森林里的那个精灵打了几架,又被谢尔盖揉捏了一番,然后就被芙蕾雅给抓了起来关在那个黑洞里,现在林德的身上早已一片狼藉,和这些人比起来看上去十分挫。
  “我…我叫林德。”
  林德有一点觉得丢脸,就像是当一个乞丐参加了贵族老爷们的舞会一般,格格不入,很让人尴尬。
  不过,好在这个老头虽然面带不屑和耻笑,但也没太留意林德,反而对芙蕾雅说道:“你将他擅自关起来,这可不合规矩,芙蕾雅侯爵。”
  林德这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这些人是干什么?
  林德吃惊地看着那个老头。
  而芙蕾面对雅这个老头的教训,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偷了我的蝙蝠,我略施惩戒罢了。”
  “阿郎索是被你抢走的,又不是你的。”林德小声嘀咕着。
  芙蕾雅威胁地瞪了林德一眼,似乎并不想让林德说出来这件事,厉声说道:“坐!”
  坐?坐哪?
  林德瞅了瞅左边,就两个位置,一个燕尾男子,一个老头子。然后林德看向右边,这个家伙依旧在卖力的啃食着,他的旁边的确有个座位,但林德并不想坐他旁边。
  “坐!”芙蕾雅再次重复道。
  林德,无奈,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踩在地上的碎肉,发出“滋滋”声音,再加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林德就感到反胃。不过,最终,林德还是坐上了沾满鲜血残肉的椅子。
  芙蕾雅冷漠地白了林德一眼,说道:“能来的都来的,既然都到齐了,开始之前,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芙蕾雅话音刚落,那个绅士一般的男子就睁开了眼睛,眼睛十分璀璨,双目中有种林德说不出的神韵。他朝林德亲亲地点了点头,缓慢说道:“在下瓦格纳。”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
  芙蕾雅不喜地看了瓦格纳一眼,对林德说道:“你可以叫他瓦格纳侯爵,他刚从棺材里挖出来,还没醒,不用在意。还有,不要盯着他的眼睛看。”
  瓦格纳闭着眼睛,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哦!”林德回应道。
  这也是个侯爵?这说明这些家伙应该不是芙蕾雅的属下,被芙蕾雅邀请赴宴而开,也就是说,难道自己也是被邀请到一员?
  林德有些困惑。
  “我叫伊菲克特,你应该很熟悉我。”坐在瓦格纳旁边的那个老头开口说道。
  “呃……不认识。”林德的确没听过这个名字。
  伊菲克特当即阴沉下了脸,冷漠地看着林德。
  林德也很无辜啊,我那怎么可能认识你们嘛?
  “伊菲克特伯爵,他的领地就在马弗布尼旁边。”芙蕾雅向伊菲克特解释,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不过,林德他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他还没到马弗布尼,就被我抓了。”
  “哼!”
  伊菲克特似乎依旧对林德有些不满。
  这下可好,刚才还帮助林德训芙蕾雅不应该关林德的这个老头,现在似乎和林德闹得很是不愉快。
  林德很是无奈,这能怪我吗?
  芙蕾雅可不会去调解这二人的关系,于是对最后一个家伙说道:“普哈尔斯,你先别吃了!”
  普哈尔斯拿着尖锐的爪子似乎掏出一块肝脏,昂着头缓慢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似乎这是在整个肉里,最鲜美的地方。慢慢吃完后,这才扭过头,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我叫普哈尔斯,你应该会记住我的。”
  “是的。”林德本能地咽了咽口水,那股子血腥味让林德很不适应,尤其是被这家伙啃食后的嘴角沾满鲜血的模样。
  “他也是血族吗?”林德像芙蕾雅问道。
  “不是!”芙蕾雅似乎很厌恶林德,一个多余的话也不想说,芙蕾雅冰冷的确说道:“你还有问题吗?”
  林德本来还想问自己旁边这个家伙是个什么,但看芙蕾雅的模样,林德觉得还是不要问了。
  “没,没了。”
  “堕落之花,恶魔息肉。”瓦格纳吐出了这句话,不过他依旧紧闭着双眼。
  “嘿嘿~”普哈尔斯伸出他的可怖的爪子,擦了擦自己脸颊溢出的血肉,舌头又舔食了一下,用着狰狞地笑容对瓦格纳说道:“你还一如既往的会捧人,这种看上去格调高雅的话也就你才能说出口。看来睡了一百多年,你的脑子还没睡烂,倒是眼睛彻底瞎了,就我这模样,也就你能称为花。”
  瓦格纳闭着眼,微笑着,十分优雅,轻轻摇头,说道:“这可不是我瞎吹捧你。普哈尔斯,你的种族在很多典籍里,的确是被称为堕落之花,恶魔息肉。如若不信,你大可翻来看看。”
  “切!你又在嘲笑我了,老子可不会看什么狗屁典籍!”普哈尔斯不屑地说道,然后又埋头开始饱餐起来,不再搭理瓦格纳。
  瓦格纳也并不在意,只是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是一块会吃肉的肉,人类一般叫啖血尸體。”
  “额,好的,谢谢。”林德道谢这句话瓦格纳无疑是对自己说的。
  芙蕾雅见都没什么问题了,便说道:“还问的都问了,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那么现在我们也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