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橘 第117节
  她语气冷硬,装作不高兴,又说:“还有接我下班就算了,有保镖在,你来来回回省得麻烦。”
  说完,走回了客房。
  等关上了门,金橘还忍不住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表演,觉得应该没有破绽,才爬上床去画稿子。
  快凌晨一点时,金橘订好闹钟准备睡觉,临睡前去客厅接水,结果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被拉进一个气味熟悉的怀抱里。
  男人把他抱得紧紧的,脑袋窝在她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道歉,说:“对不起,我错了宝宝,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金橘有点懵,手上的杯子还举在半空中。
  梁世京也不知道在她的房间门口站了多久,洗过澡穿着的睡衣都是凉的,她抬手在男人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突然发现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那什么,你先放开我……”
  男人没动,反而越抱越紧。
  “梁世京,”金橘开口叫他,“我手酸了,你让我先把杯子找地儿放下。”
  她这样讲,梁世京终于松开怀抱,看着人把杯子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上,又走过去把人从后面抱着,金橘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点。
  “梁世京?”金橘又叫了他一声。
  男人圈着她的肩膀,没说话。
  “要不,你明天来接我吧,”金橘斟酌了一下,想要补偿他。
  梁世京刚才还垂头恹恹,丧气的不行,听完暗淡的眼眸倏地都明亮起来。
  “真的?”他把金橘转过来面对自己,“你没生我的气吗?”
  金橘垫着脚去搂他的脖子,拉长着声音说是啊。
  “我哪敢生大少爷的气啊?大少爷小的时候被生气了,可都是要偷偷躲衣柜里的……”
  她又把林清告诉她的,那些有关梁世京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故意说,梁世京觉得丢面儿,耳朵都红了。
  “干妈真是的,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他咬着金橘的脖子,压着嗓子不满道,金橘仰着脖颈被他磨得笑。
  第二天去上班,梁世京亲自把人送到的「黑雀」,晚上金橘还没下班,他就已经来了店里,一连快一个星期,都是如此,但是金橘再也没见到过陈胜年。
  直到林真宜和林清的出国日期到来,陈胜年都再没来找过金橘,出发去机场送人的时候,金橘还跟梁世京提起这个事情。
  梁世京当时开着车,说嗯,但心里的不安,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消失。
  再到后面到了机场,空姐甜美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提醒登机时间将至,梁世京便没了心情想这些。
  “在那边照顾好干妈,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联系。”他表情有些沉重地交代。
  林真宜也难得的没和他呛嘴,点点头。
  “她那身体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几年,所以你的人生大事,赶紧提上日程吧,说不定我妈还能看见……”
  她讲话毫不避讳,梁世京瞧了眼拉着金橘说话的林清,斥她:“你说话怎么天天也没点忌讳?再说了,你干嘛吃的?”
  林真宜笑:“生死人之常情,那么紧张干嘛,而且我的另一半还没着落呢,哪能比得上你?”
  梁世京冷哼一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国外和白堂英又联系上了。”
  林真宜:“……”
  另一边。
  林清把自己的记得有关桂花糕,梅子酒之类做法的小本本,塞到金橘手里。
  “干妈上次看出来你喜欢吃,特意把它们的做法都记录了下来,你啊,以后想吃就让阿京给你做,那小子做饭厉害着呢。”
  金橘捏着小本子,心里感动,脑袋点点,说嗯,一股强烈的舍不得涌上心头,抱了抱林清。
  “干妈你在国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她强忍着眼泪。
  林清摸摸她的小脸,说:“好,干妈会的。”
  离别就这样静悄悄来了,又静悄悄走了,林真宜和林清朝他们挥挥手,然后随着人流,身影消失在了关内。
  回去的路上,梁世京没怎么说话,晚上吃饭也没吃多少,金橘知道他心情不好,这种将亲人送走,远在千里,再见的日子遥遥无期的感觉,她毕业的时候,也曾经感同身受过一次。
  于是接下来几天,金橘为了让梁世京开心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轻松愉快,还特意有天,早早下班去接梁世京下班。
  她去得突然,没有提前打招呼,还提前打包了晚饭,梁世京没想到她来,是真的惊喜,眼睛都弯了。
  晚上回去,抱着人讲了好长时间的话,说自己现在有多开心,有多幸运,让金橘永远在他身边云云之类的话。
  他就像是醉了,絮絮叨叨,金橘知道他是又开始焦虑,捧着他的脸安抚他,说我会一直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不要不安。
  她温温柔柔和男人接吻,反反复复给梁世京承诺,两个人抱一会儿,就接一会儿的吻。
  金橘那一晚以为是自己被梁世京的情绪支配了,所以才会同他一起不安,同他讲那样安慰的话,后来才知道,原来很多时候,人都是会有预感的。
  而预感,总是在不好的运气里,百试百灵。
  在那两人约好一起在公司吃晚饭的第二天,金橘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那天再普通不过, 天气还是一样的凉爽,就连傍晚的晚霞,都和前一日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白天的时候, 两个人还在微信里聊天,约好等这段时间忙完一起去旅行。
  但晚上, 梁世京在公司没能等到金橘的晚餐,却等来了保镖的电话。
  保镖在电话那头声音惶恐,说金橘在「黑雀」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 本来他们在后头跟得好好的, 但谁知道半路上就一个拐弯的工夫,把人跟丢了。
  他们赶紧去查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结果显示查不到, 那是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联系了他。
  梁世京当时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有那么几十秒钟, 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第一时间做什么,还是保镖在手机那头叫了他两声, 才把他从那种迷茫中叫醒。
  他马上挂断电话给金橘拨了通话过去, 然而手机关机, 定位也断了, 梁世京强迫自己冷静,旁敲侧击找了周爱和其他有可能会和金橘有联系的人, 但得到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梁世京在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 预计所有不好可能的出现, 最后拿了衣服开车直接去了警察局。
  警局的张有良在上次, 就托林真宜给梁世京带过话,这次大半夜见男人突然只身前来,就隐隐猜到两分。
  他给人调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回放,确实一切都和保镖所描述的别无二致,虽然还未到二十四小时,可从种种踪迹来看,他们怀疑很有可能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
  只是现在手头上的线索实在太少,张有良那边便一边派人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一边让梁世京回忆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情。
  梁世京坐在接警大厅,首当其冲想到了陈胜年,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可能地概述了一遍,说话的时候,双手搁在膝盖上不明显地发抖。
  张有良让警员调了陈胜年的资料出来看,画面一出来,男人的脸色变了变,手里的大茶杯送到嘴边,喝了口茶确认道:
  “梁老板,您看下,是不是他?”
  他言辞谨慎,梁世京扫了眼电脑上的照片,说嗯,“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有良把嘴里的茶叶渣子吐回杯子里,盖上杯盖,似是斟酌了一番。
  “梁老板还记不记得刘西杰的事情?”
  “前段日子他的案子被移交给了刑警大队,其中一行被盯上的,就有这个叫陈胜年的。”
  梁世京心底一颤,“刑警?”
  “嗯,”张有良点点头,“他涉及一起新型毒品的案件,顺藤摸瓜时,又牵扯出最近市场上风很大的赌博游戏,其中有个钱庄,也跟他有关,而这两起事件里,陈胜年都和他有所接触。”
  隔着一张桌子,男人说得平静,梁世京却像全身结了冰,双拳攥得死死的,都不能阻挡两手的颤抖,半晌,他从口袋里摸出备在身上的药,声音低哑道:
  “张局,能帮我倒杯水吗?”
  他面色苍白,张有良连忙自己起身,拿着一次性纸杯接了温水过来,看着平日里总一丝不苟气定神闲的男人,抖着手将白色药瓶里的药丸,送进嘴里和水咽下。
  “那现在怎么办?只能等着吗?”梁世京问得艰难。
  张有良偏了下头,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安慰道:“暂时来说是这样。”
  他望了望表上的时间,又说:“要不这样,您先回家休息,今天都这么晚了,要是有任何消息,我这边立马跟您联系,或者您那边要是有任何消息,及时跟我这边说,至于刘西杰,我找刑警大队那边问问看是什么情况,您看成不成?”
  这一字一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梁世京没话讲,勉强笑笑,说那好,麻烦您了张局。
  他踩着夜色往车上走,但却没有起火,从夹层里摸了薄荷糖出来,就坐在警局门口,一颗接一颗地吃。
  可是整整一个晚上,手机就在手边,梁世京还是什么消息和电话都没有收到。
  第二天,天刚擦亮,他又踏着朝霞,走进了接警大厅,他什么也没做,就默默地坐在那里等着。
  因为除了等,他什么也做不了。
  梁世京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的力量,竟然是这样的渺小。
  接到原凑电话的时候,张学良刚让托人给梁世京,从食堂带了份早餐给他。
  男人昨晚一直没走,早上又很早就来了局里等消息,但是梁世京说谢谢,接过去,却没吃,一口都没碰。
  原凑这通电话纯属巧合,上次医院给人跑腿送赞助那事儿,他心心念念着,所以比完赛,一回来就故意犯贱,要找人上门要债。
  结果话没聊上两句,他赞助的事都没来得及提,就听说了金橘失踪的事情,等他赶到警局,已经是上午,走得太着急,在门口还摔了一跟头,手掌都蹭破了点皮。
  梁世京的手机电量变红,跟人借了数据线正在充电,原凑一进来,看见的就是他的背影。
  那个背影硬要是形容的话,在原凑这种粗男的眼里,就是让人觉得很可怜,坐在那里孤孤单单的,周围人影走动,只有他静止着。
  他抬腿走过去,梁世京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瞧他一眼,说:“你怎么来了?”
  声音轻飘飘的,沙哑得厉害。
  原凑胸腔里深深呼出一口气,咂咂嘴,好半天,最后才说:“我他妈真的是服了。”
  “要不是刚刚在门口摔了一跟头,现在手还在呲呲冒血,我真怀疑我是他妈的在做梦!”
  他伸手薅了把短短的头发,语气烦躁:
  “我就不懂了,这他妈青天白日的,怎么就遇上绑架了?京爷你这两年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
  他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开口,梁世京已经过了焦躁的阶段,坐在椅子上没接话,好久,终于说:“是我的问题。”
  “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结果说到底,还是个很多事情都做不到的普通人,还一而再再二三的总是连累她。”
  他把责任开始往自己身上揽,原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啧了一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