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海底捞针_第14章 桃花坞的靠山们
  “嘻嘻,好玩吧?这你也看出来啦?”
  毕竟是女人,金桃花笑呤呤地说着,脸上露出羞涩。
  我不知如何应对,她又自己解释道,“刘大满父亲刘子胜是县人大副主任,他姑父于长工是县公安局副局长,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互不干涉,他从来没捞着碰过我。我平时住在干爹那,一切都是为了桃花坞,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这场婚姻的背后有复杂的算计,她的话让我心里更迷惑了!
  但也不好再问,便调笑道,“仙子姐姐你可真够可以的啊,除了公公、姑父、干爹,应该还有那啥老郑吧,至少四个男人了,却愣是不让自己丈夫动一下,老天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小家伙,你是不是很瞧不起姐了?”
  金桃花咯咯咯笑,脸羞红成一片,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一把。
  又赶紧辩解洗脱自己,说道,“我和公公、姑父、干爹才没啥,老郑是北坡派出所所长,我们是干兄妹,更没啥事,你不准乱想呀!”
  看得出来,这个桃花仙子是想获得我的信任,虽然嘴里否认,但其实是丝毫未加隐瞒。
  这就是心机女说话的方式,与李秋月有得一拼。如果你不用心品味,你根本就听不懂她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现在,她的眉眼间神态却分明在告诉我,这个刘子胜、于长工、老郑,再加上耿老爷子,如假包换都是她的男人,而且一定也是这个赌场的股东之一。起码在莱东市这个小地方,这靠山是够铁硬的了,这也就是她与刘大满维持这场名义婚姻的真正目的。
  爱情是神圣的,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因此自然是美好的。可婚姻却承载了太多太多,它是那么沉重,因此也往往都是不幸的!
  但我知道桃花坞的背后绝不仅仅是这几人,放到莱东以外看,他们还都是小人物。敢开赌场的一定会有大人物撑腰,金桃花自然不会说出来。也难怪桃花坞开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北莱山,生意做得这么放肆,公安和地方政*府愣是无人来动它!
  这是不能也不便深究的问题,因此我举起手中瓶与她杯子碰一下,故作好奇地问道,“这有点难以置信,你这样刘大满咋能受得了啊?”
  金桃花嫣然一笑,说道,“嘻嘻,开始是受不了。其实这夯货吧病得也不轻,也怪可怜的。说了你别见笑,这两年我要不和别人睡,他就硬不起来,只能用手抠,弄得姑娘们谁得躲着他。你说一店靓妞都是卖的,他却不能碰,男人不得憋死了啊!”
  “还有这种病啊?”
  想起那个丑陋的一撮毛,她的话让我感觉一阵恶心。这丑恶、奇葩的夫妻关系,也完全颠覆了我对夫妻家庭关系的认知。
  “咯咯咯,真是少见多怪。”
  金桃花被逗得噗哧大笑起来,她主动说道,“他原来好好的呢,那年他哥俩玩死过一个小姑娘,才十六岁呀。是我帮他们保住一条小命,从那开始老娘就是他们的头了,他哥俩就成现在这样子。”
  那还是耿天明与金桃花刚开桃花坞不久的时候,那一年东北有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女儿来天都闯世界,女儿当时才十六。天都扫黄时,那妇人带着闺女误打误撞逃到莱东,先是住这个店,后来就在这里卖。那母女俩长得美,虽然卖的时候很玩得开,但平时赌客们、内保们谁也别想碰她们。
  有一天晚上,刘大满兄弟二人与三个手下干将,把她们关在304房间整整一夜。到第二天中午,才发现那少女已经死在炕上,妇人也疯了。
  刘大满等人都被抓到派出所里,如果不想办法,刘子胜和于长工也救不了他,这些恶徒铁定吃枪子儿。派出所所长郑有田也是桃花坞股东,早就对金桃花垂涎欲滴,因畏惧耿老爷子一直未敢下手。于是金桃花就主动送上了自己,刘氏兄弟和众恶徒被捞了出来,最终二傻子刘二顶了缸,被判了死刑毙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呢?”
  我心里又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想到了被勒死的陈越,便问道。
  金桃花恨恨地说,“刘大满这王八蛋造孽,真的该千刀万剐。这女的后来让镇里送北墅精神病医院了,这三年钱都是我送去的。她家和我家一样,都是延边朝鲜族人,我可怜她,每年都要去看她二三次,给她送衣裳、罐头,要不是为这破店……”
  这对东北母女悲惨的往事让我听得战战兢兢的,心里多少有点讨厌金桃花,虽然不舒服却又不便赶她走。
  妇人见我打了个哈欠,便瞬间端坐,小声说道,“不扯那些了,姐姐看出你烦了。石头,天也不早了,我们别绕圈子,晚上你是去的下家村吧?”
  “是的!”
  我没有否认。我现在纳闷的是,耿老爷子为啥不让我去见他?难道“不粘锅”还是过去那作派,是怕惹祸上身?
  妇人轻叹一声,说道,“嗨,这二三年来,总有赌客打听下家村的事。干爹说都不是善茬,抓起哪一个来都够得上吃枪子儿。干爹说他当年见过你,他估计你一定会来,让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下家村当年究竟发生了啥?”
  我追问道。
  “初八血月,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在说谎。
  “当时我在劳教所里,初八血月只是听说了一点点!”
  其实早在劳教所里时,叶海洋就通报过血月之夜的情况,我就为此事而来,岂能不知。但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这里离下家村不过二十多里山路,桃花坞的女主人,一定知道更多情况。于是我问道,“你当时都听到了啥?”
  妇人饮了一瓷缸啤酒,才说道,“那年的正月初八晚,月亮象被抹上了血,血红血红的,我在桃花庵内,仰头往天上看,感觉很瘆人样儿。老年人说血月出,血光来。干爹当夜也病了,第二天我见到他时,正发着高烧,后来躺了十来天。果然后来听说下家村初八晚出事,两个外地女人被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