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欣赏。
  “今天麻烦慕先生了。”慕槿歌礼貌的伸手。
  慕泽楷掏出纸巾先擦拭手之后方才握上,脸上是和煦的微笑,“霍太太客气了。”
  “既然麻烦人家,我们是不是该请人家一起吃个饭啊?”靳瑶瑶还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建议。
  如果不是慕泽楷此刻正望着她们,慕槿歌真的很想上去再敲她一下。
  商人,天生有着精明世故。
  就算这人看起来再如何清风朗月也不该遗忘商人隐藏在本性下的精明。
  这份精明在靳瑶瑶的提议后悄悄露出眉眼。
  慕泽楷不应,只是看向慕槿歌。
  那慕槿歌呢?
  慕槿歌微抿着唇看向远处,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不过单纯的看着远处的景色。
  慕泽楷看了,也笑了。
  这人,倒是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了小女孩的呆萌。
  “今天不了。我已经约人了。”半响,慕泽楷也不再为难她,笑着道:“下次,下次我请霍太太跟霍董。”
  这人说话谦逊有礼,给人留有余地,也不会过于的为难他人,这进度有度倒是令人心生欣赏。
  “慕先生,前来海城,该是我与我先生略尽地主之谊。”慕槿歌礼貌回话,过去与之告别的时候慕泽楷已经握住她的手,“下次,该是我跟我先生请慕先生才是。”
  话已至此,当是结束。
  慕泽楷松手,看着两人上车然后驱车离开,这才双手抄进裤兜,嘴角扬起清浅的弧度,甚至于心情不错的轻哼着歌曲漫步在古街小巷内,怡然自得。
  ……
  慕槿歌没想到会在和雅遇见霍慬琛。
  他昨夜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打算去追问。
  有些事情心底知道不用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地下停车场看到打算离开的他时,慕槿歌微怔过后,脸上笑容自然滋生。
  霍慬琛在看到与靳瑶瑶一同抱着一个纸盒子的慕槿歌时,眸光亦是一沉。
  然后快步上前,将两人抱着的纸盒子转移到自己手上来。
  今日他是独自前来医院,身边没有带郝助理,所以有些活就得他亲自来做。
  对她跟瑶瑶来说都吃力的留声机在他手上倒像只不过是个小婴儿一般。
  “三少,你也来医院探望慕姨吗?”
  在霍慬琛面前,靳瑶瑶才会有一种紧迫感,不似方才在慕泽楷面前的放松。
  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威迫的感觉。极具震慑力。
  这话不好回答,所以霍慬琛选择忽略,而是看了眼手中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抱着还有些重量。
  “留声机。”慕槿歌回答的同时将放在盒子上面的唱片给了拿了过去,“母亲喜欢听戏,所以买来放病房里让她闲暇的时候听听。”
  霍慬琛也不知他是否有在听,目光倒是落子了她手腕上那条红色手链上。
  会注意,实在是她平时从不戴这些;再则这抹红色映衬得肌肤如雪,像是上面落下的妖艳花瓣,更加夺目。
  慕槿歌没注意他的目光,今日的话有些多。
  也不知是本来就想对他说,还是想要阻拦不明就里的靳瑶瑶那只会让人尴尬的问题。
  “之前在圣安,母亲有进展也是因为听戏……”
  第225章 你是在吃醋吗?【七】
  她如果沉静的时候,声音也像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最近,她越发褪去了以往热情谄媚,人有时候安静得很。
  就算说话也让人感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心思已经放逐到了旁人窥探不到的境地。
  靳瑶瑶不知两人心底无声较量,倒是对于两人这种比以前要“安静”的相处方式,竟反倒觉得不错。
  好像这样的婚姻生活才是适合槿歌的。
  她本就不是闹腾的人,可这两年她“扭曲”自己的性格,应酬附和他,倒让人觉得不那么真实。
  放慢脚步,靳瑶瑶缓缓地行走在两人身后,双手背于后背,轻轻跳动,竟是说不出的愉悦。
  而前方的人呢?
  慕槿歌依旧在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过去,霍慬琛默默的听着,脚步从容,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垂眸看去可以同部队士兵齐步走相媲美。
  一路上都是慕槿歌在说,霍慬琛偶尔会回应一下,不过也是极为简单的几个字。
  他们像再普通不过多年的老夫老妻,就算没有一个眼神,似乎都有着说不出的和谐,可这份和谐却并未触及到心底。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拉出了一道河流,将两人隔开在了河的两岸。
  ……
  到了病房,慕槿歌将东西收拾出来放好,慕槿歌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站在那的霍慬琛道:“刚才见你出去,你是有事吗?如果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妈妈这里也没什么事情。”
  慕槿歌说这话的时候,霍慬琛在干吗?
  霍慬琛双手叉腰,站在窗口,夕阳穿过窗外树枝,撒下斑驳的余晖光点,似跳跃的音符,仿佛能暖入人内心深处。
  那光杯回身的慕槿歌看到了,被屹立在门外的靳瑶瑶看到的。但不被霍慬琛看到。
  甚至他根本不曾注意,在夕阳下的他有着怎样蛊惑人心的魅力。
  他心有千千结,如蛛丝缠绕,回忆白日一天的行程,一日的话语,只觉满身的无力和疲惫。
  初闻当初离开真相,他只觉可笑。
  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昨夜一夜宿醉,头疼并未能缓解内心的焦躁,所以他匆匆离开医院后,在当天上午回了霍家老宅。
  当时爷爷正在修剪花草,虽七十有余,但身体硬朗。
  他修剪得极为认真,一点一点生怕过多抹去它们的生机。
  “当初梦梦是因为爷爷才离开的?”
  他不似一般人质问那般锐利尽显,倒是极为沉敛,像是一把利剑被剑鞘藏住了所有锋芒。
  他话语低沉压抑,却更让人心生畏惧。
  霍震霆却如没听到一般,只在最初停了下,然后继续修剪花草。
  “爷爷,当初梦梦离开是否是因为您的逼迫。”
  当“逼迫”二字脱口而出时,霍震霆忽然直接将修剪花草的剪刀扔在了他的脚下,眉目锐利,怒意压制在眼底,“放肆!”
  霍震霆怒瞪着他,手指一度点着他,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给我滚出去!”最后却是一转,指着门口,不容置喙的驱逐。
  霍慬琛不动,一双眸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似乎不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绝对不会动弹半分。
  霍震霆瞧着他这份坚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过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就砸到了他的脚下,“霍慬琛,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不要忘记,你现在是有妻子的人!”霍震霆凝眸,眼底怒火在茶杯砸出去的同时低了些许,“就算我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跟她在一起?”说到这,霍震霆极为讽刺的笑了声,“你不要忘记,当初你结婚时答应过我什么?”
  “你既然已经宣布跟槿歌的关系,除非槿歌亲口提出离婚,不然这辈子你的妻子就只能是慕槿歌!”
  “你跟百里梦这辈子都不没有希望!”霍震霆不容抗拒的又道:“你该清楚,如果你胆敢强行离婚,你手中的股份我可以立刻收回。”
  霍慬琛紧抿着唇,俊朗的面容不见丝毫情绪,但心底压抑的怒火周遭佣人只觉秋日微风竟透着刺骨的冷。
  他不能动怒,他就算在生气也不能对着爷爷发怒。
  所以他不隐忍怒火,就算这份隐忍似快要将他给燃烧殆尽。
  他朝着霍震霆千金一步,也不担心老爷子拿过的拐杖下一秒是否会敲打在自己身上,在距离霍震霆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时停下,声音有些轻也有些恍惚。
  “我一直很好奇……爷爷当初为何执意要我取慕槿歌?”一贯睿沉的眸似有裂缝滋生,“一个爷爷也不过见了三次面的女孩,竟让您不惜对我威逼利诱,甚至让从未动用关系的您罔顾法定年龄要求,让我们取得了身份证?”
  “这要是放在不清楚的人身上……怕是会认为,她才是爷爷您的亲孙女!”
  “老三!”这话是闻讯而来的董妈急声唤出来的。
  带着苛责与不赞同,更是满目的担忧与痛苦。
  目光落在霍震霆身上。老爷子身形依旧笔挺,双手交叉杵着拐杖,立于他的对面,目光不闪不避,尤为光明磊落。
  却是在霍慬琛转身之际,有难过进驻。
  他还是怪自己的……他其实一直都在怪自己!
  这次的交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霍慬琛的身影消失在后院的时候,老爷子身体控制不住的晃了晃。
  “老爷子!”董妈瞧着似要倒下去的霍震霆,与管家快步上前将老人家扶住,却被他抬手制止。
  转身,佝偻着背影一步一步朝屋内走去。
  无论,老爷子站得多直,始终无法改变他已经老了的事实。
  而离开的霍慬琛,他飞驰在街道上,极速的快感无法让他心境平和。
  心底像是住了一条毒蛇,在他窥探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啃噬他的血肉,只觉阵阵疼痛蔓延,却无从阻拦。
  他在游荡几个小时候接到楚岽莲的电话。告知百里梦已经苏醒。
  他在几番犹豫下,还是来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