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那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槿歌受了委屈只能在师兄这里求安慰?”安辰轻挑俊眉,往日俊逸的容颜此刻有些冷峻,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杵着侧颜,目光深谙。
  “怎么?我说你两句就受不了,那方才不开心的时候怎么也没拉着罪魁祸首一起不开心了?”
  慕槿歌不语,她是不开心。
  他们的婚姻之路本就走得不正常,路途坎坷,她以为只要坚持也许一切都不成问题。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隐忍力,也低估了对他愈见强烈的占有欲。
  如若不爱,任凭风吹雨打,她自岿然不动,可偏生她对他情根深种,所以一句谎言,一张照片,甚至于他的一个眼神都可以化作最锋利的剑,在触不及防之下,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她也想还回去?
  可如何还?
  两人身处澳大利亚,如若不是意外宴会看了报纸,她依旧被蒙在鼓里。那人早就想好了退路,所以都不直接与她联系,而是借助他人。
  她如今就算是想要骂上一骂都没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
  越想心越痛,越想也越难受。
  她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的眼遮挡住了那凄凉的伤,她不看安辰,却是低低的道了声,“师兄,我好累。”
  “……”一句活该卡在喉咙里,触及那满面的悲凉,最终化作是一声叹息,安辰转回身体,轻柔了的道了声:“睡吧。”
  这一声是怜惜是心疼。
  安辰不知她是否真的睡过去了,他安静的开着车,未将她送回芙蓉园,而是带到了自己一幢不常住的房子。
  到了目的地,安辰唤了声:“槿歌。”
  后者缓缓睁眸,目光有些涣散,刚才一路大概是睡了,只是睡得不深,所以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便能将她从睡梦中唤回人世。
  “要不要在我这里呆会,晚点我再送你回去?”
  这是询问,虽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但安辰直觉这事跟霍慬琛有着干系。所以一开始也就未曾将她送回芙蓉园,而是带到了自己这处不常住的房子外。
  慕槿歌摇头,人还是有些晕,酒意未散,思绪倒清楚得很。
  短暂休息已然让她从痛苦中冷静下来。她抬眸,迎上安辰锐利的眸,她摇头,“项链呢?”
  安辰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探身去后座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你要的东西。”然后又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的项链拍卖所得价格拍下项链后还剩下一百万。”
  提及那条项链,安辰眸色更是复杂。
  那项链他不曾见过,亦不曾知晓她有如此昂贵的一条项链。
  求学时,她过得再幸苦都不曾想过卖掉项链,如今却为了拍下这条送给霍慬琛的项链动了心思。
  他不知道这丫头跟霍慬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个举动便也能想到她对霍慬琛必定的是情根深种了。
  世间,唯情之一字最伤人。饶是从前活得那般淡漠恣意的她也难逃其魔掌。
  慕槿歌一并接过,她未曾打开盒子,只是握在手心,指腹轻轻抚了抚。片刻,她整理好情绪方才开口,“师兄,麻烦你送我回去。”
  出来不是冲动,实在是压抑,看着那些人,总会不期然想起他。
  她不能想,所以出来是必然。
  她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
  可她尤记自己是霍太太,夫妻之间无论情况再糟糕,也不愿让外人看了笑话。
  彻夜未归,那些一直暗中窥探者不知又会说些什么。
  所以,今日回去也是必然。
  安辰不规劝,他们夫妻日常,他算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过多参与并不好。
  他适可而止,应了声“好”便再次发动引擎将她送往芙蓉园。
  一路无言,她有心事不喜欢说,安辰自是知道,愿在他面前泄露一声“累”“难受”已是极限,有些事不宜逼得太狠。
  第323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圣诞夜,海城注定是个不夜城。
  满市繁华,来往车辆人群喧嚣,路上有卖花小姑娘,有各种礼品摊,不是情人节却胜似情人节。
  节日,多是情人的节日。
  慕槿歌看着窗外风景,心底缺失悲凉一片。
  她说过,回来之后他们需要聊一聊,如今想来,却不知道还可以聊什么?
  最初想聊,是因为他当初只是不说,可如今是谎言,既然都是谎言,那又能聊出什么?
  手中盒子是她费尽心思换来的礼物,拿着手中却是那般的重。
  霍慬琛,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不说话,安辰也不开口,车速放的比较慢,今日海城格外热闹,多是年轻人。还有不少小孩子,避免意外所以车速不宜过快。
  平常只需几十分钟的车程,今日开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芙蓉园,安辰在她下车之际开口,“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师兄。”
  这话不是煽情,是出自对她的真心疼爱。
  有些人就像是身体里失去的那一部分,并非只有爱情,还有友情与亲情。
  他们之间介于友情与亲情之间,但无论是何种,对她,安辰以心相待。
  慕槿歌点头,眼眶微湿。
  她向来坚强,鲜少落泪,可今日却又几分怆然。
  轻抿着唇,投给他一个释然的微笑,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慕槿歌的早归让张妈有些意外,不是说要到凌晨吗?
  这还有一个多小时了。
  张妈看她脸色不好,不免有些担心,“少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慕槿歌确实有些不舒服。头有些疼。
  “头有些疼。”慕槿歌回答。
  “大概是受凉了。”张妈一听,又道:“少夫人,你先上去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喝着会舒服些。”
  慕槿歌点头,然后独自上楼。
  清洗掉一身的酒气,头发也未完全擦拭干,慕槿歌就将自己扔进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张妈熬好姜汤上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看着就算是在睡觉中都拧着眉的慕槿歌,张妈坐于床边,将手中姜汤放到床头柜上,这才出身唤道:“少夫人,少夫人,起来喝了姜汤在休息。”
  耳边有声音回荡,慕槿歌睡得还不是很熟,迷蒙的睁着眼,就被人半扶着身体坐起来,然后鼻息间满是生姜味。
  气味有些重,让她忍不住抿了唇,有些抗拒。
  “少夫人,你喝点,会舒服会。”
  慕槿歌还算听话,虽排斥,但听她说会舒服些,倒也乖巧,喝了大半后便推了推碗。
  见她难受的快将眉头拧成了结,张妈也不逼着她喝完。将碗移开,又扶着她躺下,见她乖巧的缩在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这才端过碗出去。
  临出门关了灯也一并带上了门。
  ……
  澳大利亚的某私立医院病房走廊内,灿烂的阳光从不远处的窗口撒落,如遗落一室的珍珠,闪耀着炫目的光。
  一全身黑衣的男子,立于光点之下,矜贵的俊颜却是阴霾一片,他双手叉腰,他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气息却是有些不稳,他看着身前同样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眸如鹰隼,“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不会有遗漏?”
  男子将手中报纸直接砸在了他的脚边。
  对面被训的男子随着砸在脚边的报纸瑟缩了下肩膀。
  老板平日只是淡漠一眼都鲜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更何况今日这般盛怒。
  他知自己失职,本以为处理得干净,不会让任何消息上报,但还是低估了狗仔的无孔不入。
  最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会有报社私下胆敢忤逆老板意思,竟将这一幕刊登上报。
  好在这是财经报,版面不多,只希望小夫人未曾看到。
  而且,看到报纸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联系张妈,让她将今日所有财经报纸都扔进了垃圾桶,再加之小夫人参加聚会大概也是不会看到的。
  “已经联系国内,命其报社立刻回收今日所有报纸,也命帝皇公关收购市面上的报纸。”事已至此,唯有补救。只希望不要太晚。
  但这报纸,临近上午十一时才知晓,已经刊登超过十几个小时,怕是有不少人购买了报纸。
  市面的好处理,但私人购买……怕是无从收回了。
  “命人去查,是什么人放出照片,幕后之人是谁?”霍慬琛几次深呼吸,方才压下心底怒火,他双目如被火燃,一再重复,“给我查,查!”
  这事势必要彻查到底。
  有关逗留澳大利亚是意外。临登机,一通电话迫使他们不得不改机,却在结束电话被人抢了手机,可医院紧急,百里梦突然来了澳大利亚出了车祸,情况比较严重,在这里她剧目无情,百里钦不知从何得知他在这里,百般拜托,甚至不惜用当初的救命之恩。
  多年感情,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日积月累的亲情、友情,更何况这个出事的人还是当初陪着他走过童年阴霾的人,霍慬琛不可能置之不理。
  赶去医院是必然,手机被抢也只能先报案。事情紧急,他不断练习这边相交好友,拜托帮忙邀请知名医生一同前往。
  听说,车祸伤了手……
  百里梦是金融家亦是钢琴家,如若伤了手……
  电话不断,这一次时间匆忙倒没后续准备,关机肯定,所有行李也被临时搁置在机场,好在还记得一些人的号码,不是不记得少夫人的电话,可是有些话无从说也说不得。
  隐瞒是必须,可如今的老板哪里还愿意对小夫人道一句谎言,遂将难题交给了远在国内海城且与小夫人关系最为亲近的七少。
  即然要瞒,消息自然不能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