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_68
  第50章 见家长
  这一天下来,虞一的心情十分愉快,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下午一共面试了三家公司,对方对他的表现看上去都很满意,剩下的就是等通知。虞一知道,既然是行内人,那么能给他发面试邀请的,必然都是知道他的背景和事件的公司。
  在这个前提下,还会对他感兴趣,公司的环境就绝不是什么太偏商业化的范畴。
  他喜欢有情怀的东西,即使如今已经不年轻,即使如今已经吃过亏,虞一仍是对十几岁时喜欢上的东西怀抱热忱。
  其实这一点,也是骆连欣赏,并被吸引的一大点。
  不管骆连今晚回不回来吃饭,虞一都决定自己庆祝一下。回家前他专程去买了些菜,还买了啤酒,打算亲自下厨,弄点好吃的。
  可惜的是,骆连家中虽然有厨房,说到底还是一个摄影棚性质的“家”,厨房是简易式的,空间并不大,酱料和工具也有限。
  这让虞一犯了难。
  骆连的电话却来得很准时,似乎就是为了给虞一解决疑难一样,他在电话那头说:“在家?接你出去晚饭。”
  “今天这么早就有空了?”
  “嗯。”
  虞一听出骆连还是有心事,也许见面就知道了,当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骆连来的速度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虞一楼下。他没有上楼,就在公寓楼下静静等虞一下来。
  等虞一真的跑下来时,就看到骆连依在车旁抽烟。他什么也没看,但也不像是发呆,无所事事,他长久地盯着不远处草丛中的一朵兰花,神色温柔,又带了点固执。
  放慢了角度靠近骆连,虞一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出固执的神色。因为骆连大部分时候,表情并不多,这就让他偶尔活动的神色非常抓人眼球。虞一不知此刻自己心中为什么生出这样的情绪,间或的,莫名的,若隐若现的。
  虞一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但是他非常想吻一吻他的骆先生。
  见虞一下了楼,骆连偏头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朝着虚空中伸出手。
  虞一将自己的脸在围巾中压了压,然后朝骆连走去:“大冷天的,怎么不在车里等我?”
  “小鱼。”骆连沉声道。
  虞一瞬间睁大了眼。
  虽然说他对这个昵称早就习以为常,但他和骆连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过骆连这样叫他。
  竟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可爱?
  “我想……”骆连却双手插兜,脸上并没有玩笑的意思,如果非要理解他这一刻的表情,或许用有些窘迫来形容比较合适。然而,虞一什么时候在骆连的脸上看到窘迫这样的神色?
  “你想什么?”
  我也想呀,想干。虞一心里不厚道地补充。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父亲。”
  千万种答案中,偏偏这一种是虞一始料未及的。他在空中呵出一团雾气,掩饰似地别开了眼睛,开玩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吗?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也是我也没有准备好。”骆连接着说,“但是来不及了。”
  “嗯?”
  “他明天中午就要走了,之后我可能把这边手上的事情弄完,就暂时回去陪他。”
  虞一想了想就明白了,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吗?”
  “先上车吧。”骆连钻进了车。
  虞一冷得有些发抖,进了车之后,他却反而攥住骆连的手,在两手指间给他搓了搓:“那我们今天晚上,失去和你父亲见面?你已经跟他出柜了?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见面?”
  “你知道我的。”
  是的,虞一的确是知道骆连的,骆连向来不屑于各种没有必要的伪装,他整个人非常真实且直接,尽管他偶尔的直接会成为伤害人的利器,但这是骆连的本性,也是为什么会吸引虞一的原因。
  “看来我还有一段路程给自己做心理准备。”虞一风趣地开了个玩笑。
  两人对视,一起笑了起来。
  “谢谢你。”
  “不会,既然已经决定以后的路一起走,要共同面对的东西就很多。走吧。”虞一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车窗外的灯光映照近他的瞳孔,显得非常明亮。
  这里离骆连父亲的酒店并不远,路上骆连跟他讲了一些他父亲的事。他父亲是一位成功的艺术节中的商业家,或许这么说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之前齐胜英就和虞一说过,国内很多非常著名的艺术馆,和展厅,都有骆连家里的参与,他他们自己也拥有很多展馆。
  骆连的父亲骆西屏,二十多岁就开始着手这方面的事业,即使一开始遇到许多困苦,却没有放弃过,一条道走到黑,最终闯出了卓越的成绩。这一点上看来,的确和骆连丝毫不会退让的性格很像。只是感情生活方面究竟怎样,就不得而知,虞一只是从骆连轻描淡写的口中得知,骆西屏之前是离过婚的,并且还有两个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我刚开始一个人出来做艺术,他很生气。因为说到继承家产,他希望大部分的都留给我。”骆连淡淡地说着,等红灯的时候,他侧头看着虞一的脸。
  “偏偏你甩手做掌柜。”虞一叹气道。他似乎有点理解这位父亲焦急的心了。
  骆连点头。
  “等等,所以你说他身体不好,是想……”剩下话就不太好直接说出口。
  “他还是希望我能回来,亲手接替他的事业。因为以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辅导我多久。”绿灯亮了,骆连松开刹车。
  虞一沉默了片刻,思索了一下,接着问道:“但是,要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在外面自由自在,然后将大部分的财产都转移到你哥哥们的名下,你会甘心吗?”
  “你知道我。”这是骆连今晚第二次说这话,“这么多年都在外面,要真不甘心,早回去了。”
  “也是。”虞一转过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你毕竟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倒更像在雪山顶上翱翔的飞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