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呀。”齐斐暄听出来了什么,她眉头一挑,开始吓唬齐佩芜,“阎王爷说你作孽太多,要把你剥皮抽筋,永世不得超生呢……”
  “你……你……啊!”齐佩芜吓得不轻,她捂着心口,两眼一翻又昏倒过去。
  齐斐暄:“……胆子也太小了。”
  不过也能说明一些什么。
  刚才齐佩芜那个反应,还说她死了……根据这些话能判断出来,齐佩芜怕不是又重生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齐斐暄会死是在原书中的事儿,估计齐佩芜也是在经历了原书剧情后穿越来的。
  结果吓成这样。齐斐暄盯着齐佩芜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对齐六说:“再把她叫醒一次。”
  齐六只得又拿出他的小瓶子。
  齐佩芜醒过来,看见齐斐暄第一句话就是:“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丈夫是楚钦,你饶了我,我让他给你修墓!”
  “你就不能清醒一点?”齐斐暄让齐六离开,然后揉揉额角,“我没死,你也没死。”
  齐佩芜的动作一顿,看到月光下齐斐暄的影子,终于不那么怕了。
  不过她还是问:“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齐斐暄!”
  不是齐斐暄?齐斐暄眨眨眼睛。
  她的确不是真正的齐斐暄,不过……齐斐暄弯腰:“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来就是告诉你,你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则的话……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顿了顿,齐斐暄抿抿唇,道:“实话告诉你,我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已经死了的齐小姐的身体……特意来找你报仇的!”
  “你果然不是她……”齐佩芜吓得脸都白了,她又哭又笑,拖着一双腿缩到一角,“你回了国公府?你不是她,为何要回国公府?你果然是贪图国公府的富贵!”
  这是反咬一口?齐斐暄一时无言,她道:“我可没有贪图富贵。”
  “你不贪图富贵,又为什么要回国公府!我爹娘将你养到这么大你不想着孝顺他们,却反而这么对他们!你……你真是……无耻!”齐佩芜咬牙,指着齐斐暄大骂。
  远处的齐六见状就要冲过来,齐斐暄抬手阻止他,让他回去,又对齐佩芜说:“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到底是谁无耻?”
  “颖欣伯府怎么对我的,想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齐斐暄冷笑,“真正的国公府五小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应该有数。你在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养着,衣食无忧受着不属于你的千般宠爱的时候,可有想过真正的五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到这里,齐斐暄胸口有一股热流划过,她脸上莫名落下泪来:“你享受着不属于你的好处,你自小就是掌上明珠,没人敢让你受委屈,可是我呢!我连饭都吃不饱!我都没敢喊过几声娘!”
  第115章
  “你也知道养育之恩?你害我大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养育之恩呢?大姐可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只是因为定下的人家好, 你就这么对她?”
  齐斐暄指着齐佩芜, 眼中愤恨几乎要变成利刃, 她声音都变了: “如今你变成这个样子, 是咎由自取, 活该如此!”
  说过这番话, 齐斐暄伸手摸到脸上的泪水,愣了一下。
  她性子并不是这样的。况且经历了这么多事, 她的心境也比以前要成熟许多, 怎么刚才却这么失态?
  正疑惑间感觉到心中有一股气消散,齐斐暄了然。
  这怕是原本的那位真正的齐斐暄窝在心里的气。
  齐斐暄穿越过来时,这句身体尚有一口气在, 怕是从齐斐暄这里知道了她原本的身世,心中意难平, 留了这么一丝怨念。
  如今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看着害她的人没有好结果,想必她也能够放心的去了。
  齐斐暄擦干泪水, 捂着胸口道:“当然了,我和你说这些, 你肯定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你若重视的一切,如今已经全都归了我。”
  和齐佩芜这种没什么脑子一心冲着荣华去的人说道德耻辱肯定是没用的,指不定她还能说出什么更荒谬无耻的话来。
  想要打压齐佩芜这种人, 就应该志得意满、喜气洋洋的告诉她,她所珍视的一切都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够气坏她。
  果然就见齐佩芜的眼眶红了起来。齐斐暄继续说:“对了,你刚才说我是贪图富贵才回到国公府?我还告诉你,我不是贪图国公府的富贵,我就是不想让你鸠占鹊巢。”
  齐佩芜震惊道:“你……”
  “回到京城后,伯府的人就要下狱了。”齐斐暄挑眉,“楚钦应该不会去救你?现在你和他可还没有到非卿不可的程度?”
  在原书中,皇帝驾崩后齐佩芜和楚钦两人没什么阻碍就在一起了,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才非对方不可,而现在……
  这俩人即便是有感情,他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尤其楚钦还没得势,齐佩芜又失去了国公府这个依靠,楚钦疯了都不会不自量力的干出救齐佩芜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来。
  毕竟在原书中,对于楚钦的描述是极会审时度势。
  听到楚钦的名字,齐佩芜惊恐道:“你怎么知道?你……你也重活了一回?”
  “那倒没有。”齐斐暄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我和你说过,我是孤魂野鬼,受齐斐暄所托,来替她报仇的。今后你可要小心了。”
  齐斐暄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专门为了气齐佩芜,她原本是想来看看,确定齐佩芜不会作妖的,如今发现她又重生了一次,自然要好好气她一顿。也算是出了自己心里的那口恶气。
  别的不说,若不是齐佩芜和张芸秋母女,原本的齐斐暄能被苛待致死?她还用穿越?
  更何况穿越后,出府之前的那些日子,齐斐暄过的可不算是太好……
  缺吃少穿的,又是冬天,齐斐暄简直把上辈子没受过的苦都受了一遍好吗!
  这口恶气憋在心里,齐斐暄怕自己被气死!
  齐佩芜又惊又惧。
  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相信这世上有孤魂野鬼,可是她自己都重生了两次,自然打心底里相信齐斐暄的话。
  齐佩芜道:“你想要做什么?”
  “不用着急问,你会知道的。”齐佩芜最后冲她笑了笑,转身跃到树下,对齐六道,“走。”
  齐六将瓷瓶中的药膏扔到地上,然后跟着齐斐暄腾空跃起,往回飞。
  齐佩芜愣愣的看着齐斐暄远去的背影,缩在囚车角落里发抖。
  药膏发挥作用,被香迷昏的人都醒过来,兵士发觉自己睡过去吓得连忙查看囚车,待发现囚车上的人都没丢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齐佩芜的异样,他们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被关在囚车里的人,没什么异样才奇怪。
  回到房内,齐斐暄松了口气,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水,问贞珠:“刚才没人进来?”
  “没有。”贞珠道,“雨竹说给小姐送宵夜,我说小姐已经睡下了,她就没有进来。”
  “那就好。”齐斐暄道,“以后我可能常不在,到时候若是有人找我,就要拜托你了。”
  贞珠应道:“是,请小姐放心。”
  出去跑了一圈,齐斐暄也有些累了,她伸个懒腰,让齐六和风影两人离开,又让贞珠伺候着洗漱过后,躺到床上想事情。
  回到京城之后,齐斐暄是要想办法回到她那边看一眼的。
  别的不说,她的人总不能一直跟着宁国大长公主,秦幼栩也不可能一直在她那里,等到了京城,齐斐暄还要安顿好她的人呢。
  而且,齐斐暄可是答应了了尘,要帮大齐延续国祚,把朝中奸佞扫清的。
  齐斐暄甚至想过要直接把楚钦的事儿告诉别人,可是她能告诉谁?
  告诉齐睿业吗?齐睿业会信她吗?即便信她,怕是齐睿业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齐斐暄叹口气,有些惆怅。把楚钦的事情说出去纵然是个办法,可是楚钦也不傻,原书中就说过,他得势前做事小心谨慎,即便是有他的手下被查出问题,也不会牵连到他。
  毕竟他有蛮人帮忙,不被发现也是正常的。
  原书中楚钦刺杀了皇帝,后来又大权在握,满朝文武反应过来后居然都没能反抗得了,这就说明了楚钦在朝中的暗线有多少。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解释她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楚钦既然藏的深,这种事儿就不可能让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得知,她说出这种话之后,怕是齐睿业要抓着她去寺庙里驱邪了……
  所以楚钦的事儿只能自己解决了。齐斐暄翻了个身,听到窗外有“笃笃”敲窗声,起身喊道:“贞珠,去看看怎么回事。”
  贞珠点了蜡烛过去开窗,就见一黑影扑棱棱飞进来,吓得贞珠差点喊出声:“是什么!”
  “神勇?”齐斐暄听到熟悉的声音,安抚道,“没事,是神勇。”
  神勇嘴上叼着竹筒,看到齐斐暄后,它将竹筒叼给齐斐暄。
  齐斐暄将竹筒打开,从里面拿出信纸。
  是秦幼栩的笔记。他问齐斐暄什么时候能回去。
  马上就要到京城了,秦幼栩不知道怎么安顿齐斐暄的人,更何况……秦幼栩他自己应该还有事要做。
  当初秦幼栩过来之前,和颖欣伯府的人说的是他看山林中景色好,想要留在那里,齐魏巴不得秦幼栩出事儿呢,挽留两句就随他去了。
  所以齐魏被抓的时候并没有提起秦幼栩的事情。在齐魏心里,秦幼栩可能早就已经死在森林里了。
  齐斐暄想了想,让贞珠研墨,然后写了封信回过去。
  神勇飞走,齐斐暄才觉得累,她打个哈欠,躺到床上去睡觉了。
  *
  迁都的队伍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太长,故而第二天一早众人又重新上路了。
  好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距离京城也不怎么远,齐斐暄回了国公府,也不会再被苛待,她这么在马车上歇了几天就到了京城。
  随着队伍一起走的官宦人家和世家大族们都已经提前派人去京中打理。在上次迁都之前,这些人家在京城中就有房产,所以这次回来打扰干净直接入住就好。
  闲置了十几年的皇宫也早已有太监宫女去整理打扫,所以到了京城之后,各家就直接去自家宅子里住下。
  荣国公府也不例外。
  到了宅子里,齐斐暄从马车上下来,就有嬷嬷迎上来道:“小姐,夫人在看着管事们整理东西,让我带您去您的院子。”
  “我的院子?”齐斐暄问,“在哪里?”
  “在大小姐和四小姐的院子旁边。”嬷嬷恭恭敬敬的回答,“小姐请跟我来。”
  齐斐暄便跟她过去。
  这些日子谢夫人怕她受什么委屈,往她这里塞了不少人,这会儿齐斐暄一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也都跟着她,到了院子外才停下来。
  齐斐暄道:“萃香,你安排她们去做事。”
  萃香答应一声,去喊着人做事去了。齐斐暄就领着贴身丫鬟们进了房内
  房内摆设看着平常,却处处透着华贵,齐斐暄在屋内转了两圈,倒是很满意。她道:“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老奴告退。”嬷嬷垂头退出去,留下齐斐暄和她的丫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