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当时他就咨询了律师,像这种明知道是被拐卖妇女还收买的,最多只会判三年。但如果收买后,对被拐卖妇女进行了强奸,虐待和限制其人身自由,就会与“强奸罪”“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一起数罪并罚,最高可以判到无期徒刑。(此段后半部分引用自百度)
  周发财看到冯兰兰那个浑身气度不凡的父亲,再看他身后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再傻也知道这人身份很不一般,顿时吓得腿脚发软。
  “我……我跟她是办过酒的,她已经是我老婆了,你让我去坐牢,是想让你女儿守活寡吗?”惊恐之下,他不知怎么的脑子转过来了,竟然还试图锁定这段关系,攀上这个富贵的“岳父”。
  冯金成被他恶心得够呛,走过去一脚踹在了周发财肚子上:“我打死你个混账!现在还敢肖想我女儿!”
  周发财求生欲很强,倒在地上还硬着头皮大叫着:“她是个傻子,又没了清白,以后根本嫁不出去!只能跟着我!”
  换来了冯金成更用力的踢打。
  旁边的警察完全是装作没看见,他们选择了做警察这一行,大多正义感都很强,深恨这种拐卖妇女儿童的行为,但这种山村完全是铁饼一块,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警察能啃的动的,只能装作不知道。现在有大老板的女儿被拐卖到这里,还请了一位神秘莫测的高人来,很可能会让这些买卖人口的刁民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深感快意。
  听到冯金成说要起诉,那个被挑了脚筋的女人眼中满是仇恨:“我也要起诉,我要让周二狗坐牢!他弄断了我的脚,毁了我一辈子,我要他一辈子坐牢!”
  她这一喊,其他几个女人也跟着附和,纷纷表示要追究这些男人的刑事责任,让他们坐牢。
  她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很有法律意识,知道要是在平时,她们不一定有这个精力和时间告倒这些人,但现在有个大老板的女儿和她们一样是受害者,到时候说不定能集体起诉,要为自己报仇就容易多了。
  男人们听得她们这样说,气得大骂,有的说要把她们打死,有的说她们大逆不道竟然要告自己的男人,被同样义愤填膺的警察们,一人一个手铐铐了起来。
  当地警察开始打电话给局里汇报情况,得知还有好几个被拐卖的妇女,局里决定派出武警前来支援。
  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警察们都清楚,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有着法不责众的心理,这些村民们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们把人带走。
  “我们得赶快走,不然待会那些村民追来就走不掉了。”一个警察催促道。
  其他人深以为然,省城同来的警察小赵来到灵宝面前,有些别扭地喊了一句:“陆……陆大师!”
  接受无神论教育的他们,对于亲眼看到的神秘力量,觉得有些颠覆世界观,不过,对高人必然要有对高人的尊重,现在小赵可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喊她小妹妹了。
  灵宝看向她,小赵道:“我们马上出发去找车子,这些人吵吵嚷嚷恐怕会很快引起村民的注意,您看是不是……”
  灵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可以。”
  她连续施展了几个禁锢术和牵引术,已经耗费了不少神力,本着节约的原则,她就没再施展禁言术。不过,刚才她一回到这块空地上,又得到了在场近二十人的信仰之力,再施展七个禁言术也就不心疼了。
  只见她手指挨个在那几个男人面前划过,几个骂得很厉害的男人,全都立刻哑口无言了。
  于是,众警察和被拐卖的女人,看向灵宝的眼神里敬畏之色更重了。
  拉着七个男人,带着七个被拐卖妇女,一行人以最快速度往马路上赶。
  只有上了车,他们才算真正的安全。不然,要是被村民堵住了,这些被拐卖的妇女,恐怕一个也带不走。
  然而现实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刚走过村民的聚居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村民们愤怒的呼喊。
  回头一看,就见至少有五十多个村民,有壮年的男人,也有老农和老农妇,手里拿着锄头棍棒追了上来,很快把他们团团包围。
  “这些女人都是我们买的,不准带走!”
  “快放人,不然打死你们!”那些人大声高喊着,个个都显得凶恶而愤怒。
  几个警察和保镖赶紧把被拐卖的女人们围在了中间,脸上的神情都很紧张。
  被拐卖的几个女人,除了傻乎乎的冯兰兰,个个都瑟瑟发抖。
  如果她们被带回去,肯定会遭到更加歹毒的毒打,甚至断手断脚,那将是比现在更加暗无天日的生活。明明希望就在眼前,明明都快从深渊里爬出来了,只差最后一步,却要被那些恶魔再拉回深渊。
  “陆……陆大师,我们能够逃出去吧?您能带我们出去对吗?”万诗诗脸色发白,颤抖着又充满希冀地望着灵宝。
  其他几人也都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祈求地望着灵宝。
  此时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警察和保镖们不可能打得过这些彪悍无比的村民,只有陆大师,她有神秘莫测的手段!只有她才是可能救她们于苦难的保护神!
  第21章
  见自己这边的一群人都很害怕的样子, 灵宝安抚地看了他们一眼:“放心吧, 一定会带你们出去。”
  要对五十多个人一起施展禁锢术,非常耗费神力, 灵宝略想了下已经有了主意,她打开身上背着的小包,从里头扯出张符纸, 让人给她拿着装朱砂的小盒子, 用手指蘸了点朱砂就画了一张狂风符。
  符术是用借用自然之力,只要明白其中的规则, 同样的效果,使用符纸可以节省至少三分之二的神力。
  让其他人都靠拢自己,灵宝用神力支撑起一个临时的保护罩,然后把符纸往空中一抛, 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下一瞬间就以他们这个圈子为中心, 一股堪比十级台风的大风突然向周边荡去。
  那些围着他们的村民,顿时就像纸片一样被大风刮了好几十米远。短短几秒钟时间, 原先气势汹汹包围着他们的村民就全部倒在地上呜呼哀嚎。
  “快走。”
  灵宝领着一群人就往前跑, 好不容易跑到了马路边上, 把人匆忙塞上车, 一启动车子才发现轮胎全都被划破了,全是二十多厘米长的口子, 根本就没办法走。
  “这可怎么办?”
  望着三辆私家车, 一辆警车全都被扎破的轮胎, 众人都傻眼了。
  这个村子到县城两个小时车程,没有车得走到什么时候,而且队伍里还有七个身体虚弱的被拐卖妇女,万一半途被村民追上,那可就太糟糕了。
  “每辆车上都只有一个备用轮胎,根本就没法换!补胎也没法补!”一个警察苦恼地道。
  补胎得到专门的店里,用专门的仪器和材料来补,谁也没想到那些村民会将他们停了这么远的车给划了,根本就没想着要带简易补胎用的工具和材料。
  “要怎么补?”
  灵宝问道。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原主的记忆,对车子这种东西都不了解。
  众人眼前一亮,陆大师神通广大,说不定会有办法。于是一个警察来给她说了最简单的胶条补车胎法。
  “用胶条贴上不漏气就可以了?”灵宝确认道。
  警察点头。
  “那我们拆一个轮胎马上补。”
  灵宝观察了一下几个轮胎口子的长度,拿出一个备用胎,直接徒手就把上面的轮胎皮划成一条一条的,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拿着一片轮胎皮跟帖胶布一样往轮胎口子上一贴,那轮胎皮就粘着无比牢固。
  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还有什么是陆大师不会的吗?
  灵宝补好了一辆车,警察就拿着车上备着的小型轮胎充气泵重新给轮胎打气。
  饶是几人动作已经不算慢,但修好四辆车,也花了半个小时。
  而那些刚才被四散吹开的村民们,竟然在这段时间里追上来了。
  这些人被灵宝刚才那一手给镇住了,这种封闭的村子比灵宝所在的白帝村的人们更加迷信,那年轻的女孩随便一张符就能招来狂风,让很多人当场被摔得骨折,简直跟山精妖怪一样,普通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村民们对灵宝都非常害怕,但他们又不可能让警察带走他们买来的女人,还带走他们家的儿子去判刑。出于对灵宝的忌惮,他们不敢再来硬的,便只能来软的。于是一个向来聪明狡诈的老头,立刻对那几个买女人的家庭说,让他们带上孩子。
  这七个女人,除了万诗诗才买来一个多月,其他都是买过来好几年的了。除了被迷药损害了生理机能的冯兰兰,还有另外一家男人自己有问题的,其他四个都有孩子。
  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走上前,对着那个被挑了脚筋的女人道:“丽云,你不能走啊,走了孩子就没妈了!快,小虎,叫妈妈别走!”
  那叫小虎的男孩便有样学样,喊妈妈不要走。
  灵宝看了看老人们身边的孩子,再看自己这边被拐卖的女人,道:“是去是留你们自己选择。”
  她想起原主看到过的新闻,有的被拐卖的女人会因为孩子选择留下。
  任丽云已经被拐来很多年了,但因为她数次逃跑,那个买她的男人便砍断了她的脚筋,孩子稍微记事了就不再让她接触,还教得孩子把她当成家里的女奴一样,经常拿石头打她。她对那个孩子的感情,便在这样日复一日中磨灭了。
  所以她面对孩子在大人的教导下的挽留完全无动于衷:“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要回家!”
  老太太听得这话,脸色僵了僵,想要骂人却因为灵宝的存在生生忍住了:“孩子没妈多可怜啊,你这样丢下他离开,孩子将来长大了会恨你的!”
  听得这话,任丽云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恨我?他真正该恨的是你们这些毫无人性的人!他本就不是我自愿生下来的,你们想让我为了他牺牲一辈子,门都没有!”
  老太太顿时沉了脸,她本来平时就对任丽云非打即骂习惯了,此时能耐着性子说几句好话已经不容易,见根本没有说拢的可能性,立刻恶狠狠诅咒道:
  “你个抛夫弃子的贱人,走!我看你走了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另外两个女人原本看到孩子有些动摇,此时见任丽云这边的老太太凶相毕露,脸上的神情也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只是顾忌陆大师的存在才说软话想稳住她们,怎么可能改好。
  她们二三十年受的教育,使得她们本来跟这些人就不是同路人。为了一个不是自愿生下来的孩子,跟一个恨之入骨的男人过一辈子,忍受贫穷和辱骂折磨,她们做不到。
  还有一个女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家的婆婆试图来拉她,被灵宝手一挥,就不由自主退了好几步远,见她又拿了一张符出来,众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那股妖风可是把他们吓破了胆,之前摔出去的人里,好些个都骨折受伤了,恐怕一两个月都干不了活,他们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高人,你别动手!我们不敢乱来了!”这些人求饶道。
  “儿媳妇啊,你都有我们家的骨肉了你还要到哪里去!你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让人再打你了!每天还给你煮一个鸡蛋!”那家的老婆子冲着那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喊道。
  “骨肉!”女人冷笑一声,“这只是一个强奸留下的孽胎!我一回去就会打了它!”
  拐卖毁了她的人生,买她的这家人也不把她当人,她为什么要留下有这家人基因的胎儿,难道将来回到正常社会,还要苦哈哈地工作来养它,当一个生活艰辛的单亲妈妈?
  看那个往日经常虐打她的老太婆露出痛心的表情,女人觉得很快意。
  血脉牵连本是天性,只怪这个村子里的人从来不把买来的女人当人看,让她们对这些人家的恨意将这份牵绊都斩断了。
  那些老头老太见打感情牌对平日里被他们虐待得已经冷了心的女人们无效,便把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把我儿媳妇带走啊!我们攒了一辈子的钱才买下这个儿媳妇,你们把她带走我们老两口就没活路了啊!”有个老太太哭着道。
  “你们要带走我儿媳妇,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有人直接威胁。
  “买卖人口本来就是不对的,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们买来的女孩子,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口!婚姻是平等自愿的,她们不愿意和你们儿子在一起,你们还要强迫虐待她们,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是要判刑的!”一个本地警察劝说道,同时给他们普法。
  “我们这里这么穷,不买女人谁愿意嫁进来,我儿子三十八岁都没结到婚,再不买个女人我们家就要断子绝孙了!你们这些城里人哪里懂我们的难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农理智气壮地怼了回去。
  “就是,我们穷啊,日子难过,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带走了儿媳妇,我们这个家就垮了!”另一个老太婆可怜兮兮地道。
  这人是买万诗诗那一家的老太婆,万诗诗闻言立刻站了出来,冷声道:“可怜你们,谁来可怜我们这些被拐卖的人?我爸爸妈妈辛辛苦苦供我读到研究生,难道就活该来给你们家当生育工具?”
  然后又转头对灵宝道:“陆大师,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只是在装可怜,你看他们以前打我的,我绝对不要跟他们回去,求你了!”
  说着她就挽起了袖子和裤腿,露出上面被虐打的青一片紫一片的伤痕,其他女人也跟着这样做,纷纷控诉着这些人平时的恶行。她们心里都担心,灵宝这么年轻,被那些老头老太太一哭就心软把她们交出去。
  “放心,我会带你们回家。”灵宝给她们吃了定心丸。
  村民们见要不回被拐卖的女人,又开始哀求警察和灵宝放了他们家的儿子,说他们是家庭主要劳动力,要是被弄去坐牢,整个家就毁了,他们这些老人也活不下去了。
  冯金成看着那令他恨之入骨的周发财,对灵宝道:“陆大师,不能放!正是因为每次对这些买卖人口的家庭的宽容,才使得他们有恃无恐!”
  这些村民都是欺软怕硬的,在面对比自己强的人,都温顺得像绵羊,以往打拐的警察们一般都是带回被拐卖的女人们便算了,很少有追究买方责任的。一是因为对那种封闭的村子啃不动,不好抓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村民惯会装可怜。
  买方很少被追责,便使得他们没有犯罪成本,有买才有卖,这样始终无法从根源上杜绝人口买卖。
  灵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毕竟不是人间的司法者,于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警察们,见他们也点头,这才朗声对哭嚎着的村民们道:
  “贫穷不应该是对他人施加恶行的理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