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姐,你就装作不知道吧。”他沉不住气,心一横,决定做那个恶人。
  消息过了这么久,恐怕是宁家故意瞒着她。上回宁夫人送珠钗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这回她定然不会再来叨扰她们。
  宁永贞病到只能指望冲喜了吗?
  冲喜只不过是给人心理上的安慰,至于有无用处,陈怀柔是从来都不信的。
  她叹了口气,歪头看着陈睢,“三郎,你去宁家看看,我就不去了。”
  她不只是陈怀柔,更是沛国公府的小姐,她可以为了义气帮宁永贞,却不能不顾及此事将会给国公府带来何等影响。
  陈睢带回来的消息远比琼楼里那三个人说的还要严重。
  宁永贞半月前意外坠湖,半晌都无人察觉,等小厮手忙脚乱将他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人都呛水停了呼吸,好容易压出水来,当夜又发起高烧,持续了数日不曾退去,大夫都说凶多吉少。
  宁夫人哭瞎了眼睛,日日守在床前伺候。
  眼下宁永贞还是活死人一样躺着,每日婢女伺候他吃些汤水,根本没有醒转的迹象。
  便是宫里的太医,也无计可施。
  难怪,只能等冲喜来尽人事,听天命了。
  “你可不要犯傻。”杜幼安拽着她的手,为她拂去鬓角的雪花,警告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情谊深厚,可犯不着拿你的终身去赌他真的能醒。
  说句难听的,就算他醒了,那又如何,他腿是瘸的啊,你不在意,难道他不在意?他不会自怨自艾?不可能的,他生来高傲,总有一日会厌倦自己,继而将气撒到你身上,到时候你们两人,可不就是一对怨偶?”
  庭院深处堆裹的素洁雪白,腊梅花抽出蕊来,红色的花瓣沾着几片银白,不多时便溶成透明的水珠。
  两人在腊梅树下站定,杜幼安见她神思恍惚,不知她有无听进自己的劝解,遂拍了拍她的肩,替她将领口系好。
  陈怀柔点头,“我明白..”
  “你哪里明白,你要是明白,就压根不该出现在我这里,既然你过来了,那便说明你动了给他冲喜的心思。
  万一他死了,你怎么办,做个年轻的小寡妇,我都替你爹娘心疼。”
  杜幼安句句戳心,陈怀柔长吁了口气,自是知道其中厉害。
  “杜姐姐,那我便眼睁睁看他一脚踩进鬼门关,不去拉一把?”她不怕做寡妇,怕的是皇后娘家趁机将沛国公府拉入大皇子阵营,一旦落入那个旋涡,便无法抽身脱离。
  若有似无的琴声袅袅传来,带着清丽的澄澈。
  听雪阁中,枝头栖息的鸟雀陡然睁开了眼睛,扑棱着翅膀飞到檐上。
  一人执黑子,长睫遮住他幽深的瞳孔,黑子落,白子瞬间困与一隅。
  “江大人这一步棋,叫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那人输的心服口服,一抬眼,看见梅树下绯红色的身影,不由问道。
  “那不是陈乡君吗?”
  江元白执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周昀踩着碎琼乱玉,自身后绕到陈怀柔身前,他本就生的文气,面对着陈怀柔的时候,面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红。
  他抿着唇,陈怀柔似乎与他说了什么话,周昀先是低下头,继而抬眼,为她摘掉发间的梅花。
  两人相视一笑。
  黑子落地,啪嗒一声惊飞了觅食的鸟雀。
  “江大人...”对面那人轻轻唤他,江元白目光灼灼的望着远处。
  在这一刹,他的耳畔听不见风声雪声,仿佛寂然一片,唯独他炽热错乱的呼吸声,好似最浓烈的酒,让他渐渐有些醉意。
  第23章
  杜幼安去了前厅,陈怀柔独自站在树下想了许久,心里更似刀劈斧砍一般,她虽然避着宁家,可宁永贞快要死的念头总是压在心里,沉重的叫她提不起一丝情绪。
  只要知道他快死了,她就更加难受。
  这死不是她导致的,可她却是有能力拽他一把的。
  如若今日的情形反过来,她甚至可以笃定,宁永贞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病死而无动于衷。
  她觉得甚是难过,周昀过来的时候,与她说了几句往事,想起那些年在齐州逍遥自在的日子,又不禁想到每每与人发生争执,宁永贞总是冲到前头,将她护在身后,鲜衣怒马,年轻气盛。
  周昀低头,指尖擦着她的衣裳,拂去她肩膀的梅花。
  他要离开杜府了,毕竟开春后就要考试,新造的路引写的是外乡的户籍。
  “先生,”听雪阁蜿蜒曲折,是庭院的最高处,周昀站在阶下,仰面对上江元白清清冷冷的目光,他微微躬身,温声称他。
  江元白的眸子依旧望着远处,那里早就没了人影,他笑了笑,低头,周昀身量同自己一般高,根本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了。
  他是个男人,且是个聪颖伶俐,心思缜密的男人。
  “好好准备春闱,以你的天资,必能远胜你父亲,光耀周家门楣。”他如是说着,眼睛却从他披着的大氅移到他皙白的颈项,江元白拎了拎唇角,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反应。
  周昀应声,抬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方才听姐姐的意思,怕是想给宁永贞冲喜..”
  话音刚落,便见江元白眉色一凛,大步迈下台阶,衣袍簌簌翻飞,转眼便穿过垂花门,不知所踪。
  陈怀柔本在狭窄的巷子里慢慢踱步,踩着晶莹的积雪压着结实的两排脚印,她走的极慢,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是因为帮不了宁永贞,她才会如此难受,就如同看着他在死水里挣扎,呛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污水没过他的脑袋,将他溺死其中。
  胸口被捅了窟窿,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府里安心吃喝。
  她走到巷子尽头,默默吐了口浊气,方要抬脚往外走,忽然被人猛地拽住胳膊,一把拖回巷中。
  陈怀柔先是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后脊已然贴着墙壁,饶是穿着厚实的棉衣,依旧硌的皮肤生疼。
  看清来人,她立时来了火气,抬脚朝着他腿/间狠狠一踹,江元白似有所防备,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压到腰间,人往前,欺身将她按到墙上,呼吸紧密的喷薄在她耳后,热燥燥的,像小虫蠕动着身体。
  陈怀柔偏开脑袋,抬眼死死盯着双颊泛红的江元白,嘲道,“江大人,作死吗?”
  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咯嘣作响,她瞄准了那条作祟的手臂,想着如何以最快的方法将它折断。
  江元白气息粗重,掀了掀长睫,微红的眼眶带着摸不清头绪的烦乱,“你能不能理智行事?”
  有病?陈怀柔神思一晃,听不懂他在指着自己什么。
  再说,她理智与否,关他屁事!
  “我发现你的脑疾日渐严重,有病就得治,别特么三天两头招惹我!”她脚踝一扭,绷直脚背拿脚尖横踢到江元白腹部,那人吃疼,松手往后踉跄了一步。
  陈怀柔冷笑,“江大人,你现在是以礼部侍郎还是我旧相好的身份来问话?”
  她抱起手臂,鄙薄的扫了他一眼。
  江元白额间青筋暴露,却仍是一声不吭,只扶着墙壁稳住身形,抬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怀柔。
  “你不要管我以何种身份,总之,你不能嫁给宁永贞冲喜,他病势沉重,你嫁过去,根本毫无用处,且会连累到沛国公府...”
  “那我还要多谢江大人提醒,可惜,晚了,”她冷冷的笑出声来,背过身,又道,“我还就是愿意为他冲喜!就算他是个死人,我也嫁!”
  她提步就走,江元白气急,上前一步,狠声道,“阿柔,你别逼我...”
  陈怀柔站定,却没有回身,她的肩膀动了动,继而头也不回的出了巷子。
  这夜雪下的格外大,陈怀柔好容易入眠,窗楹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响动,屋内焚着的熏香淡淡的如清雅的梅,催着她的神经,舒缓,放松。
  她根本就没打算嫁给宁永贞,却不知为何,被江元白一激,一口应了下来。
  事到如今,陈怀柔反倒没有之前那般踌躇,既然要帮宁永贞,那便不能退缩,之后要做的,便是想方设法与宁家和吕修等人划清界限,她就只是陈怀柔,不为任何势力低头。
  如是想着,竟也安稳睡到了下半夜,直到被砰砰砰一阵嘈杂的敲门声震醒。
  她心中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好。
  就在此时,披衣开门的婢女慌忙的折返回来,语无伦次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胸口一阵刺痛,陈怀柔趿鞋连外衣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的奔往前厅。
  一抬眼,便见陈睢蹲在门口,左手撑着额头,见她过来,也只是外头看了眼,面上沉郁。
  陈怀柔身子一软,扶着廊柱稳了稳心神,慢慢走进堂中,陈承弼叹了口气,来回踱步的身影也跟着停了下来。
  孟氏两眼一红,看见陈怀柔的一刹,忍不住哑声哭道,“前线来信,你大哥受了重伤,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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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乱,孟家自幽州领兵,重定天下后占京为王。
  孟简攻破宫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抓来了赵荣华,
  他要用她的血,祭奠为她枉死的兄弟姚鸿,
  大殿上,赵荣华发丝虽乱,却掩不住明眸雪肤,仙姿玉色,
  只一眼便叫众人魂牵梦萦,
  美色误国,难怪好些王孙贵胄死在她石榴裙下!
  孟简不为所动,冷眼睥睨着赵荣华:姚鸿哪里不好,你竟不愿嫁他!
  赵荣华面不改容:他好不好关我何事,我又不喜欢他。
  孟简想,姚鸿脑子定是被驴踢了,喜欢上一个冷血冷情的女人。
  他要留着她的命,让她生不如死的在泥潭里挣扎,让她尝尽天下耻辱,羞愧自杀。
  不料,日复一日,孟简竟然宿在了赵荣华身边,活成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直到,那个传说中已经死透的赵荣华的白月光回来,
  孟简大慌,连夜奔到赵荣华床前,握着她的手恳切道:不准走!我把江山荣华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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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基友好文《夫人每天想和离》by重槿(ps她正在大修,但是绝对好文保证,先收一个吧)
  文案:江南首富白家的嫡长子白祁深,原本温润如玉,貌似谪仙,却在莫名其妙瞎了眼后,变得少言寡语,性情古怪。
  温宁嫁给他三年,竭尽所能也捂不热他的心,还被一纸和离书搞得心灰意冷,当即决定卷铺盖走人。
  谁知刚一出府门,就被一匹疯了的马当场踩死......
  温宁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太多孽,否则怎么会再睁眼又回到了新婚当夜!看着眼前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温宁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爱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