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毒酒
  如果说没一点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如果我非救不可呢?”
  姚蝉话音刚落,数道不赞同的口吻从身后传来,是姚家的人,以及申沛,叶端他们不赞成的声音。
  她平时没上没下也就罢了,可眼下这面对的是谁!
  是宫里的禁卫,是陛下的耳目。
  她这般无理,真不想要命了!
  对面几个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早会如此,听完也没恼怒,拍拍手,身后有人端着一壶酒,施施然而来。
  还是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的男人开的口,“早就预料到你会有此发问,临来之前,陛下也给了你选择……”
  说话的功夫,那壶酒已经出现在面前。
  “陛下说,早听闻姑娘性子率直,又爱一意孤行,巧的是,陛下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说出去的话,就不太可能更改的来,眼下,你要是真想罔顾圣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那托盘就往上送了送。
  “陛下说,您要是把这酒喝了,这辈子倒也算过完了,这样,既没违抗了圣旨,也全了您这一腔孤勇的脾性。”
  这辈子过完了!
  全了她的一腔孤勇!
  陛下允许她肆意,甚至可以允许她不遵守这次的抗旨行为,但是前提是要把这杯的酒喝完!
  那这酒是什么来头,喝了会怎样,岂不是更是清晰了然了?
  “这是能把我送走的酒吗?”
  摆明就是毒酒啊。
  那些禁卫没言语,但是表情中的怜悯就足够给她解惑了。
  她想当英雄,想当什么都可以,但是她也需要知道,皇权是不容挑战跟质疑的。
  尤其是在抗旨一次后,还能这般肆意妄为的活着。
  这不可能。
  “不行,不行!”
  姚青河也弄明白这圣旨的意思,怕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冲动的喝下酒,所以此时健步冲到她面前,遮住她的视线,挡住她面前的酒杯。
  好像只有如此的话,才能让她不做傻事,才能避开所有的伤害。
  姚蝉此时心跳加快,口干舌燥的厉害。
  这就是要以命来换命了。
  先前也有过一次选择,但是那次结果没这么直白的摆在面前,要去救治的病人也没死,在她心里,多少还是带着些侥幸的心理。
  但是上次跟眼下不同,上次可以周旋,可以想着个意外。
  这次,后果却直直的摆在面前。
  立竿见影,直白残酷。
  救,还是不救?
  面对生死,谁又能毫无惧意的坦然赴死。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家主子咋又打寒颤,血咋还不停的流啊……”
  叶端此时夺过姚蝉的药箱。
  “圣人只说不许她行医,却没说不许别人给他看病!”
  说完,疾步奔到屋内。
  但当他看了伤势,又帮他侧过温度后,朝一直面露期盼的姚蝉,摇摇头。
  他并未发现原因。
  不过他血流不止,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掏出银针,在他几处大穴扎下,但是成效并不大,血流速度停止,却没有止住。
  他到底是怎么了?
  姚蝉心乱如麻,
  开腹手术并发症不少,最怕的就是麻药过敏导致的头疼恶心呕吐,昏迷叫不醒从而导致成植物人。
  但邬易麻药过敏几乎没有可能,一来是麻药到现在,时间太长,中间他还清醒过一回,所以可以跑出。
  难道是腹腔内再次出血了?
  还是说,是他这几天不遵守医嘱,随意乱走,从而导致切口感染,无法愈合?
  又或者说,是他腹部隐匿性的疾病,自己没发发现,此时随着他的旧伤跟动作,又一次的爆发了?
  不管到底是哪个可能,如果不及时处理,都可能造成死亡!
  到底是哪一个原因啊。
  如果自己不亲身检查,她无法判定。
  姚蝉面上的挣扎之色这般明显。
  那禁卫军们,此时也是多有不耐。
  “姚大夫,到底您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们个准话啊,宫里那位,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申沛不高兴了,这啥意思,这咋还催着人去送死呢!
  口角之争,在所难免。
  “姚蝉!”
  正当她乱成一团的时候,邬满仓突然冲了上前。
  姚蝉无神的眸子,落到了他身上。
  可能是意识到他将要说什么,徐氏赶紧去抓他。
  可惜平时越是不起眼的人,行动起来,动作越是快的让人惊讶,他那身子是从来没有过的敏锐矫捷。
  在她左右摇摆的时候,邬满仓已经冲上去前去,面色潮红的喊道。
  “姚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邬满仓知道眼下如果自己真的开口的话,以前邬易费尽心力保护她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生死一瞬,他也想自私一回。
  不管她救,还是不救。
  自己都不想让邬易带着那般委屈离去。
  姚青河他们心底都有些不祥的预感。
  徐氏更是健步冲上前,拉扯自己男人,求他别说。
  “嫂子,你让满仓大哥说……”
  都到现在了,姚蝉不觉得有什么消息或者是内情,能比眼下,对她影响更大。
  齐刷刷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老实说,邬满仓是个特别憨厚,不善言辞的男人,大家以前也从没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引起什么乱子。
  但眼下事实证明,人果然是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邬满仓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第一次面对这种官差,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他心里有些害怕。
  但想到,自己兄弟生死一线,他还有什么脸唯唯诺诺,这种情绪激发了他的潜力,一时间,他说起话无比的通畅。
  “姚蝉,我知道当时你们闹得不欢而散,你被村子里的人讨论,怜悯,心里对他不解,甚至是怨恨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有苦衷的吗?
  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连提前打跟她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长时间,他当初的冷情跟伤害折磨着她。
  但是这种久久不能想出缘由的挫败感,更是无时无刻,不再困扰折磨她。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邬满仓想到先前对他的承诺。
  以及如今他奄奄一息的模样。
  咬牙道,“姚蝉,邬易心里装着的事,远比我们眼睛看到的要多,我们只知道当初他爹娘去世,却不知,这是有人在背后谋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