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3
  六安眉头连番跳动,心里不得不感叹此人脑洞巨大,这种事情都敢想。可一旦接受这种说法,想想还觉得有些道理。
  没准你说的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啊?朱家年轻人反倒被吓了一跳,我,我只是瞎说的
  不,六安抬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而后看向沈鹤之,稍稍示意,沈鹤之也冲他点点头,六安继续道,残留在此处的,有两种不同的魔气,若其中一种是死在这儿的魔,那另一种只怕就是你所说的封印的怪物了。
  倒不是说那另一股魔气就一定是被封印的什么东西,凭这一点可以认定的确有其他的魔出现在这里,并且带走了这些尸体。
  六安能分辨出这残留魔气不属于同一个魔,但魔气已经互相融合,六安也不能将之彻底分离出来单独辨别,就比较麻烦了。
  那朱家的年轻人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这,真的有被封印的邪恶怪物被放了出来?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两位仙长会保护我们的吧?
  保护自然会尽力保护,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们去其他大坑看看,看是不是跟我们猜测的一样。
  哦
  三人去旁边的坑查看,六安又道,你们在这个村子住了多久了?
  朱家的年轻人想了想道,大约也有五六代了。
  听闻祖宗当初是为避水患,才带着几个大家族迁移到此处。水患过后,原本的村子已经被毁去,索性就在这里扎根了,而后代代传承至今。
  那,你们可曾听说过什么奇闻或异事?比如,什么被封印的邪魔之类的,某某地被邪魔入侵,损失惨重什么的?
  朱家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这问题问的,不就是他说的那什么可能吗
  他小心道,这个,小人我是真的不曾听过什么传说
  你仔细想一想,没准就有?
  见六安不依不饶的追问那年轻人,沈鹤之无奈的摇摇头,小祖宗的这点恶趣味,还真是
  朱家的年轻人被六安逼问得额头冒汗,他绞尽脑汁想了想,然后一捶手道,哦,隔壁家的大狗蛋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说尤其感兴趣,我的那些故事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仙人若是想听,不妨回村之后,我带他来见仙长?
  见他实在招架不住,六安姑且饶过他,行吧,那麻烦你多跑一趟?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说话间,三人已经将几个大坑都搜查过了,除了那些怪物本身残留的魔气之外,这里果然还有一道非常相似的魔气,曾经在各个大坑中停留过。
  想必,就是一道魔气的主人,让那些怪物的尸体都消失了。
  六安曾试图在这些纠缠的魔气中,将那道魔气提取出来,但只分离出了少许,实在是太少了,恐怕稍一不小心就会耗尽,六安也不敢贸然使用,便将之暂且收了起来。
  确定四周再无别的痕迹,坑底也没有任何除魔气残留之外的其他痕迹,六安三人便回了村子里。
  村老还守在那人昏迷的房间外,见独六安二人回来,行礼问道,两位仙长可有收获?朱家的小子可有尽心尽力?怎么不见他,莫不是哪里贪耍去了?
  知道这村老是担心朱家的年轻人,沈鹤之道,并非如此,他先我们一步回来,替我们去寻一人,一会儿便来。
  原来如此,村老将房门打开,请二人进去,两位仙长离开之时,小老儿一直守在门外,门后窗边也有人把守着,不曾有人进去过。
  很好。
  六安脚步清醒,来到床边,神识在那人身上扫了扫,应该快醒了。
  村老站在门口望了望,并不敢进来,不过听六安这般说,神色倒还是有几分欣慰。
  很快,脚程不慢的朱家年轻人便将他口中的邻居大狗蛋叫了来,两人大大咧咧的想要跨过门槛进来,却被村老一个眼神瞪在了门外。
  两位仙长
  这会儿既有我在,不妨事,你们都进来吧。
  房间并不大,五个人塞在床边还有些拥挤,加上村老三人也不敢冒犯他们两人,那三人就更加拥挤了。
  六安倒也不嫌弃,沈鹤之搬来了一张条凳,他便就这么坐下了,你们都坐,这里也不是我家,可轮不到我来招待你们。
  不敢
  最后还是村老坐下,而另两个年轻人站在他身后。
  六安上下打量那个叫大狗蛋的年轻人,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大狗蛋不是那种憨憨傻傻的样子,反而长得干瘦高挑,一双眼睛闪闪烁烁的,有些精明的样子。
  朱家的小子想必已经告诉你,我们唤你的来意?
  大狗蛋笑了笑,是,听闻两位仙长是想听那些关于邪物的传说,这个您算是问对人了。整个村子里,哦不,方圆几十里,可没有人比我大狗蛋更懂得这些了。
  那你说说看。
  那种随口瞎编的也就罢了,找点稍微像真的那种同我们说一说。
  大狗蛋眼珠子一转,还要说什么,六安手腕一转,手中就多了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那意思不言而喻。
  大狗蛋双眸一亮,在村老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之下,兴奋的搓了搓手,张口就说出了几个传闻来。
  大约是数年之前
  第四百三十九章
  据大狗蛋的意思,他听人说数年之前的某一日夜晚,有人曾见一颗蓝色,三颗紫色的扫把星从天上划过。不知为何,那几颗扫把星突然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接着就通通燃烧着一起坠了下去。
  那扫把星坠落之处正在这村子附近的山林中,不过那人曾进山试图寻找,却并未找到火烧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找不到扫把星留下的残骸和痕迹,那人便以为是自己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同大狗蛋说起之时也相当随意,不过大狗蛋还是将之记了下来。
  大狗蛋一连说了好几个传闻,大多一听便知道不晓得被添油加醋了多少,但是这个扫把星的传闻,倒引起了六安和沈鹤之兴趣。
  听大狗蛋的形容,那几颗扫把星像是正在交手的修真者。或许是那几人交手时,有人输了,或是想逃,而从天上落了下来。
  那所谓的火光,应当是法术的光芒,便是火系的法术,哪怕威力更胜于凡火,但有修真者控制,这样的火当然不会烧到凡俗界的山林没有痕迹倒也不奇怪。
  听了大狗蛋所说,其他人都在观察这两位仙长的神色,六安二人却是不动声色,也不知对这些传闻是否对他们有什么用。
  六安对大狗蛋道,可还有么?
  大狗蛋摇摇头,仙人啊,哪有这么多奇怪的传闻。咱们村子在这里世世代代繁衍,若要真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我们又哪里呆得住,只怕早就迁走了。
  六安眉头一挑,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他将手中的珍珠抛给大狗蛋,又取出一颗与前一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将之给了朱家的那位年轻人,多谢你二位,耽误你们了,各自去吧。
  两人没想到仅仅是带带路讲几个故事,竟然就能得到这样贵重的奖赏,这可真是像做梦似的,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想留下来看看这两位仙人究竟要做什么,但他们也不敢惹仙人生气,各自拿着奖赏退出了房间,还非常细心的将房门关上了。
  两人离开之后,村老叹了叹气,两位仙长实在是太纵容他两个,过于破费了。这些事情,本是我们的义务,实不必奖赏他们,何况如此贵重之物。
  六安倒觉得没什么,既帮上了忙,自当回报,何况区区珍珠,对于你们而言或许珍贵,于我而言却未必比路边的砂砾贵重。
  这些珍珠是当初千启秘境所得的海底世界中产出的,只是一些极其普通的珍珠,半分灵气也没有。除了好看之外,对于修真界的人而言,这种珍珠没有任何作用。
  这种珍珠,当然入不了大多数修真者的眼,哪怕有人喜欢它的美貌,想要也能轻易得到,就不存在珍贵之说了。
  村老也反应过来,随即摇摇头,是小老儿孤陋寡闻了。
  他看向床榻上的人,从他守着房门到现在,这床榻上的人从最开始的些微动静,到现在的动作越来越大,似乎随时有醒来的迹象,倒也是好现象。
  六安观察着村老的神色,见他如此关心床榻上的人,心中略有些怀疑。
  看样子,这床榻上的人,似乎并不仅仅是救了那伙上山打猎的人那么简单,还应该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又或者,这床榻上的人,与这村老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关系。
  他记得回村的时候,听那朱家的年轻人稍稍提了提,这村老是当初领着这个村子迁移的那位先祖的直系后代,年轻是曾在外游历,见多识广,且学问也好,甚至考中过举人,还当过官。
  后来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几年后便辞去了的官职,回到这个穷乡僻壤。在他的父亲年迈不济之时,接替成为了新的村长,他为村子出了不少力,村民们都对其十分敬重。
  据说村老终生未娶,也不知早些年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村老那一支中,就他一根独苗,待他百年之后,还不知道由谁来接过村长之位。
  如今这村子之中,除了村老,据说还没有哪个特别令人信服的人
  稍微扯远了。
  听朱家年轻人的意思,这村老虽然终身未娶,但当初在外面也应该发生过什么事,而村老又对这床榻上的人如此关心,这其中的,会不会与那段往事有关?
  在六安胡乱猜测的时候,床榻上的那人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而后低叫了一声,直挺挺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猛的睁开眼睛。
  那人顾不得周遭的情形,他捂住心口,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像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浑身带着无力和绝望。
  那人耗费了一些时间平复心情,而后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整理混乱的思绪,等他反应过来周遭的情况有异时,六安几人已经站在床边观察他不知多久了。
  那人见这架势,不禁惊了惊。
  他知道似乎是被人救了,虽然这间屋子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他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隐约有救下几个凡人。
  或许就是那几个凡人将他带了回来
  不过凡人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修真者在此?这两个修真者他并不认识,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两位前辈是我这是在哪里?
  沈鹤之与六安的实力远远强于此人,是以尽管这人心中疑问颇多,甚至疑心甚重,却还是人尽量心平气和的询问
  六安看了看村老,先前床榻上的人在清醒之前,这位村老的关心倒还有几分痕迹,如今人醒来了,这些心思反倒是彻底收敛起来,似乎是不想被床榻上那人发现似的。
  这倒是奇怪了。
  村老眼观鼻,鼻观心,没打算开口,沈鹤之便接过了解释的职责,你是被这里的村民捡了回来,已经昏迷了年余。
  这么长的时间吗?
  那人的眼眸失去了专注,似乎瞬间陷入思绪之中,六安轻咳一声,道友的伤势如何了?
  那人回过神来,想必是两位前辈为晚辈疗伤了,晚辈感激不尽,还未请教两位前辈大名?
  六安二人与他交换了姓名,那人叫贺光严,正是那个在仙魔争斗中,被灭门的小宗门的弟子。
  贺光严得知两人的身份,且知道他们二人是特意赶来支援后,心情起起伏伏,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失落上。
  他喃喃自语,若是早一点,早一点来,那该有多好
  一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
  贺光严正要说什么,而后看了看还留在房中的村老,便又犹豫了。有些事情,或许不应该被凡人知道得太多。
  村老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便道,几位仙长先聊,小老儿似乎有些事要处理,便先行告辞了。
  村老离开以后,贺光严道,其实也并无什么值得说的地方。
  尽管这么说,贺光严还是不知不觉讲了很多。
  当初仙魔大战之时,修真界各地自顾不暇,他的宗门仅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却倒霉的第一时间被魔道盯上,几乎是毫无胜算之局。
  但没想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魔修还想要借他们为跳板,进入到他们所辖的凡俗界中去,不知是想要做什么。
  魔道手段狠辣,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魔道的对手,若叫他们进入凡俗界,凡人岂不是任由宰割?
  贺光严所在的小宗门历代守护凡俗界,连魔道的苍蝇都不愿放入其中,凡俗界内但凡有丁点魔道的痕迹,就想尽办法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样一个被他们所守护的凡俗界,若有朝一日被魔道入侵化作炼狱,岂不是太可惜了。
  容不得魔道以他们为跳板进入凡俗界中,加上在魔道的围攻之下,小宗门原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与其把这条命给魔道糟蹋,倒不如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这个小宗门的人最终找到了一种阵法,献祭生命以此阵法将进入凡俗界的空间幕阵封印,令阵法之外的人进不去,阵法之中的人出不来。
  哪怕他们的宗门注定毁灭,至少也将凡俗界保住了,他们倒也不算输。
  这些画面历历在目,那些不甘好像还在昨日。
  贺光严压声音低沉,我本也当献祭,却有一位与我颇为亲近的长辈不忍见我如此,便在阵法彻底成型之前,强行将我沿着阵法的缺口送入了空间幕阵之中。
  有几只怪物很是狡猾,跟着我钻了进来。在那条缺口通道之中,我借阵法之力将它们杀死,自己也身负重伤。我本想退出通道返回修真界,那时的阵法却已经成型,漏洞通道也将我抛了出来。
  贺光严捏紧拳头,等我反应过来之时,却已经再也出不去了。
  原来那些残留在阵法上的死气是这么回事儿,六安轻叹一声,你的宗门,真是令人敬佩。
  可惜你们宗门牺牲所成的阵法,时至今日却已与寻常的保护罩无甚区别,六安道,若来的不是我们,而是魔道中的强者,你们牺牲性命得来的阵法也只有那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