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者有话要说:就因为少你们就不留言咩?啊啊啊,要知道我可是带伤码字啊,啊啊啊啊~~~
  好像离窥秘还远啊,下章要转到小皇帝了~~
  ☆、第76章 惊窥秘(4)
  江天成在点石庵跟丢了人,秦放歌也不知怎么的,反倒还松了口气,心头无缘无故地畅意。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这是什么心思,对于阿瑶离开皇帝这件事竟是乐见其成。这女人到底还是有些骨气,并非是他想象里那种攀附权贵贪慕虚荣的女子,不然她又怎会甘冒死罪救走唐连。
  秦放歌虽这般想,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带着自个手下的人跟随其后帮着江天成四处搜寻了一番。到晚上时,仍旧回宫下值交班。从太仆寺出来时迎面碰上华成,便将点石庵的事情与他说了。
  华成愣了愣,却也并未特别惊讶,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却也不打紧。等他们知道唐初楼被打入天牢的消息,自会露头的。”
  秦放歌不由愕然,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此刻方知皇帝今日为何那般爽快就放了阿瑶和唐连走,原来却是另有后着。那女人颇重情义,若知道唐初楼下狱,恐怕真的会回来求皇帝。如此,一切就又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秦放歌不觉便有些气闷,他实在不想再看到阿瑶同皇帝在一起,同谁都好,就是不要和皇帝在一起。
  他这般想着,不觉便有些恍惚,连华成说什么都没听清。
  “秦副统领……秦副统领……”
  华成又叫他两声,他方回过神来,便听华成道:“秦副统领,圣上宣您去紫宸殿问话呢!”
  他如梦初醒般“哦”了声,跟在华成身后到了紫宸殿中。
  皇帝坐在殿上,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情绪,问他道:“事情办得如何?”
  秦放歌道:“回禀圣上,臣已奉命将娘娘同唐连送出城外。”
  皇帝沉吟道:“她走时……可有说什么话?”
  秦放歌道:“娘娘走时,让我代她向圣上道声谢!”
  “哦,是么?”皇帝扬起薄薄的唇角,似是微微笑了笑,一双眼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无,眼望着殿门外,眸光悠远深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道:“她没再说别的?比如说以后要去哪里……朕想,她可能更愿意与秦副统领说些什么。”
  秦放歌一震,暗道:“难道他都知道了?”他心里七上八下乱搅着宛如起了一场风暴,面上却不露分毫,道:“娘娘她并未有同臣说别的什么话。”
  皇帝垂下眼,神色有些黯淡,他便这样默然坐着,隔了好一会方挥手道:“下去吧!”
  秦放歌走后,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当中。皇帝直身坐在案前,许久都未动一下。华成不敢过去打扰他,垂首立在阶下想,今晚叶美人不在,皇上心绪不佳,这侍寝的事恐怕便不用他费心安置了。正想着便听皇帝道:“去拿朕的埙来。”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拿。”皇帝终于说了话,华成这颗心总算放到肚里,忙去拿了埙过来递与他。
  皇帝接过去呜呜咽咽吹起来。他吹得一手好埙,平日兴致来了便会吹上一两首。只是今日他心情不好,埙声便格外哀怨伤悲,未吹到一首便停了下来。
  华成看他手握着埙怔怔出神,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人说红颜祸水可真是不假,往日皇上何曾这样失魂落魄过?都是那位叶美人造的孽啊!皇帝这副样子连他看了都心疼,也不知那位叶美人是怎么想的,竟如此狠心便跑了。他越想便越替皇帝不值,一时也跟着惆怅起来。看来秦放歌说的那些话还得缓一缓才能禀奏,若是知道唐连他们竟在点石庵摆脱了江天成的追踪,皇上这心里头可如何受得住?
  皇帝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华成惦着,叫御厨里送了些茶点过来,小心翼翼端过去道:“皇上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御厨房送来些茶点,皇上好歹用些!”
  “不想吃,瞧着没胃口。”皇帝眼往黑漆镶银丝托盘里一睃,便撇开了脸,“端下去。”
  华成无法,只得命人将东西端走。
  皇帝一手扶额,在龙案上又趴了会,终于打起精神来,令华成唤人进来研墨,批改奏本。一面问华成道:“后日母后回宫,仁寿宫那边可都打理好了?”
  华成道:“奴才今日过去看过,都打理好了。”心里却暗想,太后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恐怕还是为着唐初楼之事,皇帝这日子只怕又不好过了。
  太后是在第三日的正午时分到的路阳,皇帝率文武百官亲往宫门外迎接凤驾,随后母子二人同往仁寿宫。将太后从辇上扶下,皇帝笑道:“知道母后要回来,儿子早几日便让人把仁寿宫好好拾整了一番,母后看看可还满意?”
  “皇上有心了!”太后道,“哀家还以为皇上并不想我回来。”
  皇帝道:“母后想多了,儿子原想着母后这些年为后宫事务辛苦劳顿,好不容易得闲到行宫享享清福,便多休养一阵。”
  太后冷着脸道:“哀家倒是想享清福来着,可惜事不从人愿,这阖宫上下闹的,哀家哪里还坐得住?”
  皇帝微微皱起眉,他自然知道太后在说什么,却并不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只道:“母后没在宫里这些日子,后宫秩序的确大不如从前。陈淑妃毕竟年轻,凡事还需母后提点。如今母后既已回来,那是再好不过,正好帮衬帮衬她。只是又要让母后劳神,儿子这心里面有些过意不去。”
  太后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模样,道:“有什么过意不去的?皇上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做母亲的为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因着太后回宫,陈淑妃同余嫔都过来了,见太后如此说,余嫔忙道:“正是哩,太后娘娘最心疼皇上了。”
  太后笑着横她一眼,又转目看看一旁低着眉满脸通红的陈淑妃,那孩子年纪小面皮薄,每次见着皇帝都红脸,不由打趣道:“难道你们不心疼皇上?”
  余嫔挽住太后的手臂,一双眼却瞄着皇帝,跺脚道:“哎呀母后,您怎么又扯到我们身上?”
  陈淑妃那边,脸就更红了,只差没把头低到地上。
  皇帝对余嫔抛过来的媚眼却是视而不见。他最不耐烦听这些话,碍着太后的面子却也没甩脸子,木着脸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只当没听到。
  太后看他如此,便想起了而今盛传的那位叶美人,顿有些不悦涌上心头,道:“哦,听说皇上近日新得了位叶美人,怎不带她过来拜见?也让我这老太婆开开眼,瞧瞧是什么样天仙似的人物。”
  余嫔道:“可不是,臣妾也想看看,只是这许久也未见着。就算皇上宠着,那位叶美人也太……”正说着,冷不防皇帝一眼瞥过来,目光冰冷锐利,里面的威慑显而易见,她顿时就住了嘴,呐呐地从腋下抽出丝帕,捂住嘴轻咳了两声。
  皇帝冷冷转开眼,道:“你是身子不爽利?咳成这样,也不怕过了病气给太后,下去歇着吧!回头别忘了传太医看看——”
  余嫔白着脸敛衽行礼,虽是不甘心却还是乖乖退了下去。
  皇帝又看了看陈淑妃,站起身道:“淑妃便留下陪母后说说话罢!母后一路劳顿,想必也乏了,儿子便不叨扰了。”
  太后却道:“皇上这就要走?哀家还有话要跟皇上说呢!”
  皇帝心知肚明,知道太后回宫是为了什么,眼下要与他说的话不外便是眼下被关在天牢里的那个人的事,心里不免又有些焦躁起来。原想趁着方才那话头走了避而不谈,却未能得逞,只得站住道:“母后要与儿子说什么?”
  当着陈淑妃的面,太后不方便说,遂将陈淑妃也打发走了了事。
  一时屏退众人,太后这才与皇帝道:“哀家知道前朝之事妇人家不得多言,可是事关国家社稷,我还是不得不说两句,听闻皇上前日将唐初楼羁押,要交三司会审,可有这回事?”
  皇帝重又坐回椅上,点头道:“是有这回事,怎么,母后觉得不妥吗?”
  “不知皇上以何罪名将他入狱?”太后稳住微微发颤的嘴唇,一字字问他道。
  皇帝道:“母后一定要知道么?”
  太后道:“唐初楼身为一朝重臣,尽心辅佐皇上多年,如今获罪,总要为人信服,哀家自然要问清楚。”
  皇帝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面上虽是纹丝不动,心头却忽有一股恶气上涌。算来他亲政也有几年了,他的母后却还是未改掉昔日临朝听制时的那些坏毛病,对于前朝之事仍旧热衷,好,很好!他由不住扬唇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太后,道:“唐初楼所犯之罪,我记得在咸水行宫就曾与母后说过,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结党营私,擅杀朝廷命官,私调地方驻军如此种种,如今还要再加上一条重罪,那便是反逆谋叛。”
  太后道:“桩桩件件可都落实了?陛下可莫要受了奸人的蛊惑蒙骗。”
  皇帝站起身道:“是不是落实,自有大理寺去办,母后不必担心。母后要问儿子的话可都问完了?朕还有事要忙,若无事,儿子便先去了。”
  “皇……皇上……”太后脑中一片乱,眼见皇帝要走,忙叫住他,语气却不自觉地软了下去,“哀家还有话说。”
  皇帝站住脚道:“母后请说。”
  太后叹了声,道:“哀家知道唐初楼这人向来恃才自傲,这些年他身居高位,难免自大失了分寸,令皇上心里不大舒服。皇上说他枉法诬贤也罢,专横擅权也好,哀家都信,只有一件哀家不信,哀家不信他会反逆谋叛,他虽有无行之事,却绝无不臣之心,此事干系重大,还请皇上三思而行。”
  皇帝道:“人心隔肚皮,母后又怎知他不会反逆谋叛?”
  “哀家就是信他,无论如何,他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绝不会谋逆。”
  皇帝也不知太后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这般斩钉截铁地为唐初楼说话,一时由不住好笑,道:“儿子也不知唐初楼有何德何能,竟令母后这般笃定?母后可否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却叫人如何信得过?”
  太后道:“哀家就是知道他不会反。”
  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真是疯魔了!皇帝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也不知怎么就想起坊间那些关于太后与唐相的许多流言,一时只觉气不可遏。他觉得自己再在这仁寿宫呆下去,保不定也会发疯,索性转头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四也没有写到主题,还得再来一章恐怕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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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惊窥秘(5)
  华成一见皇帝从仁寿宫气冲冲出来,便觉不妙。
  果不其然,等皇帝一回紫宸殿,殿里的东西就遭了秧。这种时候,他们当然不能去劝,更不能去拦。皇帝要砸便让他砸个痛快,等砸完了,皇帝消了气再进去收拾烂摊子便是。华成领着几个小太监站在廊檐下,听到殿上稀里哗啦咣里当啷地想,一个个缩着脖子袖着手连大气都不敢出,都想幸好皇帝生气的时候只是拿哑巴物件出气,没有拿人出气,不然他们可就遭殃了。
  等殿上完全没了动静,华成这才偷偷把头探进去,就见地上到处丢的都是东西,什么碎瓷片、文书、卷轴,乱七八糟的,又有的他们收拾。
  他吩咐小太监和宫娥们进去料理皇帝制造的烂摊子,自个却抱着手出去转了一圈。
  等回来时,殿上就又恢复了原样。皇帝歪在便殿的榻上睡着了,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往皇帝身上搭了层衾被,把搁在茶几上的冷茶换了,见描金细瓷盘里的四样点心都未动过,便叫人端出去,吩咐去御厨里另换几样来。皇帝直睡到天落黑才醒。华成一见他醒过来,便赶紧张罗起晚膳。
  皇帝睡了一觉起来,精神头看起来倒是不错。
  华成寻摸寻摸,便上前小心禀道:“皇上,晌午的时候太后娘娘宣大将军进宫了。”
  皇帝“哦”了声,却也没什么反应,伸筷挟了片笋嚼着,半晌才道:“继续说。”
  华成便道:“大将军好像被太后娘娘砸了。仁寿宫的人说大将军被太后用杯子在头上砸了一个好大的包,是顶着一头乌青出来的。”
  “为什么砸他?”
  “说是大将军不安好心,没良心,什么火上浇油,借刀杀人,怎么怎么就害了唐……唐初楼。还说大将军是做梦……”
  “做什么梦?”皇帝皱起眉。
  华成支支吾吾:“仁寿宫那边的人说的有些含糊,似乎是太后娘娘说大将军帮皇上把唐相……不是,把唐初楼拉下马,就以为能得逞所愿,简直就是做梦!”
  “太后说的不错,大将军向来便爱做梦。”皇帝哼了声,低下头喝了口汤,又问:“江天成那边可有信来?”
  华成不想他竟问起这个,便是一愣,不过他反应快,马上就回道:“江斋主那里还没信来,不过陛下请放心,江斋主办事历来都很稳妥,他不传信来,恐是不想让陛下费心。”
  皇帝搁下汤碗,却没说话,怔怔地出了会神。
  一时用完膳,正在漱口净面,便见一黄门奏事官进来报道:“启禀皇上,神威射生军统领杜汶求见!”
  杜汶这两日一直在大理寺协助三司办案,皇帝正打算宣他入宫问问详情,听见说他来了,便道:“快宣!”
  黄门听命转身出去,不一时便领了杜汶前来觐见。杜汶将随身带来的卷宗呈上,交予皇帝过目。
  皇帝拿去一页页翻看,一面嗤笑道:“我们这位唐相却也清廉,并没有多少家私产业嘛!他这几日在天牢里呆着可好?”
  杜汶道:“倒还算安分守己,只是三司会审时什么话都不肯说。”
  皇帝冷笑道:“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杜汶点头道:“皇上说的是。”垂首默立片刻,又道,“有一件事,微臣想,还是得禀皇上一声。”
  皇帝没做声,只从那卷宗中间抬起头来,定眼审视着他。
  杜汶略迟疑了下,道:“今日大将军来过大理寺,与裴中背着人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些什么,微臣隐约听到些,似乎是说太后娘娘……要见唐初楼……”
  “有这回事?”皇帝将手里的卷宗慢慢合上,沉吟半晌,道,“既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你便当不知道好了。”
  “那——”杜汶抬头看看皇帝脸色,有点拿不准他的真实意图。
  皇帝端起茶盏缓缓吹去茶水面上的那层浮沫,却并不喝,盯着看了一阵,才道:“给朕盯着他们,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朕一丝不漏地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