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旁边的颜雄却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人圆滑善于交际不假,但是头脑终究不是太灵活,不然最终也不会黯然投靠在同级毕业的吕乐门下,此时看到姚木和宋天耀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有自己浑然不知姚木这句话的意思,也顾不得被姚木笑话不长进,开口问道:“木哥,我脑子笨。”
  “让宋秘书说给你听好了。”姚木伸手端起了那杯参茶,对颜雄说道。
  颜雄马上看向宋天耀,宋天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当着姚木的面直接说道:“木哥说,今晚我们住在这里,外面的人回去报信,张荣锦也已经该知道你帮信少出头这件事,恐怕现在也已经想到你会来求木哥,所以等着木哥的电话,但是木哥偏偏不打这个电话,只让外面的人回去告诉所有人,帮信少出头的颜雄,今晚住在了木哥家里,就只有这一句话,褚会长可以装作不知情,木哥可以装作不知情,而你又不露面,那信少就成了张荣锦手上的一块烫手山芋,不敢吃,也不敢扔,明知烫手,也要咬牙忍着。”
  “可是最终终究要把这件事解决掉才行,难道信少一直被张荣锦手里握着?”颜雄追问道。
  宋天耀看了饮茶的姚木一眼,继续说道:“我如果是张荣锦,遇到这种情况,就一定会去问问五邑商会会长,接下来怎么走,但是无论这件事如何处理,五邑商会就算帮张荣锦出头,也需要张荣锦先开口,他先朝谁开口?褚会长?褚会长一定不会见他,那么就是朝木哥开口,因为你住在木哥家里不露面,但是我想木哥也不会见他,五邑商会会长不可能主动去见褚会长,必须是张荣锦自己先把我们一方的人请出来之后,五邑商会才会露面,那么,褚会长,木哥,你,三个之间,最好请的是哪个?就是你雄哥,你是油麻地警署探目,黎民佑的手下,所以他可以让黎民佑叫你出来,你那时候在露面,和现在去露面是两个概念,那时候,你代表的是褚孝信,可以和张荣锦光明正大的谈,谈的好,潮丰商会会长褚耀宗会记住你这次的人情,这个机会,是木哥给你的,如何给你,就是让你今晚住在这里一夜。”
  第十九章 凌晨来人
  “宋秘书在褚家做了多久了?”
  听完宋天耀的话,颜雄已经是一脸喜色难自抑,顾不上再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会不会是宋天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姚木让自己在这里住一夜,的确是一条搭上褚耀宗的青云梯。
  他在那里脸色变幻,姚木则放下茶杯,对宋天耀开口问道。
  面前的年轻人,头脑反应灵活,语气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让姚木很有好感。
  “不瞒木哥,我今晚才第一次见到信少。”宋天耀对姚木笑笑说道。
  姚木愣了愣:“那位褚家二公子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做了他的秘书?”
  “是我想要找份工,所以托陆羽茶楼的潮丰侍应帮忙介绍一份工作,那位侍应介绍了信少给我认识。”宋天耀对姚木说道:“从晚上七点钟开始,到现在夜里十一点三十分,我和信少刚刚认识四个半小时。”
  “陆羽茶楼的侍应为你搭这条线出来,应该会花不少钱,我听说那些潮州老乡来香港,委托各个茶楼的侍应帮忙介绍开工,很多都只是被安排去了工厂或者码头做苦力,因为谢礼太少。”姚木对宋天耀很感兴趣的问了几句。
  而那边的颜雄已经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不住看向宋天耀,外面的两个双花红棍是跟着宋天耀来的,现在需要他们回去送信,当然是要宋天耀出面才行。
  “我去把外面的人安排回去送信。”宋天耀不等颜雄开口,站起身对姚木和颜雄说道。
  走出客厅,宋天耀刚到了外面,靠在大门上闭着眼睛假寐的烂命驹和鱼栏坤马上挺直身体,宋天耀走到两人身边,开口说道:“麻烦两位自己回去,传话给信少,让潮勇义的散掉,不要再搞事,张荣锦如果想要把信少带走,随他,叫信少安心,张荣锦不会动他一根汗毛,只需要告诉在场任意一个警察,颜雄今晚住在姚木家里。”
  “阿驹比我会讲话,让他回去传话,大佬让我们护住你,我留下今晚守夜。”鱼栏坤开口说道。
  宋天耀沉吟了片刻,对鱼栏坤说道:“坤哥,里面没有客房了,你留下就”
  “说了守在外面,这是总华探长的家,不会有人在里面搞事,我守在外面。”鱼栏坤表情冷漠的说道。
  宋天耀也懒得打理这个一点情趣都没有的糙汉,烂命驹就比他顺眼的多,所以宋天耀对烂命驹笑笑:“那就辛苦驹哥。”
  “不辛苦,那我先回丽池花园。”烂命驹说完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黄包车,他要靠双脚跑到中环码头过海,再搭停在尖沙咀码头的福特产返回九龙区北角的丽池花园。
  再回到客厅时,那名住家自梳女佣芬姐已经帮忙找出了两套新被褥,领着两人去了别墅的客房,直到躺在客房的床上,宋天耀才想起自己出门时,似乎对自己老妈说不回家吃晚饭,但是没说不回家睡觉,可惜整个木屋区都没有电话,不然还能用姚木家的电话打过去通知一声。
  想了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宋天耀又看向床头柜上已经憋下来的钱包,笑了笑,钱已经花出去这么多,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会心疼,但是宋天耀却恰恰相反,花出去的才叫做钞票,存在手里不流通的,叫做废纸。
  三千块,对木屋区的穷人而言,是天文数字,是几年辛苦积攒的钱财,但是宋天耀有把握,三天后,带着比三千块更多的钱回去。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姚木家的客房卧床非常舒服,让重生之后一直睡自家阁楼硬板床的宋天耀第一次感觉自己睡了个好觉,不用担心有老鼠或者蟑螂在身旁活动。
  没等天真正放亮,他就被人叫醒,睁开眼,就看到颜雄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
  “雄哥,这么早?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想唬鬼呀?”
  “我整晚没有睡,真的让你说中,有人来找我,你撩开窗看外面。”颜雄没有理会宋天耀捎带怨气的调侃,直接说道。
  宋天耀翻身起床,走到卧室的百叶窗前稍稍拨开缝隙,果然,此时别墅大门的正对面,有两个年轻便衣正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嘴里叼着香烟,不时打瞌睡。
  与靠在墙上,双目有神的鱼栏坤形成强烈对比。
  颜雄在宋天耀的旁边也扒开百叶窗看着外面的两人,嘴里说道:“那是黎民佑的人,凌晨四点钟到了这里,一直等到现在,昨晚十二点钟,张荣锦打电话来木哥家里,木哥让芬姐接的电话,说老爷和客人都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天亮再说,现在天就快亮了,阿耀,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见他们。”
  经过昨晚姚木和宋天耀打哑谜那件事,不知不觉,颜雄就习惯问宋天耀对整件事的看法。
  “不急,等木哥起床,最少要陪木哥吃过早餐,谢过木哥昨晚的招待再离开,既然张荣锦昨晚已经坐不住打过来电话,那,我们就更不应该心急,沉住气,雄哥,你如果得到褚会长的支持,张荣锦一个华探长也就没什么可值得你敬畏的,无非就是钱的数目多少而已,五十万能买一个华探长的衔头,那也可以六十万换你上去坐那个位置,最重要的,你不能让褚会长感觉有哪怕一点儿,落了潮州人的面子,我们潮州人脾气古怪,哪怕自己是颗易碎的鸡蛋,为了面子,也有去撞石头的勇气,张荣锦让黎民佑安排人来见你,就是说,褚会长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也因为木哥出面,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了你处理,你现在代表的,就是潮州人的面子。”宋天耀不急不缓的说完,放下百叶窗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香烟点了一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颜雄固然用十万港币换来了这个机会,但是宋天耀也清楚,恐怕自己的名字,应该也已经传到了褚耀宗的耳朵里。
  褚孝信是什么样的人,褚耀宗最清楚,昨晚的一步步棋,他应该很清楚不是自己儿子走出来的,至于是谁走的,已经不言自明。
  如果做到这份,自己还不能真正得到这份工,宋天耀觉得那就不如换个老板打工,退休之后开钟表行外加倒卖黄金的姚木就是不错的人选,反正这位前总华探长对自己也很感兴趣。
  第二十章 码头偶遇
  在姚木的别墅里吃过早餐,再一次谢过姚木之后,宋天耀才和颜雄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等芬姐打开别墅的门,外面守着的那两名年轻便衣马上站起身朝着颜雄走过来,嘴里叫道:“雄哥,民哥昨晚就让你去见他,话你如果不走出来,就让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我们两兄弟整整吹了一夜的冷风。”
  正在这时,姚木家的司机把汽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在别墅大门外对颜雄和宋天耀礼貌的说道:“雄哥,宋秘书,老爷让我送两位去码头坐船。”
  “辛苦两位兄弟,等我完成木哥的交代,马上就去见民哥。”颜雄对两个便衣不冷不热的说道,说完之后,就直接上了汽车。
  警察也是要分派别的,面前这两个便衣是黎民佑的嫡系亲信,如果没有昨晚之前的际遇,颜雄这个靠向黎民佑的潮州外人,恐怕见到这两个人早就满脸堆笑递上香烟,然后跟着对方急匆匆去见上司黎民佑,但是现在,他是潮州人,黎民佑是东莞人,想要重得潮州人器重,就不能再想着左右逢源这个词。
  宋天耀招呼外面站了一整晚仍然精神抖擞的鱼栏坤一起上车,等三人坐好,汽车开动,稳稳的驶出了别墅区。
  两个便衣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胆量去拦姚木的车,所以在外面对着车的背影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郁闷的把手里的香烟摔在地上骂道:“扑街仔!等过了今次,让民哥打发你去杂役房办公!”
  车开到中环码头,此时码头上早已经热火朝天,无数赤着上身的健壮汉子正排队装卸码头上的货物,颜雄和鱼栏坤下车之后,对码头上这些壮汉干活的情景不以为意,但是宋天耀却很好奇的看着那些表情凶悍却又井然有序的苦力。
  在码头,没有字头没有大佬,是找不到活儿干的,现在宋天耀面前这些数百上千的苦力,全都是各个黑社会帮派的主要组成部分,后世可看不到黑社会分子干苦力的画面。
  鱼栏坤和颜雄在码头上一露面,马上就有人过来问好,而且明显鱼栏坤在码头比颜雄的知名度要高太多,鱼栏坤是潮勇义双花红棍,更是潮勇义镇守油水最大的走私码头,西贡码头的大佬,在香港各个码头的江湖人眼中,可能比总华探长还要威风,而颜雄虽然也挂着福义兴的四二六红棍名头,但是并没有过多参与帮会事物,只有福义兴一些在码头上的小头目见过他。
  “雄哥,宋秘书,阿坤。”烂命驹仍然是昨晚的那身装扮,脸上挂着笑从码头一处货柜上跳下来,远远的打招呼:“十哥让我特意早点出来监工,主要就是为了等雄哥和宋秘书。”
  说着话,已经快步走到了三人面前,颜雄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鱼栏坤与对方笑笑,宋天耀则微笑着对烂命驹说了句:“昨晚辛苦驹哥,驹哥负责潮勇义在这个码头的兄弟?”
  “带些同门兄弟糊口而已,阿义,你马上去利亨商行在码头的账目房通知十哥,雄哥,宋秘书已经返来。”烂命驹对身边一个小弟说了一句,那名小弟马上快步跑去送信。
  烂命驹陪着颜雄和宋天耀慢慢的朝码头外走去,就在这时,一个满是惊讶的声音在不远处的某个货船上响起:“耀哥?”
  宋天耀扭过脸去,发现自己的表弟赵文业正和其他苦力一下,光着上身站在货船上卸货,此时看到自己从这里经过,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阿业?过来。”宋天耀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表弟,就在中环码头跟着某个大佬开工做苦力,于是朝赵文业勾勾手指,让对方跳上岸。
  赵文业先和船上其他的同伴打了声招呼,这才灵活的跳到了岸边,此时看到宋天耀一身西装笔挺,也看清了宋天耀身边还站着三个一起走过来的同伴,赵文业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跟宋天耀站在一起的三人,常年在中环码头做工的赵文业全部都认识,潮勇义双花红棍烂命驹,潮勇义双花红棍鱼栏坤,福义兴红棍差佬雄,尤其是烂命驹,那是自己的顶爷,换句话说,就是赵文业现在跟的那位大佬,不过是烂命驹的某个小弟而已。
  “刚好见到你,那最好,你今日收工之后,记得去我家,我老妈说帮你煮汤。”宋天耀把西装口袋里的一块手帕取出来递给赵文业:“自己擦擦汗。”
  “哦。”赵文业接过手帕随意的抹了下脸上的汗水,他很想问下自己表哥昨天还被警察学校拒收,怎么今天就一副洋行经理的打扮出现在码头,而且还带了三个红棍级大佬一起,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问。
  最终,还是宋天耀从口袋里取出还剩多半包的三五香烟拍到赵文业的手里:“去开工,别让那班兄弟心中不满,到时找你麻烦,晚上去我家喝汤时再聊。”
  “哦。”赵文业上岸就对宋天耀说了两个哦字,然后就又爬回了货船上干活。
  等赵文业回到船上,四个人继续朝码头外走时,烂命驹开口对宋天耀问道:“宋秘书,认识刚刚那个后生仔?”
  “同我一起长大的嫡亲表弟,听说最近在码头跟大佬开工。”宋天耀对烂命驹说道。
  烂命驹脸上有些尴尬的回应了一个笑脸,心中却微微一沉,那条货船是潮丰商会下面一个商行的货船,装卸生意一向是潮勇义负责,宋天耀的表弟在这条船上开工,说明他就是潮勇义的兄弟,只不过码头上潮勇义有上千兄弟,烂命驹一时对赵文业没什么印象。
  宋天耀是褚家二少爷褚孝信的秘书,嫡亲表弟却在码头做苦力,而是是潮勇义的苦力?烂命驹觉得自己现在最要紧的已经不是带着颜雄和宋天耀去见自己大佬陈阿十,而是应该打发走两人之后,马上回来,先把宋天耀表弟换到个舒服位置,不然那家伙如果对宋天耀说一句自己整日辛苦,大佬抽水又多,那就麻烦了。
  第二十一章 自己收拾
  黎民佑咬牙切齿的在自己的办公室走来走去,烟蒂被他扔的满地都是。
  从昨夜凌晨开始,他就被张荣锦一个电话叫醒,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让他把颜雄刮出来。
  黎民佑从自己家里赶到油麻地警署,问了多个手下都不知道颜雄去向,也不知道张荣锦为什么发火,最后还是黎民佑自己打给了张荣锦一个与他关系不错的亲信,才知道潮州商会褚耀宗的二儿子在丽池夜总会打伤了张荣锦的干儿子,而自己手下探目颜雄,居然硬顶张荣锦,把张荣锦架在了火上烤。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如果颜雄此时站在黎民佑面前,黎民佑掏出枪一枪崩了颜雄的心思都有。
  蒲你阿母的颜雄!脑袋抽风去得罪张荣锦?
  对颜雄,黎民佑自认还是不错的,一个不被潮州客家人重视的潮州人,投靠自己一个东莞人,黎民佑把油麻地这块油水地上四分之一的烟馆和字花档都交给了颜雄负责,虽然油水更多的白粉档和赌档都在其他人手上,但是对一个投靠的外乡人来说,黎民佑感觉自己已经算是很器重颜雄了,结果现在颜雄居然不通知自己一声,就大包大揽的得罪张荣锦?
  警队里大家都讲究互相给面子,不要说张荣锦此时是黎民佑的顶头上司,就算是黎民佑真正的大佬,现在的总华探长刘福,恐怕如果在九龙区布置一些行动,也会提前给张荣锦打一声招呼。
  颜雄到底是生了多大的胆子?以为靠住了已经退休的姚木,就敢得罪张荣锦顺便还随手坑了一下自己?
  在黎民佑印象中,颜雄从来都是一个和气醒目的手下,没用过这么不懂世故的时候。
  这扑街!等他回警署!直接打发他去杂役房!
  黎民佑在自己的办公室发着狠,可惜从昨夜一直等到天亮,去找颜雄的两个手下还不见人影,看看房间里的挂钟,已经上午八点钟,黎民佑心想该不会是张荣锦悄悄安排人做掉了颜雄吧,要知道,张荣锦背后的五邑商会,养的社团也不少,悄悄找人做掉一个探目再容易不过。
  想到这里,黎民佑愈发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一个潮州小探目敢招惹九龙区华探长,张荣锦很可能动了杀心,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手下就空出了一个探目的位子,这个位子该给自己哪一个手下好呢?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黎民佑站直身体说了一声进来,被自己打发去找颜雄的两个手下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黎民佑开口问道:“颜雄呢?”
  “民哥,颜雄昨晚住在姚木家里,今天一早,坐了姚木的车去中环码头,等我们追过去,陈阿十带着潮勇义的十几个手下已经把他们迎去了利亨商行。”一名便衣语气恨恨的说道:“颜雄还说,等他办完了姚木的吩咐,再回来见你。”
  “蒲你阿母的颜雄!”黎民佑把手里夹着的香烟狠狠摔在地上,火星与烟灰飞溅:“听姚木的话?好!我就让你脱了这身皮专门去伺候姚木!”
  黎民佑大发雷霆的时候,宋天耀和颜雄此时正在中环码头利亨商行的账目房里,当然不可能是褚耀宗见他们两个小角色,是褚家的老管家恩叔,坐在账目房的正位上,五十二岁的年纪,一身丝绸长衫,满脸和气的招待宋天耀和颜雄饮茶。
  虽然只是个褚家的管家,但是宋天耀看身边颜雄卑躬屈膝的架势,如果自己不在场,这家伙说不定能跪下去拜干爹。
  还真的让宋天耀猜对了颜雄的想法,颜雄的确认为如果不是宋天耀在这里,只剩下恩叔和自己两个人,他真的就准备跪下认个干爹,这样恩叔在褚耀宗面前以后开口讲一句,有个潮州自家人颜雄,为人义气,最肯帮潮州老乡出头,可惜三十几岁还只是个探目。
  说不定褚耀宗眼都不眨,就扔出十几二十万给颜雄,让他朝上爬个一级半级。
  他根本不够资格拜褚耀宗做干爹,但是做个褚家管家的干儿子还是可以的。
  “雄哥为信少爷的事费心了,老爷说了,一定要让我事后对雄哥道谢”恩叔端着茶盏坐在位置上,对颜雄笑眯眯的说道。
  颜雄急忙放下茶盏站起身,对恩叔满脸严肃的说道:“恩叔,信少看得起我,多次提携我,如果您还说谢字,那就实在是打我的脸,我在您面前,哪里敢被您叫做雄哥,叫我阿雄就可以,我就不是个差佬,也还是潮州人,信少出事,我做为潮州人站出来义不容辞。”
  “雄哥”恩叔喝了一口茶点点头,想要继续说话,颜雄马上打断纠正恩叔:“恩叔,您再叫我雄哥我转头就走。”
  “好,就叫你阿雄,阿雄,信少现在还在九龙警察局,我今天早上安排了家里的下人去九龙警察局探过,虽然信少在警察局的探长办公室里休息,也没有受委屈,但是总不能一直被扣在那里,不知道阿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恩叔眼睛看向颜雄,不急不缓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