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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钰的话,像是一击重拳,狠狠的锤在了两个相爱的人的胸口。
  “以邦,你敢否认吗?”纯钰眼含泪珠,咄咄逼人道。当着众多亲友的面,她并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何不妥。
  人越多越好,一起做个见证。
  赵以邦最开始,是茫然,是惊措,然后,终于眸子上覆盖了一层冰冷的沉郁。
  他,终究还是没有否认。
  他,逐渐松开了秦桑榆的手,从最初的用力,到逐步无力。
  秦桑榆,清楚的感知着,这个宛若破碎的时刻。
  赵以邦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纯钰,想窥穿她,想摆脱她!却拿不出反击的力气。
  “以邦,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求你跟我继续在一起。”纯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苦苦哀求,她语气平淡,格外的冷静。
  “我,是想留住这个孩子的。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的存在。也许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你仍旧有权决定他的去留。假设你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妥协,打掉他。”
  纯钰话音刚落,那孙芳菲就赶紧结过话茬,“纯钰啊!怀孕这是好事儿啊!你跟以邦从小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合适不过!!”
  孙芳菲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要激动得跳起来拍手了。
  “够了!”
  刚还一言不发的赵家当家人一出声,立马用威严震慑住了所有人。
  “若是怀了以邦的孩子,就必须生下来。”他的话不容置喙,“今天就先散了吧。”
  *
  “桑榆,我送你回去。”赵以邦从屋内追了出来,钳制住了她的柔弱的手腕。
  孙芳菲也跟着过来,生怕以邦随着桑榆离开。“纯钰还在里面哭呢,你倒是安慰一下她啊。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刚一直在目睹这场八卦大戏的宋之轩格外同情秦桑榆。忽然跳了出来,“哥,你回去吧。我送嫂......我送桑榆回去吧。”
  “桑榆,等我先搞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再来找你,好吗?”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屋的两个女人妥协......或者说,他向纯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妥协了...
  *
  宋之轩送秦桑榆回去,知道她心情低落到极致,他也不好叽叽咋咋的安慰,只是很识趣乖觉的送她到了小区门口。然后给赵以邦发了句平安短信。
  *
  凌晨五点多,秦桑榆从睡梦中清醒。晨间特有的清凉吹起了白色的薄纱窗帘。外面还有零零散散的星点挂在蓝雾霾色的天空。
  睡莲都还没有醒的时刻,她清醒得像是喝了咖啡一般,疲惫的精神着。
  感受到凉风灌了进来,她也不嫌冷,直接起身把本来半掩着的窗户推开。坐在窗边,沉静得像是被抛弃在昨夜的一缕幽灵。
  天色渐渐泛白,朝霞铺织,刹那霞光万丈。
  她从未发现,原来自己的这扇窗,能有如此好的景致。
  只可惜,再好的景致,也抵不过一个人面全非。
  *
  叁点一线的日子里,她的生活还是得继续啊。
  赵以邦已经四五天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敢、不愿主动去问个所以然。她怕,知道更多,伤痛也更多。
  她不傻,很清楚的明白,他越是这样消失了一般,就说明那个叫纯钰的女人,话里的可信程度,越高。
  *
  秦桑榆喝了点酒。几罐啤酒下肚,她在漆黑的夜里摸索出了手机,一两百个人的微信,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滑到了“y”字母开都的位置,她下意识的点进了虞归晚的微信聊天记录里。
  原来过了那么久了,这个人,还是没有收下自己的清理费。
  她想找个人说话,想找个人诉说自己内心的沉闷,焦躁,悲伤,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凑在一起,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失恋。
  .“钱为什么不收?!”
  “我转给你那么多次了,我不信你真的忙到昏天黑地看不到我的微信!”
  她仗着自己醉酒,说话的时候彻底放肆了起来,甩开了平日里的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而这一边,在酒桌上应酬着的虞归晚,见好几条微信霹雳哗啦的响起提示。还以为自己是漏了哪个群没有屏蔽。
  结果解锁一看,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简直有理由怀疑,秦桑榆的手机是被盗了。
  “就那么想还钱给我?”虞归晚总算是在微信上回复了秦桑榆第一句话。
  “是啊,你不收下钱,我心里就难受,觉得自己亏欠你!”那边的回复速度,快到虞归晚以为她是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看的。
  “行啊,请我吃顿早饭吧。就当是你还我钱了。”
  这句话,一发出,他却有了些后悔的反应。就简简单单几句聊天,这个女孩就把自己以往恪守的“生人勿近”原则给颠覆了。
  *
  秦桑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周围都是啤酒罐。凌乱的摆放着。她,觉得自己颓废极了。
  她慌忙看了下手机屏幕,很好,心安了,今天果然是周六。
  “起来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了。”
  虞归晚的一条微信惊得秦桑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这才翻阅起昨晚的微信,然后后悔得使劲的捶胸顿足!
  罢了,吃顿早餐而已,就算昨晚喝断片了,说话直接了些,但是好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她急匆匆洗漱好,冲出了小区。
  这是虞归晚第一次见到素颜的秦桑榆。
  她真实的面色有些憔悴,苍白。几个内分泌失调的痘痘还冒在脸上。忽然觉得,她想是个在校生,一大早起来迷迷糊糊的。
  “不好意思,因为我才醒,所以没怎么收拾打扮。”她只是片刻失态。
  无碍的,这样不加修饰的秦桑榆,他反而觉得新鲜又真实。
  “我们吃什么早餐好呢?”秦桑榆跟上了虞归晚的脚步。
  一个转角,他带着她去了间粤茶餐厅喝早茶。
  广东人对喝早茶的热情,秦桑榆早有领略。并且也是爱好者之一。所以,她不但不排斥,相反很喜欢。
  *
  虞归晚拿茶水洗漱了下碗碟,然后将才洗净好的碗碟递到了秦桑榆的跟前。
  秦桑榆觉得,眼前这个年长她几岁的男人,虽然惜字如金,不常笑,但是,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吧。
  等等,他结婚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的眸光就已经盯上了虞归晚的手指。
  很干净的一双大手,什么戒指都没有。
  “我没结婚,你不用看了。”
  他很随意的一句话,惊得秦桑榆有些羞愧。
  惊,他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洞悉她的想法呢?
  鼻子一瞬间酸溜溜的,赵以邦也这样,他总能通过她的一个细微动作和眼神,就能揣度出她心中所想。
  “对不起啊,我昨晚喝多了,所以才会跟你发那些微信的。”秦桑榆态度诚恳又嗫喏,丝毫没有昨晚的嚣张气焰。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他的手开始撕下茶包,准备煮茶。
  秦桑榆无力的低笑道,“我失恋了。撒酒疯了。”
  虞归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她昨晚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适当伤心一下就好了——适当。”
  他的情绪和神态,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有点点清冽的气息在。
  秦桑榆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深得像是黑夜里色泽最重的墨。跟常人的反应,总是有更清冷的区格。
  也许正是因为他看起来什么都漠不关心,所以那个高大的背影才会格外寂然吧。
  “我当然知道凡事有个度,包括失恋也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没了爱情,难道就寻死觅活了吗。”秦桑榆笑笑,喝了一口清茶。
  虞归晚眉梢一扬,低哼了一声。
  “人,无论有多爱谁,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对吧?”秦桑榆越说越言之凿凿,“所以啊,我的伤心难过都是在替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恋,我只是失去了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生活的人罢了,你说,对吧?”
  “我不否认。”对方见她一口饮尽清茶,继续给她斟了一杯。
  其实秦桑榆心里确实清楚,活得很明白。
  所谓的失恋日,那一天,只是所有的窘迫、尴尬、自尊、难过、爱情得失都同时间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大爆炸了。赵以邦母亲对她贫穷家世拷问,对她自尊的践踏,恶意满满的,全是对她整个人,以及人生的否定。
  想来觉得可笑。她居然从赵以邦母亲手里用两倍laprairie气垫的钱给赵以邦买了一双aj。
  见她忽然讽刺的勾唇,虞归晚知道,她最近定是经历了一段跌宕且不怎么好受的日子。他素来没有关心别人心路历程、难过与否的习惯,所以现在也不知做何安慰。
  只是,忽然有些怀念她那个蜜桃般甜到发腻的笑容,尽管,那个笑容不是为自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