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林瑜晚举步维艰的移动着双脚,最后还是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原先的血腥味被冲散,转而萦绕而来一股浓浓的药水味。
  她缩了缩身子,贴在他心口位置。
  “没事了,睡一会儿,等消炎水挂完,我带你回家。”
  蓦地,林瑜晚直接坐起身,“伤口会发炎,二少都说了你不能回去。”
  “我是男人,只是擦了点皮而已,你别听他危言耸听。”他重新将她揽回怀里,“医院味道太重,你会睡不着。”
  “可是——”
  “我也累了,陪我睡一觉好不好?”似乎证明自己的疲惫,顾琛易先行闭上双眼。
  林瑜晚不再多言,枕着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不再胡思乱想,安静的沉睡过去。
  顾琛易翻过身,温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我真的不应该放开你的手对不对?”
  病房外,顾瑾易来回徘徊无数遍之后,终究推门进入。
  顾琛易伸出一指示意噤声,动作轻盈的从床上坐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出去谈。”
  休息室内,顾瑾易点燃一根香烟,紧蹙的眉头渐渐的放松,他道:“嫌疑人已经被击毙,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顾琛易倒上一杯水,喝上两口,“晚晚一直盯着他看,如果我警觉一点,那这一幕也不会发生。”
  “我没有料到那群人还真敢明目张胆的枪袭。”
  “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顾瑾易点点头,“刚刚提上来的刘家。”
  “你是说那个把自己的老婆儿子给送去当人质,结果算错了一步,亲手害死了自己的骨肉至亲的刘将?”
  “刘启这辈子六亲不认,在军中也算是一名狠辣的将帅,只可惜做事太绝,做什么都要争个谁胜谁负,与顾家明争暗斗了几年,这一次被破格提名大将,本以为他会安静一段时间,得瑟一段日子,看来他终归是见不得别人高调。”
  “有证据吗?”
  顾瑾易熄灭烟蒂,“你觉得以他这些年的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会给自己留下不利后果?”
  “h国那边又怎么处理?这一次池夫人可是在我们的领地上被人枪袭了,虽说池先生不做计较,可是那些拿着话题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点不用担心,当时池夫人受伤的事没有人敢泄露出去,只要稳定好池夫人以及池先生和池小姐,我相信此事被放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很难。”
  顾琛易心绪稍稍放松,“既然有人故意冲着我顾家来,我想以大哥你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对吧。”
  顾瑾易平静的面容上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些许,“你应该知道二弟的那个未婚妻吧,徐家三小姐。”
  “嗯,这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事跟她没关系,不过我想接下来的事或许会跟她有关系了。”
  顾琛易不明,“你打算怎么做?”
  “刘启失了儿子,如今已经六十了,再想生,估计也看不到他长大成人了,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接班人,你应该知道昨晚上的新闻吧。”
  顾琛易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那个刘煜跟刘启有什么关系?”
  “他是刘启的侄子,刘家在前几十年,可是没权没势,他大哥被人拐去了h国当苦力,在那里生下了刘煜,后来刘煜回国进入了影视圈,再后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刘启发现了他与自家大哥七分相似的模样,查了他的所有信息后确定的身份。”
  “你要利用刘煜?”顾琛易否决,道:“徐濛冉马上就要嫁给二哥了,你现在搞出这些事,你觉得父亲还会让她进门吗?”
  “父亲不是同不同意,而是没有选择,老二是什么脾气你很清楚,就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嫁给他,估计没有一个月就得离婚,更何况你家晚晚那个性子老爷子都能接受,徐濛冉再不济,只要她断了那关系,反正老二也不会在意她以前爱过谁。”
  顾琛易站起身,扣上外套,“还真是期待顾家特意搞出的大新闻,希望徐家能够顶住这舆论压力,我也相信徐三小姐那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嫁给顾二少,更需要挑战不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丝毫未曾注意到门外欲哭无泪的某二少。
  顾琛易打开休息室门,正好看见未来得及躲开的顾二少,嘴角勾唇一笑,笑得异常的不怀好意。
  顾谦易眉头微微抽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最好别玩的太大了,否则弄的徐家那个老顽固生气,我想我们的下场会是一样。”
  “这句话你应该劝诫大哥,毕竟我现在是伤患,我需要的是休息。”顾琛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逐颜开的径直走回病房。
  顾谦易斜睨了一眼身后岿然不动的身影,悻悻的止步。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合上病房的门,走至窗前将帘子放下些许。
  病床上,女人蜷缩着身体,安静的熟睡着,不时往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
  顾琛易明晓她的举动,忙不迭的将手臂送过去。
  林瑜晚触碰到他暖暖的皮肤,心满意足的扣上他的臂膀。
  顾琛易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消去她的不安。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映衬着半边苍穹,如火艳丽般灼目,美的异常惊心动魄。
  林瑜晚惊醒,茫然的寻了寻空无一人的屋子,看了眼窗外的夜空,拂过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淌出的冷汗。
  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一整天?
  “醒过来了?”顾琛易从洗手间内走出,有些别扭的用一只手扑了扑脸。
  林瑜晚睡得久了有些发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跑下来,反反复复的看着他的手臂,“没事了吗?”
  顾琛易瞧着她额头上未干的汗水,蹙眉道:“做恶梦了?”
  “没有,就是睡得久了,梦魇了。”林瑜晚想要脱下他故意穿着的外套,而他却依旧藏得严严实实。
  顾琛易替她抹去汗渍,“醒了,我带你回去。”
  “你今天还是待在医院较好。”顾谦易敲了敲门,直接进入病房,“手臂都被打穿了,你真以为是小伤?”
  顾琛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对着她道:“没事,别听他故意夸大其词。”
  “我是医生,对于病人我只会一视同仁,伤口很重,稍稍不注意会出血,你今天最好在医院里待着,晚上如果发热,我也好让人及时给你处理。”
  “我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言罢,顾琛易握紧她的手,不曾犹豫的绕过还在苦口婆心劝诫的顾谦易,往着病房外走去。
  顾谦易苦笑,“我说你倒是听听医生的话啊。”
  坐进车内,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今晚就住在医院里,等一下还要换药。”
  “换药是明天一早,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饭会来医院。”顾琛易捧住她的脑袋,下颔靠在她的额头上,温柔道:“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
  林瑜晚再没心没肺,这个时候似乎也是毫无食欲。
  顾琛易见她兴致缺缺,心疼的越发更紧的抱着她,“不饿也要吃点东西,七伯等下在路边停一下。”
  司机环顾着四周,确信前面有餐厅过后驱车而上。
  “买回家吃,还是就在店里面用?”顾琛易瞧着她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眉头一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可能真的是饿了。”林瑜晚神情恹恹,枕在他肩膀上,音如蚊音那般。
  “三少,你陪着太太吧,我去给您打包一点晚餐。”司机先一步下车,一路小跑至店内。
  顾琛易搂着她,“我终归还是大意了,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靠在你怀里,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味道,时时刻刻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如果那颗子弹再偏一点,穿透的会不会就不是手臂,而是你的身体呢?”
  “顾谦易是骗你的,只是擦过我的手臂而已,你不相信我?”
  林瑜晚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夜色有些昏暗,她捕捉不到他眼中弥漫开的自己的影子,低下头,闭上眼,“我再缺根筋,也看得到了被血侵蚀过后的外套上有多少血。”
  “晚晚——”
  “妈妈当年躺在手术室里,清冷的走廊上就我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停下脚步,我害怕一个人守在外面,那条走廊,就像是通往黄泉的忘川河,漫长又幽冷,心中的暖一点一点溃散,自己却无能为力温暖下去。”
  顾琛易抱紧她瑟瑟发抖的身体,“不要说了,不要想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林瑜晚咬住他的衣衫,“我不要你做别人的英雄,我宁愿你是一个普通人,也不要你用血去成就那样的虚名。”
  司机大叔站在车外有些尴尬的数着旁边的路灯,确信车内两人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过后,打开车门,自顾自的说道:“我想三少受了伤,应该吃点清淡的晚餐,就带了两份汤,和两份包饭。”
  “谢谢你,回去吧。”
  “好,好。”司机忙不迭的点头,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再次驶入车流中。
  月上中天,卧房内,小灯的灯光落在床帏上。
  林瑜晚翻了翻身,熟悉的想要去抱住旁边的身影,指尖刚一触碰对方,她警觉的被惊醒。
  指腹下触碰到的温度高的太不正常,她急忙打开灯光。
  顾琛易没有任何反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预示着他的体温多么的惊人。
  林瑜晚从床上跑向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覆盖在他额头上,又警惕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颤抖不安的手,她低下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上微微一笑。
  他因着高温,声音有些干哑,“没事,估计是发烧了,客厅电视下的柜子里有退烧药,我吃一点就没事了。”
  林瑜晚放下手机,就这般赤脚跑出卧室。
  顾琛易靠在枕头上,单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头晕眼花看不见眼前的景物,凭着本能拿起床头的手机,编制好一条短信过后,意识模模糊糊的发送出去。
  客厅内,林瑜晚焦急的找到急救箱内放好的药盒,正准备走向厨房倒水,一股剧痛从小腹炸开,她双脚一沉,跌倒在沙发上。
  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想要撑着沙发站起来,可惜疼痛在一点一点加剧,就如同那一日亲戚上门时一样,痛的她差点咬住舌头。
  “琛——琛易——”药盒落在地上,她的身体滑过沙发边缘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题外话------
  你们心心念念的包子下一章就出来的,快点来夸夸我,不夸我的都不是好孩子。
  ☆、第104章 她怀孕了(直接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顾琛易从昏沉中渐渐苏醒过来。
  他看着虚敞的房门,客厅中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照耀进来,他晃了晃脑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刚一动,一股无力感便席卷全身。
  终归还是太勉强了吗?
  他喉咙干的疼,轻轻的唤了一声:“晚晚。”
  没有人回应,屋子静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
  顾琛易顺着床边滑下床,竭尽全力从床上站起身,双腿恍若被注入千斤重铁步步维艰。
  只是走了两步,头晕脑胀的身体便失去动作跪倒在地上,高温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