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听见莫七认真说着:“我怕有人不知道,她是我看中的。”
  鱼奴紧紧搂着他,贴在他胸怀,细语轻轻:“有人?是谁?”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莫七玩笑道。
  “古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鱼奴挣脱他怀中,玩笑吟唱。
  莫七不语,感受到来自她的依恋,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前尘往事如何,这样依赖,也很好,谁叫他管不了自己。
  “好冷,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你饮了酒~”鱼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
  “唔”莫七忽而吻上来。鱼奴眼睛睁的大大的,惊的不知所措。
  男女之事,听过许多,总觉龌蹉,可他对我如此,我怎会这样喜欢。
  渐渐的鱼奴闭上眼睛,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脖颈。
  天地间再无一物,什么春寒,什么俗世,什么过往,什么肃王府,红情坊,师父,白先生,这会只有此一对有情人。
  “还冷吗?”莫七揽在她腰间的手放松,低沉着声音,问着她。
  鱼奴转过身,双手捂着脸,脸上滚烫,冰凉的双手让人暂时恢复理智,还好是夜晚,他看不见自己满脸通红。
  “我问你,你上次说,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是何意?”莫七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我之间,云泥之别,其实我是不愿意这么说的,我从前觉得,两情相悦最是重要,无关身份,如今看来,实在自私。”她怕生变,也怕拖累他,还怕伤了师父的心,我许过誓言不背逆师父,已经有一个宋菱,再不能再有第二个了。
  “你再等等我!可好?”鱼奴犹豫:“我会在这等着你!我们就像从前一样。”婚姻嫁娶,根本不是二人之事,只情意,才与两人相关。
  “从前?你不在意名分?”莫七不敢相信。
  名分,我只给我喜欢的女人,你只要愿意,你想要的,我会慢慢给你,肃王府的荣耀,重安坊的富贵,我有的,我都愿和你分享。我可以再去求父皇,求他成全我们。
  “你怎么能说,你不在意?”莫七闭目叹息。
  你和林江论及婚嫁,又因为金环而决裂,可见你不只在意名分,还求一心一意。
  你如今又这样,你,可有把我放在心上?
  所以,你什么都不在意,我与清苓如何,你也不在意。
  我这是在做什么?一厢情愿的,得到了你些许的感激?怜悯?
  绝对不行!!!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鱼奴说着,还没察觉到莫七情绪的变化。
  “不好。”莫七说道。
  “我从来都不曾觉得你我有什么云泥之别,我什么都有,我喜欢你,就是喜欢,和身份,地位无关,倒是你,为何诸多顾虑。还是说,你对我,还在犹豫?”莫七问她。
  “我只是不想给你增添烦恼!”鱼奴不解道。你的许多事,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希望不要再拖累你。
  “你不在我身边,便是我最大的烦恼了。”莫七拽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鱼奴察觉他情绪变化,用力挣脱:“你喝多了。”
  他力气大,鱼奴挣脱不开,柔声安慰他:“我这不是在你身边,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什么名分地位,本就是世俗的一种,越是汲汲营营,越是诸多顾虑,我怕我太在意,反而失去,你明白吗?”害怕失去,才害怕得到。
  莫七不懂,喜欢便在一起,在一起便要有同甘共苦的担当,你分明是犹豫不决。
  “好,都依你。”他心中诸多不甘心,又败给了舍不得。
  你只是犹豫,不是不喜欢。我会让你清楚的明白,你是我的。
  鱼奴说着:“我真的好冷,我们能不能进屋说。”
  鱼奴一回屋,点了灯,烧了火盆,两人坐着围着火盆烤火。鱼奴不时搓着手,很冷的样子。
  莫七不忍,一双大手包住她那冷冰冰的手,叹息:“冷,还穿的这样单薄。”
  “女为己悦者容嘛。”鱼奴笑道。
  莫七被她逗笑。
  “我今日如何,有没有眼前一亮之感?”鱼奴玩笑道。
  莫七看着她,红红的火光映在脸上,很是柔美,红色裙裳,又添娇艳。他往前凑着,两人离的很近,鱼奴本能的往后退,莫七一把揽住她的腰,许是饮了酒,减了气力,两人一起跌到在地。
  鱼奴磕在地上,摔得自然很痛,莫七忙一个翻身,将她覆于身上,这姿态暧昧,鱼奴不敢看他,神色忽闪,脸色愈加红艳。挣扎着起来,揉着痛处。莫七也急急去查看,鱼奴说着:“无妨无妨。”又检查他又无摔着。
  见他手指挫伤,很是心疼,细细吹了吹,又去找药酒。
  翻箱倒柜的拿了药酒来,见他倒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今日喝了不少酒,定是疲累了。
  鱼奴给他解了氅衣,盖上被子。他很快入睡。
  鱼奴在一旁看着他,竟生出一种寻常夫妻之感,轻拂他眉目,越看越是喜欢。
  不过,今日实在莽撞,明明瞧见细柳在那,也不问一问,便冒然跑出去,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责怪他。他定然也是尴尬,是以鱼奴也不提起,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真希望,能日日看着他,与他每日晨起日落,朝夕相伴,但是师父,实在不忍心她再伤心一次。还有阿越,会不会自己如同当日的金环,自己会不会夹在了他和阿越之间,还有那个丛儿,清苓,还有,你当真不介怀我的前尘往事了吗?
  会不会是我太喜欢你,所以才觉得,你也很喜欢我呢?
  第120章 无一的婚书
  鱼奴轻掩了门,想去前头看看,不知道白先生走了没,有没有和念念说什么,正张望着,见无一和四儿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坊中姑娘莫不看着两位,窃窃私语,无一显是不高兴。
  “张夜阑,你什么意思。”到了院子里,无一冲四儿说着。
  四儿扯过她的手,将簪子塞给她:“这簪子是你的。”
  这是怎么了,鱼奴忙去问,原来三人在迎喜楼碰见文先生和小姐来看戏。
  文先生是苦涯阁主人,绵宋藏书大家,书香世家,世代均是评诗论文的行家,受许多文人追捧,藏书刊印的买卖一直做的顺风顺水,不拘小节,个性洒脱,与人结交,上至贵戚下至各式伎人,全凭意气相投。
  女儿的婚事,更是由她自己相亲挑选。
  文先生一直仰慕威震沙场的将才,与张将军早年也有私交,四儿瞧见他便去拜见。
  无一便跟着去看文小姐,岚风终于有机会见文先生,也着急跟去。
  文小姐是位才女,倒也大方,与四儿相过亲,互相虽没瞧上,但四儿的为人她还是略有耳闻的,是以并不介怀,与四儿很是有礼。
  四儿也以礼相待。
  无一便玩笑,让他娶了文小姐,说起文小姐的诸多好处。
  四儿戏也不看了,拉着她回来,一腔心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被无一捉弄的很是烦闷,郁结了许多恼火,不等了,这会正好鱼奴也在,四儿便拉着无一到了鱼奴面前,神情严肃:“宋姑娘,我要娶无一,还请成全。”
  莫七才说了此事,鱼奴还未及探一探无一心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无一忙叫道:“谁要嫁给你,我不嫁。”
  四儿掏出一纸婚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去周山拜访了令尊和令堂,他们答应解了你从前的婚事,将你嫁给我。”
  鱼奴一把抢过婚书,怎么可能,这,她看着无一,无一一时语塞,这个玉无双,害了我了。
  无一伸手来抢婚书,鱼奴举得高高,她够不着,气的直跺脚。
  “我打听过了,她的卖身契在你这,宋姑娘,还请你成全。”四儿神色诚恳。
  “你当真喜欢无一。”鱼奴问。
  无一指着他喊道:“不许说,不准。”
  “小菱儿,你欠我一条命,还输我一回,欠我!不准把我卖了。”无一很是气恼的样子。
  “嗯!!!”四儿很是认真答着,他向来寡言,又慎重,今日如此,看来确是看重无一,不管那父母是真假,他不辞辛苦的到周山去寻,解了无一所谓的婚事,可见用心。
  鱼奴倒是乐见成其好事,但无一……
  无一怒目圆睁,气呼呼的回了房,不一会又冲了出来:“那个肃王莫七怎么还在,又睡了,那我今日睡哪里?”
  “你去库房好好待着。”鱼奴恨其不珍惜。
  四儿听着,却免不了心疼,鱼奴劝慰:“今日太晚了,此事我们明日再议?我也好好问一问无一的心意。”
  送走了四儿,鱼奴端了热水去寻无一,无一正在库房铺着床铺,见鱼奴来了,一副警惕的样子。
  两人一起洗脚,鱼奴不时逗着无一:“你觉得四公子如何,我瞧着你挺喜欢他的呀!”
  无一白了一眼:“我才不喜欢,我不要嫁人,你不要劝我。”她擦了脚往床上一躺:“二更了,赶紧睡。”
  天蒙蒙亮,莫七一睁开眼,鱼奴正托着腮望着他,满是笑意:“你醒了。”
  莫七伸了个懒腰:“我昨日怎么睡着了,唉!近来实在太累。”
  无一端了水进来,重重放下,揶揄道:“府中美人那么多,能不累吗?”
  鱼奴红了脸,莫七一时也语塞,这个无一,实在是口无遮拦……四儿怎么会喜欢她?
  好一番洗漱,两人一起用着早饭,莫七不时看着鱼奴,在思量要不要与她解释。
  “你不要误会,我近来是忙于明海国的海运之事还有固戎互市一事,昨日又被太子叫去,半途而退,少不得喝些酒赔罪。你们昨日又喝的尽兴,我这不就跟着多喝了些。”莫七说着,边仔细看她神情。
  鱼奴面色如常:“我知道,喝茶。”又说起四儿昨晚所求。
  叹道:“无一任性,我想,要不,再留她在身边几年,我身边也没什么人,就一个无一,实在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莫七将茶杯放下:“是她不愿意是不是?”
  “既然四公子有心,那便自己再想想办法,不要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便能水到渠成不是。”鱼奴笑道。
  莫七揽着她的腰,言语暧昧:“你我算不算得两情相悦?”他轻吻她的额头。
  鱼奴思量,笑道:“你还没说府里美人多不多?”她忽而想到阿越,心中有些不快。
  “什么美人,美人只一位,便是我眼前这位。”莫七答道:“哎,你且说,算不算得?”他抚着鱼奴碎发。
  鱼奴眉目低垂,轻轻颔首。
  送走了许还和岚风,莫七也要回去了,两人拉着小手,从玄周门上了御街,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无一在一旁看着,感叹,真是个傻姑娘!
  街市上人声嘈杂,鱼奴和无一一前一后走着,无一脚步很急,她要去清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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